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霍正初深吸一口氣，下馬走上前去。
陳閔正露著笑容，對他招招手。
莊園的事情之後，霍正初必然會知道自己手上的底牌。
當對方匆匆趕過來找他，陳閔就知道，對方是有商量的餘地。
而他也賭對了。
霍正初不相信縣衙裏的人。
“坐吧。”
陳閔指了指一邊的石墩。
霍正初沒有聽，而是站在他麵前，臉色陰晴不定。
“莊園的那些護衛，都是你殺的？”
“嗯。”
陳閔大方承認。
“所以說，從一開始，王家那些護衛，還有王莽，也都是你殺的！”
霍正初眼中露出厲色。
從未想過，一個柔弱的書生，能夠做到這種事情，更恐怖的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陳閔。
陳閔，沒有露出一點破綻。
除了這一次。
但他看著陳閔已經在村口，就明白，這也不是破綻，而是對方想讓他知道。
咬著牙，他冷著臉：“為什麽是我？”
“因為我覺得你是正義的，為了匡扶正義，你願意與我合作。”陳閔淡然回答。
“按照你這樣說，我是正義的，你也是，而王家就是邪惡的？”
“難道不是嗎？”
“是嗎？”
看著霍正初一臉嚴肅的模樣，陳閔聳肩：“你不要問我，你要問問你自己，在名南縣那麽久了，你身為捕頭，難道沒聽說過王家的事情？”
“或者說，你難道不知道王家做的是什麽生意？”
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陳閔這麽一個村子裏的書生對王家做的生意都有所聽聞，更不要說霍正初這些在縣衙裏的官差。
隻不過因為王家家大勢大，所以他們不去幹涉而已。
“但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將自己標定為正義的存在，殺人，從來都不是正義的！”
霍正初臉色陰沉，冷眼看著陳閔。
他在糾結。
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傳到縣衙裏去。
陳閔卻一臉自若，仿佛對霍正初非常有信心。
他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緊接著負手而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一介書生而已，你若要邀功，抓我去就好了。”
“隻不過王家作惡多端，我死了，王家的事情可就沒有人去管了，良家女子被強迫到青樓接客，隻不過是王家其中一種生意而已。”
“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生意，還在繼續。王家隻需要給錢，縣衙裏，就沒有任何人會管，包括你的上司。”
“我敢說，名南縣唯一還想毀滅王家這些罪惡買賣，想要解救那些苦難百姓的人，隻有我了。”
陳閔對霍正初笑了笑：“就好比這一次莊園的事情，若沒有我，那四五十個女子，隻會被帶去青樓，或者死在雁田村。”
霍正初握緊拳頭，他心中不服，可想到陳閔做的那些事情，無法反駁，隻覺得心頭堵得慌。
縣衙的捕快之中，隻有他在乎那些女子。
其他的衙役，看重的隻有王家的銀子。
陳閔歎息道：“其實我也沒辦法，若沒有你的話，我殺了那些莊園的護衛，依舊沒有辦法改變那些女子的命運，唯獨你站在明麵上，才能讓她們徹徹底底的解脫。”
“所以，我需要你。”
“而你，也需要我。”
陳閔說完之後，霍正初眼中依舊充滿冷意。
他不相信陳閔。
“需要我做什麽？”霍正初問道。
“我暗地裏將王家的所有犯罪生意毀掉，但證據需要你呈上去，隻有逼迫縣令大人對王家做出判決，這件事情才算徹底結束。”
“你要滅掉王家？”
霍正初沒想到陳閔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陳閔聳肩：“若我將王家那些犯罪的生意毀了就能滅掉王家，那王家也不應該存在在名南縣，王家，就是毒瘤！”
霍正初咬著牙，深呼吸。
陳閔在等他選擇，而霍正初也在掙紮，在與自己內心做鬥爭。
陳閔的做法，很激進，也已經犯了律法。
王家護衛死了二三十個，都是陳閔殺的。
他完全可以將陳閔抓回去，所有的案子也可以結案。
可若真如此，王家坑害的百姓，真就沒有人來替他們伸張正義了。
而他看到了莊園那些女子的慘狀之後，他就知道，王家的邪惡，比自己想象的要更恐怖！
陳閔伸出手：“總要有人站在黑暗之中為名南縣撥開烏雲的，不是嗎？”
一盞茶的時間。
霍正初最終整個人放鬆下來，與陳閔握手。
“好！我與你合作！”
陳閔開心笑了。
兩人達成了一致意見，霍正初也少了許多冷漠。
他好奇詢問：“那若我不願意與你站在一邊，而是要將你抓去縣衙，你該當如何？”
他並不理解陳閔這樣冒險的目的。
陳閔笑了笑：“官爺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殺了你，帶著我娘子遠走他鄉。”
陳閔說話的語氣非常輕，可在霍正初眼裏卻極具震撼。
這家夥！
根本就不是什麽柔軟書生！
這家夥就是個瘋子！
陳閔笑了笑，將一把連弩送到霍正初的手上。
“大家是合作夥伴，這是送給你的禮物，連弩，一次可以發射八支弩箭，箭匣可以更換，我可以給你三副箭匣。”
霍正初望著手上的連弩，瞪圓了眼睛，好奇打量。
隻覺得陳閔能夠造出連弩來，簡直神乎其技。
這要是送到豐都皇宮之中，那絕對可以改變順國所有的戰爭方式。
順國的軍隊必然所向披靡！
而他也明白了，陳閔幾個人是怎麽將那些護衛殺死的。
原來，他們一直都搞錯了！
那些傷口，根本就不是弓箭傷，是弩箭傷！
而且還是陳閔自己研製的連弩！
陳閔說道：“對了，這連弩你可別和什麽人說，我不想出名，也不想因為給你連弩，死在別人手上。”
“這要是送到皇上手上，那就是豐功偉績，你甚至無需科舉，直接入朝為官！”
霍正初對連弩非常有信心。
“送不到皇上手中，我就先被人殺了。”
陳閔對此並不樂觀。
他隻不過是個小人物，怎麽可能接觸得到皇上那樣的大人物。
況且，他遭連弩，也隻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從未想過要用在戰爭上。
武器的更新，必然會引起非常龐大的戰事，到時候死的黎民百姓可要數以百萬計！
“你還真是小心。”霍正初淡然說道，欣然將連弩收到懷中口袋。
他又問：“現在莊園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王通將所有的責任都撇清了，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他對陳閔的下一步動作非常好奇。
陳閔搖搖頭：“暫時不知道，我需要想一想。”
“那行，這是我的腰牌，你需要我的時候，拿腰牌到縣衙讓衙役叫我就行。”
霍正初將腰牌遞給陳閔。
既然大家已經攤開來說了，霍正初也不藏著掖著。
陳閔將腰牌慎重接過。
霍正初則是騎馬離開。
陳閔望著對方的背影，最終轉身回到村子。
他來到大狗家裏，將王文濤拉起來。
王文濤這幾天雖說沒有受折磨，但一直在豬圈之中，一身狼狽，身上也開始散發出臭味。
他滿臉汙垢，眼神之中滿是惶恐。
陳閔露出燦爛笑容：“好了，接下來需要你繼續告訴我王家還有什麽違法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