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解脫
掃了一眼在場所有的花瓶姑娘，數量不低於三十。
李秋陽再次閉上了眼睛，內心的怒火燒到了盡頭，漸漸的平息下去。
“我該怎麽救你們？帶你們離開，再送你們回家嗎？”
酒紅發色的女人很平靜的開口：“我來這裏已經很久了，久到具體是多長時間都不記得，或者說，在這裏我們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
“這些日子裏，我有時候非常渴望能離開這個破地方，感受一下曬太陽的感覺。”
“可是我知道，從我被送到這裏開始，就已經不可能了。”
“在這裏待久了，什麽人我都見過，哪怕這些人形形色色，可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很惡心，都不配做人。”
“我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看見一個不一樣的人，嗬嗬，小弟弟，你覺得，姐姐我變成這樣了，回家後家裏人會接受我嗎？”
相比一開始的憤怒和痛苦，此刻的李秋陽異常的平靜，隻不過他的眼角有些濕潤。
“是啊，她們變成這樣，哪怕救出去了，有幾個人能接受？就算她們的家人能接受，可是外人的眼光也會不一樣。”
而且，對於這些被裝在花瓶裏麵，沒有四肢的女人來說，就算活下來了，以後的日子也隻會充滿痛苦，在無數難以入眠的夜裏飽受折磨。
“這個狗屁不是的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李秋陽咆哮了一聲，捏緊拳頭狠狠地打向牆壁。
這一拳之重，讓他的拳頭立即見了紅。
“唉，如果你真的想救我，就幫我把瓶子打碎吧，算姐姐我，求你了。”
紅發女人麵色悲涼。
“好。”李秋陽上前一步，將她的頭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胸膛給她一點溫暖，這是他唯一能給對方的了。
紅發女人閉著眼睛，臉貼在麵前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男子的胸膛，感受著那跳動的心髒，她的臉露出了一絲笑容。
隨著李秋陽的雙手一鬆，花瓶向下墜去，“啪嗒”一聲，花瓶碎了。
破碎的花瓶中並沒有出現李秋陽想象中缺了四肢的身體，呈現在他眼前的，隻有一堆被血水浸泡的五髒六腑。
女人的眼睛緩緩閉上，嘴角還留有笑容。
“這…”李秋陽瞪大眼睛，他以為這些所謂的花瓶姑娘，是被砍斷四肢裝了進去，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拋掉身體，把五髒六腑留著，塞在了瓶子裏麵。
“這是怎麽回事…”繃緊身子的李秋陽，忽然想到了劉巫師：“是他，是他用邪術做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求求你。”
“求求你幫幫我們。”
架子上所有花瓶姑娘都喊出了聲。
“我…”李秋陽後退了兩步：“我不知道這麽做你們會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你這是在救我們，求求你了。”
李秋陽咬緊牙關，看著眼前這些可憐人，看著她們那哀求的目光。
他忽然一彎腰，捂著頭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我的幻覺，我在怕什麽，哈哈哈，都是幻覺，都是幻覺啊。”
笑著笑著，他大步上前，將架子上的花瓶一個接一個砸在了地上。
“幻覺，都是幻覺，別想騙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識破了，你們這些幻覺別想再騙我。”
“你們這些隱藏起來的人格是不是想把我折磨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讓我徹底崩潰，這樣你們就可以搶我的身體了，哈哈哈，做夢，我告訴你們，我已經識破你們的詭計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薇抱著小黃狗站在角落裏，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了，地上到處都是冒著熱氣的五髒六腑，一顆顆腦袋在血泊之中，有的還睜著眼睛，但是已經死去。
隨著李秋陽越砸越多，地上的腸子纏繞在了一起，密密麻麻如同麻花。
“李，李大哥…”
李薇很擔心李秋陽現在的精神狀況，本來他的精神狀況就不太好的。
地下室上麵。
西裝革履的男人隱約聽見了下麵傳來的動靜。
他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
“這家夥，真把下麵的花瓶砸了？”
寸頭男冷笑道：“怎麽，你心疼了？”
“哼，我是國靈局的人，自然不會心疼，我還巴不得他這麽做呢。”
“嘖，我說劉偉啊，可是你也沒阻止你父親和我師父的所作所為啊。”
劉偉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沒阻止麽。”
“嗯~我雖然看不慣師父他老人家的行為，可我也是受益者啊，你可知道這些花瓶女人能賣多少錢，嗬嗬嗬，就是一個下等品，那價格都能讓普通人工作好幾年了。”
劉偉厭惡的別過頭去。
寸頭男繼續說道：“砸吧砸吧，最好搞大一點，說不定他還能宰了師父呢。”
“你就這麽盼著你師父死？”
“瞧你這話說的，我剛才也攔他了不是，隻是攔不住嘛，再說了，我師父他要是死了，我這個做徒弟的，肯定會買上好的棺材，好好安葬他老人家的。”
旁邊的男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說：“哥，你小點聲。”
“怕什麽，師父在下麵，聽不到的。”
地下室內李秋陽砸完了所有花瓶，大笑著繼續往裏走。
隨著他推開一道道門，最終在第四道門後看見了劉巫師，以及說過要幫他的劉大爺。
兩個老頭此刻正圍著一個石台，石台上麵放了幾個小瓶子，這些瓶子同樣是用來裝人的，隻不過這裏裝的是嬰兒，所以瓶子相比外麵要小很多。
李秋陽看見劉大爺的手裏還拿著一個瓶子，他正在擦拭瓶子上的血漬。
瓶口上的嬰兒頭閉著眼睛，似乎已經死去，但他的呼吸還在。
這是劉巫師的邪法。
劉巫師鼻頭一動，聞到了李秋陽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頓時麵色一沉。
“你…做了什麽？”
李秋陽嘴角一咧，笑容更大了。
“哈哈哈，你這個幻覺，還想騙老子，給我去死。”
他一頭衝了上去，拳頭狠狠砸在了劉大爺的鼻梁上，劉大爺踉蹌著後退，手中的瓷瓶掉在了地上，瓶身碎裂，裏麵流出的東西與外麵的花瓶姑娘一樣。
那小小的嬰兒睜開了眼睛，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天花板笑了兩聲後，臉就失去了血色，笑聲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