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
大水市。
繁華的街道上。
李秋陽蓬頭垢麵的坐在馬路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麵大樓底下走過的人群。
忽地。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目標。
一個穿著短裙的女人從樓下走過，步伐輕盈，不急不慢。
李秋陽盯著那雙腿看了起來，呼吸變得急促。
“一……二……”
“三。”
當他數到三的時候，高樓上掉下來一塊玻璃砸到了女人的頭部，玻璃“砰”的一聲脆響，碎片撒了一地，女人應聲倒地，被砸的頭破血流，麵目全非。
“啊~”周圍的人發出了尖叫聲，路邊有幾輛車追尾撞在了一起。接著有人掏出手機叫救護車，有人正在報警，現場混亂不堪。
“秋陽，聽得到嗎？秋陽…”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秋陽的表情變得痛苦，隨著他抬手捂住腦袋，四周的環境開始發生了變化。
一棟棟高樓大廈開始崩塌，街上的人像泡沫一樣炸成血霧，地麵也開始震動起來。
當李秋陽再次睜開眼睛時，四周的環境又變得穩定了。
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燈光有些刺眼。
李秋陽此刻躺在病**，渾身被束縛帶綁著，他想挪動一下身子都做不到。
見李秋陽醒了，旁邊坐著的中年女人立馬站起身，驚喜的向著病房外喊道：“醫生，醫生，秋陽他醒了。”
很快，一個白大褂醫生走了進來。
當他看見病**已經睜開眼睛的李秋陽時，臉上浮現出笑容來。
“小姑，我已經醒了，沒事了。”李秋陽看著滿臉擔憂的中年女人，心中有些愧疚。
自從自己的父母死後，就是小姑一直在照顧他，而他卻沒能幫小姑做些什麽。
小姑摸了摸李秋陽的額頭，眼中閃著淚花。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秋陽，你受苦了。”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讓我跟小李聊聊。”一旁的醫生打開手中的平板，準備記錄些什麽。
小姑點點頭後，又對李秋陽說道：“秋陽，這是你的主治醫生，一會兒他問你什麽，你就實話告訴他，不要隱瞞。”
“我知道了，小姑。”
很快病房裏隻剩下醫生和李秋陽，醫生幫他解開了束縛帶，讓他可以坐起來，活動活動身子骨。
“我叫張易風，是你的主治醫生。”
“我之前的主治醫生呢？怎麽換了？”
張易風麵帶微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聽說了你的病情之後，主動要求接手你的治療，我是專業的，在全國精神科這方麵，我也能排得上名。”
他將平板麵向李秋陽，上麵是網上關於他的資料。
李秋陽看了一眼，隨後就嚴肅了起來。
“張醫生，我的病…”
“不急，先聊聊，我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張易風收回平板，手指在上麵輕點了幾下。
“一年前，你父母出事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上一個醫生沒有告訴你嗎？”提到父母，李秋陽的麵色有些痛苦。
“我要聽你說，雖然讓你回想當時的事很殘忍，但要想治好你的病，我必須親自聽你說一遍。”
“好。”李秋陽點點頭，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天晚上，我爸升職加薪很高興，要帶我和我媽出去吃飯，我們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後，一個瘋子突然跑了過來。”
“當時我們沒看見他藏了刀，我爸下意識的擋在前麵，結果被那個瘋子連捅了幾刀，我要上去救我爸，可是，那瘋子的力氣很大，他把我推倒，又抓住我媽……”
李秋陽低下頭，痛苦的說道：“我媽也倒下了，她當時一直朝我喊快跑，可是我隻想弄死那個瘋子，就在我要撲上去的時候，我看見了……”
“看見了什麽？”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是人嗎？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麽東西？”
“不，不是人，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我也沒看見他長什麽樣子。”
“那你為什麽說你看見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秋陽情緒激動了起來，仿佛是想起什麽可怕的回憶：“我看不見他，可是，我又能看見他……不，不是看見，是我能感覺到他…與其說是我看見了他，不如說是他看見了我，而我，感覺到了他在看我，然後我就抬頭看了一眼，就那一眼，我雖然什麽也沒看見，可是我感覺到他就在那裏。”
“他在哪裏？”
“天上……”
“當時是晚上，我查過，那天也沒有月亮，你是怎麽感覺到的？”
“我不知道，醫生，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確實在天上，而且，他很痛苦，他在掙紮，好像，天上很擠，你知道麽，雖然我什麽也看不見，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我感受到了天上很擁擠，有很多東西把天空塞滿了，他們被擠在一起，快要喘不過氣了。”
“之後呢？發生了什麽？”張易風在平板上記錄下這一切，繼續追問。
“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反正就是很害怕，而那個瘋子，他殺死了我父母，還撲在他們身上不停的拿刀捅。”
“後來天上的那個東西沒有在看我了，我才清醒過來，然後我就看到，那個瘋子把我媽的頭割了下來，他在笑……”
“我想殺了他，我當時很憤怒，可就在我要起身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來了，很擠，很壓抑，很痛苦，同時，又很恐懼……”
張易風皺了皺眉頭，輕輕的拍了下李秋陽的肩膀。
“放鬆點，這裏什麽也沒有，放輕鬆點。”
“好。”李秋陽點點頭，繼續說：“當時那個瘋子擰著我媽的頭，轉身向我走了過來，他想殺死我，他的眼神我不會忘記。就在他快要接近我的時候，我聽見了槍聲，然後，他就倒在了地上……再之後，我就暈過去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我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其他地方，看見一些奇怪的人。我不認識他們，可是他們有的人認識我，還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