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報仇
屋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中，那陣陣雷聲並不是假象。
李薇趕在瓢潑大雨下來之前小跑著回到了家門口。
她滿心歡喜，想著好好歇息幾天，到時候再跟著李大哥一起去送其他三個孩子回家。
那些孩子也都是苦命人，不過他們跟自己一樣幸運，遇到了李大哥這樣的好人。
李薇一邊想著，一邊往家裏走。
等她推開門進去之後，看見了讓她心靈受到重創的一幕，那是何其的詭異恐怖，又讓人的心徹底冰冷。
李秋陽跪在地上不斷將手指頭伸入喉嚨裏麵挖，他要把所有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一直到吐出來的隻有惡臭的酸水，整個人才如同漏氣的氣球停下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李，李大哥，你做了什麽？”
李薇渾身顫抖著不敢上前，她不敢相信地上的無頭屍體會是二叔的，可是二叔的衣服她認得，二叔的體貌特征她也認得。
“不是我做的。”李秋陽低垂著腦袋，他的嘴巴裏還在往外冒著血絲：“是你二叔把自己獻祭給道德真君了，你家牆壁上的字就是一扇門，你二叔把自己獻祭給對方，跟我沒關係。”
李秋陽的心很痛，也很亂。
是有那麽一絲愧疚感，可是這個人殺了自己的父母，無論這邊是真是假，這都是事實。
相對應的，在另一個世界裏，也是這個人殺了自己的父母。
不管在哪邊，他都是自己的敵人。
所以李秋陽心中隻是覺得愧對李薇，但要是重來一次，他還是要保仇。
隻是李秋陽很痛苦，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如此對待自己。
生活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卻又讓自己親手葬送掉這種希望。
李薇顫抖著身子走了過來，她蹲在地上，看著二叔的無頭屍體，兩行淚流了下來。
“李大哥，你說這話，你信嗎？”
李薇的聲音開始還算平靜，隻是平靜的有些嚇人，到了後麵，她雙手掐住李秋陽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吼了出來：“你信嗎，你信嗎，你告訴我你自己信嗎？”
李秋陽崩潰的推開她站了起來，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同樣的麵目猙獰，“事實如此，你二叔殺了我父母，他還想殺我，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殺他，他就把自己給作死了，跟我有什麽關係？”
李薇痛苦的哭喊道：“李秋陽，你是個瘋子，我二叔根本不認識你，他怎麽會殺你父母，是你自己犯病分不清真假，你還我二叔，你還我二叔……”
瘋子，這個詞像一把利刃狠狠地紮進李秋陽的心，他笑了，笑的很癲狂。
“是啊，我就是個瘋子，明明我已經知道這邊是真的，卻又相信那邊才是真的，我已經瘋了，我真的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天空終於是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衝刷掉外麵的一切，卻衝不散李秋陽心中的痛苦。
他想告訴李薇二叔不是什麽好人，更想告訴她，她不是被拐走的，是被二叔賣給人販子的。
可是話到嘴邊他說不出來了，即便是說了，現在的李薇也不會相信的。
李秋陽百口莫辯，他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看著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李薇，心裏麵沒有半點憐憫。
“如果你想報仇，那就來吧。”
李薇看向他，起身衝了過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李秋陽感覺到肩膀很疼，即便是隔著衣服，李薇還是用力的咬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染紅了李秋陽的肩膀。
他沒有反抗，等李薇鬆口後，他走進房間，從裏麵拿出一把菜刀塞到李薇手裏，然後拿著她的手，把菜刀放在自己脖子上。
“殺了我，給你二叔報仇。”
“你別以為我不敢。”李薇的眼中迸射出仇恨，淚水不斷的湧出。
“動手吧。”李秋陽閉上了眼睛，他累了，不想去區分哪邊是真哪邊是假，隻要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鋒利的菜刀緩緩深入李秋陽的脖子，劇烈的疼痛下李秋陽卻是眉頭不皺一下，哪怕危險感應不停的警示，他也沒有動一下身子。
李薇的胸口起伏很大，哭的快要喘不上氣，可是她就是下不去手，她的手抖的厲害。
等了半天，也沒等來死神的降臨，李秋陽睜開眼睛將脖子上的菜刀拿了下來。
他錯身走開，向著大門走過去，聲音冷冰冰的說道：“如果你想報仇，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是對不起你，但我沒有對不起你二叔，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實話，我父母確實是他殺的，但他也確實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無力，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算了，反正他是因我而死，隨便你怎麽想了。”
李秋陽踏出大門，後麵響起了李薇崩潰的哭聲。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爸媽不要我了，現在連二叔也沒了。”
李秋陽頭也不回的離開，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塊大地。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李秋陽拔掉了耳朵裏麵塞成一團的狗毛，任由這些聲音進入他的耳朵。
小黃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看了看李薇，看了看無頭屍體，最後它爬起來，向著李秋陽的方向跟了過去。
房間裏隻剩下李薇，她如同木偶一樣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找到二叔的電話，給王伯伯還有村裏其他的長輩打了電話。
雨中的李秋陽走著走著，突然跑了起來，他看見自己在爛尾樓裏麵四處竄，已經找不到剛才被他用椅子打倒的李建成。
不管哪邊是真，既然在另一邊已經報了仇，在這邊自然也要報仇的。
他要找到李建成。
顧不上遠處響起的警笛聲，李秋陽在窗戶的位置看見李建成捂著滿頭血的腦袋向著外麵跑。
他沒敢去開車，因為車子停放的地方有警察趕來。
李秋陽迅速下樓，跑到二樓的時候看見李建成已經跑遠，他立馬翻上窗戶，縱身跳了下去。
二樓不算高，但也讓他的腿感到一陣刺痛。
顧不上這些，李秋陽拖著疼痛不堪的身體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