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不相欠
聽到蘇雨凝提起蘇老爺子，楚風當即眉頭一皺，漸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雖然楚風現在已經脫離蘇家，更是與蘇雨凝徹底了斷了最後一絲夫妻情分，但想起那位已經逝去的蘇老爺子，楚風心中難免會有些顧忌。
畢竟，在自己一無所有，即將流落街頭之時，的確是蘇老爺子好心收留了自己。
也是那位和藹的老人，曾給了自己一個家……
“哎……”
念及此處，楚風不由得歎了口氣，更是有些苦惱起來。
收留之恩，不可不報。
正是因為顧忌蘇老爺子的這份恩情，楚風才會選擇入贅蘇家，即便黃慧曾在三年前對他又打又罵，惡語相向，楚風一開始也沒有想動蘇家的意思，僅僅隻是當眾潑了黃慧一杯酒，以示懲戒。
直到蘇雨凝到來，讓他對蘇家徹底心涼，這才讓楚風徹底做出決定，對蘇家下手……
見楚風有了一絲猶豫，蘇雨凝心中頓時又有了一絲希望，沉聲說道:“楚風，我承認你曾經在蘇家受過不少委屈，這的確是我媽和我的錯，這一點我無法否認。”
“但是你別忘了，我爺爺在世之時，待你這外人視如己出，一直以來都對你照顧有加。”
“如今你得權得勢，難道就要忘恩負義，借著龍爺的手毀了我爺爺一手建立起來的蘇家嗎？”
楚風聽聞此言，頓時陷入了沉默。
就連一旁的沈萬龍亦是皺起了眉頭，開始猶豫是否繼續向蘇家發難。
陳燁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喜。
雖然陳家倒台似乎已成定局，但看著先前還是不可一世的楚風即將麵臨道德的譴責而束手無策，心中不免感到有些痛快。
看著沉默中的楚風，他得意一笑道:“楚風，即便你能讓龍爺清算我們三大世家，但是你真能狠下心對蘇家動手嗎？”
“你要是真的這麽做了，像你這等忘恩負義之人，即便真有什麽了不得的身份，想必也無法在此服眾！”
“自然也不配讓寧董與龍爺繼續臣服於你！”
“你還有什麽資格，在此耀武揚威？”
在場眾人聞言，也是點了點頭，紛紛附和道:
“對！像楚風這等忘恩負義之人，如何服眾？”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你卻如此報複蘇家，與畜生何異？”
……
聽著這些話，寧風正不禁皺了皺眉頭，心裏不得不佩服蘇雨凝這個女人暗藏的心機。
她一句話，便讓楚風處於進退兩難的處境，極有可能會讓楚風為了當年蘇老爺子的恩情，而讓龍爺放過蘇家一條生路。
即便楚風真能狠下心，不認蘇老爺子當年的恩情，讓蘇家消失，楚風也會成為眾矢之的，遭到口誅筆伐，極有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良心的譴責之中……
這就是道德綁架的力量，蘇雨凝可謂用心歹毒，卻讓人找不到任何反駁的餘地。
而這一結果，無疑是在場世家權貴們最樂意看到的事。
尤其是陳燁。
在今晚這場酒會上，他與楚風的梁子結得最深，恩怨最重。
即便是陳家即將破產倒台，他也想要親眼見到楚風被人拉下馬，以求心理平衡！
然而麵對蘇雨凝與陳燁等人的譴責，楚風僅僅隻是沉默了一會，臉上不知為何卻再次浮現出一抹似有深意的淡淡微笑。
他看著蘇雨凝，語氣平淡地問道:“蘇雨凝，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念及老爺子當年的恩情，而不敢向蘇家動手？”
蘇雨凝點了點頭，她確實有這個心思。
楚風忽然笑了笑，饒有興趣地說道:“要是三年前的我，的確有可能會因為這個原因，原諒你們蘇家的過錯，從而放你們一條生路。”
“但是現在，絕無這種可能！”
“因為我欠蘇老爺子的，很早之前就已經還清了！”
楚風說著，緩緩站起了身，冷冷地直視著一臉錯愕的蘇雨凝，忽然反問道:
“蘇雨凝，你難道從來沒有好奇過，為何老爺子生前會極力促成你與我的婚事？更是會讓我入贅蘇家？”
蘇雨凝沉默了，這的確是她一直以來的疑惑。
她與楚風之間並沒有任何感情，三年之前的楚風更是寂寂無聞，除了蘇老爺子之外整個南城都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自是不明白一向寵愛她的蘇老爺子，為何會在三年前突然安排這樁荒唐的婚事……
“現在，我來告訴你答案！”
楚風說道。
“因為老爺子知道以我楚風的能力，入贅蘇家絕非我楚風高攀，而是蘇家僭越！”
“因此，他才想讓我以入贅的方式，變相的報答他的恩情，更是想讓整個蘇家從此往後仰仗我楚風的權勢，庇護蘇家！”
“隻可惜你與你那愚蠢的母親一樣鼠目寸光，看不透老爺子此舉深意，竟在三年前把我趕出家門，以一紙離婚協議徹底斬斷了你我夫妻情誼……”
“嗬嗬……真是愚不可及！”
“不可能！”蘇雨凝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當即質疑道:“如果真如你所說的一樣，為何你還要在今日清算我們蘇家？”
“這三年以來，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什麽都沒有做？”楚風譏諷一笑，“說你鼠目寸光，還真沒有說錯……”
“蘇雨凝，你難道就沒有好奇過，為何蘇家在失去老爺子的庇護之後，仍然能安穩位列於南城四大世家之位？沒有走向沒落？”
“嗬嗬……”
“要不是我這三年以來念及老爺子恩情，一直都在暗中派人照顧你們蘇家，就憑你與你那尖酸刻薄的母親，蘇家怎麽可能還能活到今日？！”
“現在，你明白了嗎？”
楚風說到這，蘇雨凝已然陷入沉默，仿佛內心之中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久久無法平靜。
楚風輕呼了一口氣，隨即雙手負後，語氣平淡地說道:
“蘇家這三年以來的穩定與富貴，本就是我給的。”
“現在我想要親手收回來，想來即便是蘇老爺子再世，也不敢勸我收回成命……”
“我與蘇家，早已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