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偷看的少女
他來到後山下最常去的河邊，將全身都沒入河水中，將身上全部的髒汙都清洗下去。
如果說在後山修煉的弊端。
這絕對是最大的原因。
每次死氣中的雜質，都會在修煉後全部排出體外，時間久了就會凝固，結成一塊塊難以清理的泥塊，粘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洗了半個時辰，才將身體徹底清洗幹淨，離開河邊，露出精壯緊實的身體，從外表看著瘦弱，實際上全身都是勻稱富有美感的肌肉。
“啊！”
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響，從不遠處的樹叢後傳來。
啟冥塵眼神變得淩厲，迅速撿起一塊石頭，朝樹叢方向扔去。
“啊啊啊！”
石頭砸中一個人，原本微弱的喊聲大了不少。
從聲音判斷，應該是一個女子。
他並沒有放下警惕，這裏雖然已經不是死亡後山的範圍，距離那裏卻並不遠，大部分人都不會隨意來到這樣的地方。
之前他在後山的一個月，每次從這條路前往星辰商會，都會清洗一遍身體，從未遇到過什麽人。
雖然依舊謹慎，但是在知曉砸中的人是女子後，他連身體都沒有擦拭，直接將蒼龍派弟子服套在身上。
做好這一切後，他站在原地，冷淡道：“不想再挨一顆石子，就滾出來。”
“不！我出來！”
隻見一個看起來十分年幼的女子，看起來不足十五歲，身穿單薄破舊的衣裙，顫抖地走出。
她眸中含著淚，小腿處還有著血跡，應該是被剛才的石子砸到所導致的。
“您……您是修行者大人嗎？”
從這句話，啟冥塵覺得像是世俗之人才能說出的話，可是世俗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腦海中閃過那個偷盜的團夥和看起來可憐的乞丐女孩，還有身份神秘的禁生。
有時候看起來像是巧合的情況，往往隱藏著目的。
世界上哪來如此多的巧合呢？
他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盡快修煉，並沒有時間參與在“巧合”之中。
對於啟冥塵沉默的樣子，少女不顧疼痛，直接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卻強忍著沒有讓自己流下眼淚。
“對不起，修行者大人，我不是故意偷看您的，我隻是路過這裏，求您饒恕我！”
“這裏異獸眾多，你說你路過嗎？”雖然如此說著，他也不準備多留，抬腳準備往前走。
“我母親……我母親需要藥，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買不起藥，隻能自己來采，您看，我已經采到了！”
她說著，顫抖著將一顆藥草拿出。
啟冥塵這才發現，少女的嘴唇已經蒼白得不像話，他感受到不對勁，迅速跑到少女身邊，隻見少女後背充滿血跡，一道觸目驚心的抓痕橫在中央。
難以想象，如此瘦弱的身軀，怎麽帶著這樣的傷掩飾得如此好，他差點就沒有發現。
啟冥塵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傷口。
“修行者大人，我不是故意……”
她依舊跪在地上，手中拿著沒有沾染血跡幹淨的靈草。
“你快死了。”
啟冥塵打斷了她的話，他想懷疑其中有什麽陰謀，可麵對如此傷勢，他知道不論什麽方法，也很難救回來了。
少女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後露出笑容，聲音輕柔道。
“對不起，髒了大人的眼，請大人離開吧，我還能撐住……”
“真的嗎？”
空氣安靜下來。
少女抬頭看著啟冥塵，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撐住。
“啪嗒！”
一顆淚滴咯在地麵。
緊接著，淚如散落的珍珠一顆顆落在土壤之中。
“我回不去了……”
可她的傷勢，不足以支撐她哭下去了，很快她倒在地上，手中緊緊捏著靈草。
啟冥塵半蹲下來，將手放在少女的後背的傷口處，剛想運轉靈力，試圖修複她的傷勢。
忽然，他起自己的靈力蘊含著給人恐懼的力量。
收回手，從口袋中拿出一顆可以修複傷勢的丹藥。
可當他仔細觀察少女的傷勢，眼神瞬間變得嚴肅。
從少女的身上，他感受到了與後山相似的死氣！
這股死氣，阻礙著他繼續修複，少女絕對靠近了死亡後山！
這就導致身上除了致命傷，她還沾染上了死氣。
啟冥塵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丹藥拿出，放進少女的嘴裏，那怕知道已經沒有令丹藥發揮作用的時間了。
“修行者大人……”
他將視線移到少女的臉上，少女的臉已經沒有絲毫血色，可不知為何，他內心卻因為這張臉開始顫動。
此時此刻，他或許更希望，少女是一個懷有目的的人，或者是一個偷看他洗澡的年輕的修行者少女。
又或者是身份神秘的過路人。
“可否請您……將這顆靈草帶給我的母親。”少女含著淚，用盡全身力氣，將靈草放在啟冥塵手中。
隨後又顫聲將住址說出。
“如果……如果實在不方便，您就將靈草收……收下吧，給您填了麻煩……”
她語氣懷著信任和無奈，在死亡麵前，隻能將希望交給一個初次見麵的人。
或者，如果不是遇到這個人，她連希望都不存在了。
因此，才會在河邊發現有人洗澡後如此激動。
許久，啟冥塵輕聲吐出一個字，“好。”
不論是否有陰謀，為了一條即將消逝的生命，他也願意冒險一次。
少女釋然笑了，望著天空，她虛弱道：“我想回家了……”
隨後，她又緩緩搖頭，“如果可……以，我想埋……葬在後山，不想讓母親……看到我這個樣子。”
啟冥塵眸光閃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麽名字？”
“阿花，花朵的……”
少女氣若遊絲，閉著眼呢喃著。
“花……”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少女的生命在這一刻停止，啟冥塵顫動的內心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空白。
“阿花嗎？”
他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臉頰，另一種情愫占據內心。
沉默著將少女埋葬在土壤之中，周圍生長著不少潔白的花朵。
這是他特意挑選的一處地方，附近還有清脆的流水聲、鳥鳴聲，是附近最美麗的地方。
他將靈草在口袋中放好。
下山的路上，他的耳邊似乎傳來了歌聲，像是阿花感激的歌聲。
可轉身一看，周圍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