第8章 鹵水雞骨架
一刻鍾之後，大狗從外麵回來。
陳閔從大狗手中拿過香辛料，然後將這些香辛料都倒入煮沸了水的鍋中。
然後又將雞骨架這些放入大鍋裏翻炒。
“閔哥，這可是鎮上最好的酒了，叫春風釀。”
大狗將一壇酒抱過來，露出笑容。
陳閔將酒打開，聞著一股濃鬱的酒曲味，眉頭一皺。
這酒，有些次了。
他有些懷疑能不能用，於是用碗倒了一些出來，緊接著喝了一小口。
幾乎是一瞬間，他將酒吐了出來。
酒香味很淡，但總歸是有酒精的。
勉強能用。
想通這一點，他將春風釀倒了一些到大鍋之中，然後蓋上蓋子。
數著時間過去。
很快，大鍋之中傳來了肉香味。
陳閔將鍋蓋掀開，將裏麵的雞骨架和內髒都裝起來。
再跑到院子裏，嚐了嚐鹵水。
還不錯，應該能成。
他將煮熟的雞骨架都倒入鹵水之中，緊接著抬頭看了看太陽。
順國可沒有時鍾，每個縣隻有一個可以確定時間的東西，那東西叫日晷。
日晷在縣衙裏，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而村子裏的人看時間都是通過太陽的運動軌跡來判斷。
雖說不會太精準，但大致不差。
“閔哥，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大狗看著陳閔坐回凳子上，好奇詢問。
陳閔望著正在烹煮的雞骨架，說道：“等。”
眾人聽著，也去房間裏麵拉了凳子出來，坐在陳閔身邊等著。
半個時辰之後。
眾人都聞到了鹵水的香味，瞪著眼睛看裝鹵水的鐵鍋。
“好香啊！”
“這味道實在是太香了，聚香居煮的菜都沒有這樣的香味！”
“這可是咱閔哥煮的，能一樣嗎？”大狗立刻抬舉。
陳閔去灶房拿了勺子出來，然後將雞骨架撈出來，瀝幹水。
緊接著交給大狗他們。
“行了，鹵水雞爪，鹵水雞骨架，鹵水雞腿都製好了，接下來就看我們能不能將這些食物賣出去了。”
陳閔拍了拍手掌，露出笑容。
他對自己做的鹵水還是很有信心的，最重要的是，順國沒有人吃過鹵水製品，一切都是新鮮的。
所以相信那些手上有閑錢的人，必然會買來嚐一嚐。
大狗望著一盆食物，有些迷糊。
這樣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那他們要怎樣？
沿街叫賣嗎？
“閔哥，我們要去哪裏賣？”
“縣城。”
陳閔早已經想好了目標客戶。
若是放到鎮上賣，是賣不出什麽好價格的，隻有縣城的大戶人家才願意出許多錢購買。
“那我們現在去？”大狗問道。
“對，這些東西不能當正餐，隻能當作是宵夜零嘴，所以現在出發，正好晚上關城門前能夠到縣城。”
陳閔記得，縣城雖說會關閉城門，可沒有宵禁。
大戶人家的男人總喜歡晚上出去花天酒地。
而且夜晚的街市也很熱鬧，人流眾多。
他可以讓陳大狗他們分散開來。
分布廣一些，更容易遇到那些願意購買的有錢人。
說做就做，陳閔帶著眾人離開了水圍村。
今晚尹淑嫻也不會回來。
幫著張家做女紅，晚上會包餐，也會有一間下人住的偏房可以休息。
陳閔帶著眾人趕在太陽落山之前走入了縣城。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鬧市區。
街道兩旁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貨物，小攤小販扯著嗓子叫喊，吸引路人的注意。
雖說順國商賈的地位很低。
可有錢賺，能養家糊口，許多人也願意去做些小生意。
不過小攤販大多數都是兼職，白天的時候還要農耕。
陳閔讓大狗他們分散開來，兩人一組，陳二牛就跟在自己身邊。
他在街道口找了一個不錯的位置，然後將雞骨架掀開來，對著外麵叫喊。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喂！新鮮出爐的鹵水雞骨架啊，宵夜配酒最合適了喂！”
陳二牛站在一邊，並不叫賣，隻是有些吃驚地望著他。
陳閔可是書生啊，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如何能夠做得那麽順手呢？
明明書生的地位極高，是看不起商賈的，更不可能當街叫賣。
最終他隻覺得，陳閔與其他書生有異。
陳閔叫賣了一會，就有好幾個路人上前來問。
不過聽到價格之後，頓時打了退堂鼓。
一百文錢一份，而一份隻有四分之一隻雞的分量而已。
如此昂貴，他們都有些不滿的離開。
“什麽東西啊？賣那麽貴！”
“就是，不就是一些雞骨頭嗎？有什麽好吃的，一百文錢，我都可以去聚香居裏吃一頓了。”
“想錢想瘋了！”
陳閔並不在意，隻是繼續叫賣。
等了一會之後，幾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了上前，手裏一把紙扇搖著，眼中滿是興奮。
“喲！這不是陳閔公子嗎？什麽情況啊？為何會來做這下賤之事？”
“墮落啊，陳公子墮落啊！”
陳閔抬頭一看，原來是曾經一起在書院裏讀書的同窗。
這些人大多都是住在縣城裏的，家裏多少有些錢。
當初在他在書院的時候，就沒少挖苦過他。
尤其是為首的張闖。
似乎就喜愛踩踏別人的尊嚴麵子。
如今這些家夥見到了他做擺攤吆喝的事情，自然不會放過嘲諷的機會。
若放在以前，這時候陳閔該要捂著自己的臉，趕緊解釋：隻是恰好路過，並非做了小販。
不過如今……
陳閔露出笑容，指著雞骨架：“張闖少爺，你要買來試一試嗎？很好吃的。”
張闖聽聞愣了一下，再看陳閔神色淡定自若，沒有任何不適和羞憤。
他臉色一沉，將紙扇一合，拿紙扇指著陳閔：“你可是一介書生，為何要自甘墮落地做這攤販賤商？莫非是將我讀書人的臉麵丟了？！”
“我丟臉？張公子說的什麽話？我一沒偷二沒搶。”
“可你聖賢書不讀，要來做這下賤商賈！到時候可沾染了一身銅臭味，還能是個讀書人？”
“古來聖賢皆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而行路，並非真的走路，而是於凡塵實踐，結合書中知識，才能領悟真理。”
張闖一聽這解釋，臉色更不好看了：“住嘴！你這是歪理！”
“張公子，說那麽多，若你買不起，可別在這裏擋著我做生意了。”陳閔臉上假裝出鄙夷，嫌棄地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