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自納爾遜小姐的沙龍邀請
查理沒想到平時怯懦的克裏斯竟然有勇氣向他主動出手,臉上的橫肉抖了一下,伸手向克裏斯抓去。
隻見克裏斯向右閃過查理的拳頭,下一刻,一記重拳重重地打中了查理的胃。瞬間查理就覺得自己的胃像炸開的鍋,一口嘔吐物湧到了嗓子眼。
他一口氣下壓,暫時把嘔吐的感覺壓了下去。兩手合抱,想要把克裏斯摟住。克裏斯沉腰躲過,左手劃過一道弧線,“砰”又一拳,狠狠地打到了他的喉嚨。
“嘔嘔嘔……”這口氣終究是沒憋住,隻見查理佝僂著腰,嘔吐物猶如猛獸般從口中衝了出來,落地後發出惡心難聞的氣味。
特勞雷和艾克見狀,趕忙上前,一個扶著查理,一個就要去找克裏斯的麻煩。
蓋爾也上前來,要幫克裏斯擋住艾克。
克裏斯打完這兩拳卻站在了原地,當艾克的手抓住克裏斯的肩膀時,也沒有做任何反抗,隻是眼睛看向艾克身後,大聲地打了個招呼:“喬治老師,午安。”
艾克連忙收手,脖子向後扭去,“午安,先生。”
喬治導師剛關上教學樓的大門,就聽到克裏斯的聲音。
“午安,孩子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喬治導師走了幾步問道,眼睛盯著剛吐完的查理和他沾滿了粘稠嘔吐物的嘴唇問道。
“查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壞了肚子,剛才吐了一地,我正想上去幫忙。”說完,他從兜裏摸出一條白手絹,向查理遞過去。“是麽?查理。”
查理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然後把手上的穢物使勁兒甩了甩。沒有說話,狠狠地瞪了克裏斯一眼,扭頭就走,特勞雷和艾克緊跟身後。
“克裏斯,我聽說昨天你和查理進行了決鬥?”喬治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你要知道,現在學院是禁止私鬥的。而且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幾個學生之一,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聰明用在正處。”說完,喬治不等克裏斯張嘴,轉身離開。
蓋爾湊過來,從上到下打量著克裏斯,眼裏充滿了疑惑:“克裏斯,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拳擊?”邊說邊模仿著剛才克裏斯的右勾拳。
“上次回倫敦的時候,一個剛從拳擊學院畢業朋友教我的。想學麽?回頭我教你。”蓋爾和達達尼昂一直對原身很照顧,之前的克裏斯隻能在學業上幫助他兩,比如幫忙寫寫作業。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我知道拳擊,隻在倫敦、伯明翰這種大城市才有的運動,在利物浦我從沒見過有人教授拳擊。你如果可以教會我,我包你晚飯,每天的。”蓋爾說道。
克裏斯從蓋爾的話裏聽到了善意,雖然前身並沒有發現。
蓋爾綽號“熊查理”,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他和達達尼昂每次想要幫助克裏斯時,總是會想辦法避免傷害到克裏斯的自尊。
“這才是真正的友誼啊。”習慣了前世商業競爭裏的爾虞我詐,克裏斯很懷念學生時代這幹淨的友誼。
而且他雖然不是拳擊職業選手,但是前世創業初期,為了和一個酷愛打拳擊的老板搭上關係,他整整在健身房的拳擊室泡了大半年時間,最後才獲取了人生的第一筆訂單。
當時的拳擊技術,放到這個時代,應該足夠教其他人了。
“嘿,克裏斯!”噴泉處的艾米莉亞和女伴被剛才的**吸引,艾米莉亞向克裏斯揮手。
克裏斯和蓋爾走到噴泉邊上,看著麵前可以打到95分的臉,他有點晃神,這可是真正的純天然無汙染。
“太感謝你給我翻譯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太可憐了,綠蒂和維特分開了,維特也去了公使館,快告訴我,他們是不是經曆了磨難最後還是在一起了。”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克裏斯想起了百靈鳥。
“納爾遜小姐,把德文翻譯成英文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我建議您耐心等待一下,畢竟我直接告訴你結果,這種神秘感和對結局的期待感就沒有了,你說是麽?”克裏斯得體的回答卻引來了艾米莉亞的一個白眼。
“你還稱呼我納爾遜?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以後可以叫我艾米莉亞。你說得對,對結局的期待也是讀者的樂趣,不過下午你可以在我的沙龍上給我的朋友們讀一下下麵的情節麽?我把你的譯本給了她們,她們現在都在催我。”艾米莉亞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向克裏斯作祈求狀,再搭配她的臉,讓克裏斯想到前世的一個詞“又純又欲”。
“拜托拉~”艾米莉亞拉長音,卻不知道現在的她對於一個35歲的靈魂有多麽大的殺傷力。
原本克裏斯根據原身的記憶,是想拒絕的,因為原身前兩年的大學裏沒有參與過任何一個沙龍。但是蓋爾在旁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再加上麵前故意做可憐狀的艾米莉亞,他歎了口氣:“好吧,艾米莉亞,我會去,但是我要帶上蓋爾。”
“沒問題。下午三點,聖瑪麗教堂廣場旁邊,薔薇咖啡館,我們等你哦。”說完她回到女伴處。
女孩們得知這個消息,紛紛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克裏斯。
蓋爾在他身邊小聲說:“克裏斯,你知道的,安娜就在她的俱樂部裏。”說著指著艾米莉亞身邊那個黃頭發女孩。
“我一直想參加艾米莉亞組織的女子沙龍,可是她對男性隻采用邀請製,前幾次邀請你都沒去,這次你能替我答應,太感謝你了。”
克裏斯輕笑說:“那可以去開始我們的午餐了麽,已經這麽久了,我覺得我可以吃下一頭牛。”
“午餐,什麽午餐,這才是我的早餐!克裏斯,我總覺得你今天不對勁兒,和之前的你差太多了。”蓋爾嘟嘟囔囔的說。
“你看那棵蘋果樹,據說這棵樹上的一個蘋果落到牛頓頭上,從而啟發他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而我昨天被查理打到頭,今天早上起來覺得我有必要改變一下生活方式,畢竟一個書呆子是不會有大成就的。”克裏斯把想好的解釋給克裏斯說,畢竟劍橋大學蘋果樹的傳說一直被學子們津津樂道。
“嗯,我聽家裏人說過,有些長時間呆在船上的水手,在他們年齡大了隻能在地麵上生活的時候,沒幾年就會性情大變。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頭部被打才變成這樣,不過我覺得現在你比之前順眼多了,就……”
他斟酌了一下,說:“更有自信了,之前的你除了學習以外,什麽活動都不參加,而且一和女孩子說話,就結結巴巴、滿臉通紅,更不可能帶著我一起參加沙龍,這不是你能幹出來的事情。”
“哈哈哈,蓋爾,多謝你的誇獎,我有預感,咱們最後一年的大學生活一定會很精彩。”克裏斯笑著說。
兩人邊說邊走,馬上要到蓋爾最喜歡的泰巴酒館了,克裏斯聞到了濃鬱的葡萄酒香味和烤肉散發的香氣,正準備迎接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頓大餐,就看到查理三人從酒館門口的柴屋衝出來,查理和艾克手裏還拿著木棍。
“快跑!”克裏斯拽了一下躍躍欲試的蓋爾,拔腿就竄。
雖然克裏斯上課前給了查理兩拳,但是他知道,那隻是趁其不備。如果真的擺開架勢兩人撒手去打,他隻會被查理生生打死。
畢竟體格的差距不因人的意誌而轉移,而兩人身高差不多都是180,但是克裏斯覺得這幅身體最多有140斤左右,而查理目測最少200+。
所以他選擇好漢不吃眼前虧。
邊逃邊對蓋爾說:“往學校大門走,現在這個時間導師們下課後會從大門離開,他們不敢在導師麵前動手。”
逃跑,在小說家的筆下,是一種對生活的反抗。那是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人們擺脫束縛,尋找更自由、更真實的存在。
逃跑,在政治家的眼中,是一種卷土重來的方式。是為了尋求真正的自我,離開社會的枷鎖,擺脫旁人的期望,追求內心的夢想。
逃跑,在隱者的是生活裏,是不接受現實,是尋找更深刻的生活體驗,追求更豐富的心靈世界的手段。
但是對於克裏斯來說,逃跑隻是為了自己小命,沒有其他。
大門越來越近,但他嘴裏已經開始發苦,因為岔氣,右下腹部火急火燎的疼痛都在提示這具身體已經快到極限。
悲哀的是,他還沒有發現大門口有導師。
查理離他越來越近,他已經聽到身後沉重的腳步聲和狗喘息一樣的粗重呼吸聲。
查理把木棍有力地拋出,穿越了空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擦著克裏斯頭頂的發絲在遠方著地,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這聲音如同一曲交響樂的**,宣告著它的旅程的結束。
克裏斯的“旅程”也結束了。
克裏斯停了下來,擺好架勢,他準備就盯著查理打,即便他被打個半死,他也要讓查理付出一定的代價。
蓋爾也停了下來,朝查理吼道:“渾蛋,你在校內鬥毆,不怕被關禁閉麽?”
查理獰笑道:“今天是克裏斯自己摔斷了腿,和我有什麽關係,蓋爾你別礙事,否則熊查理也得變成狗查理。”
說完,抽出艾克手裏的木棍朝克裏斯揮去。
克裏斯向後躲開來勢洶洶的木棍,起腳去踢查理的小腿迎麵骨。
他前世在健身房請的教練據說是正兒八經八角籠裏出來的無差別格鬥專家。那時的他問過一句話:“如果隻是以擊倒對方來說,怎麽樣最有效?”
“肉最少的地方疼痛感最強,而人疼得厲害了,自然就沒力氣反抗了。”專家當時這麽回答。
克裏斯記起了這句話,也這麽做的,但是這次他沒能像上課前一樣踢到查理。
查理躲開了他的腿,又一棍向他掄來。
旁邊的蓋爾和特勞雷也已經在交手當中,幸運的是蓋爾不用麵對木棍——可能是因為準備時間不足,所以木棍隻有兩根。
不幸的是兩根木棍對方全都用在了克裏斯身上。
艾克的木棍被查理奪走以後,他赤手空拳地繞到了克利斯身後,準備堵住他的退路。
克裏斯雙手交叉,擋住馬上要落在頭頂的木棍,火辣辣的疼痛從木棍和手臂接觸的地方傳來,隨之而來的就是麻木。
艾克也趁機從後麵抓住克裏斯的胳膊,使勁兒往後掰。
查理又一次高高揚起手中的木棍,這一次木棍帶著搜搜的風聲落向克裏斯的大腿。
克裏斯的身子都快被他扭成了麻花,可是身上帶傷跑了半英裏的他實在沒力氣掙脫身後的艾克。
就在這時,隻聽到校門口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查理的腳邊出現了一個淺坑。
聽到這個聲音,克裏斯知道,查理不敢把他的腿打折了。
因為這是槍聲。
突如其來的槍聲也讓正在互毆的蓋爾和特勞雷停了下來,五個人一起向學校大門處看去。
煙霧在槍口升騰,彌漫在空氣中,掩蓋了一切。一切都籠罩在迷霧之中,就像是一場神秘的儀式。煙霧漸漸散去,才露出那個舉槍者的身影。
隻見他穿著前短後長的燕尾服,頭頂戴著高禮帽,雙肩挺拔,身材修長,英俊的臉龐透露出一股堅毅與自信。
右手腰間是打開的槍套,左手腰間是他的佩劍。
他是克裏斯的另外一個舍友。
達達尼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