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站隊朱允炆

張輅一路氣喘籲籲的跑到了秦淮河畔,雖已月上中天,但這裏的熱鬧也隻能算剛剛開場。

畢竟今日要競選琉璃花魁的第一名入幕之賓,所以鬆竹館這裏也更顯熱鬧。

張輅順著人群擠了好久,才堪堪擠到了鬆竹館的門口。

“輅少爺,輅少爺,您趕緊這邊請。”

張輅抬頭看去,見台階上一人呼喊的正是自己。

這人張輅多多少少有些印象,雖不知對方叫什麽名字,但卻知道這人正是傅讓的伴讀書童。

張輅又廢了半天牛勁才終於擠到書童旁邊,他開口便道:“都那麽晚了你還在這等我,有勞了。”

在張輅眼中,從來不會把人分為什麽三六九等,不然他也不會喜歡去跟元寶聊天。

可張輅這句客套話卻足以使傅讓的書童得到極大的心理滿足,書童能感受到張輅是發自內心的尊重他,毫無做作和表演的成分。

可是書童畢竟隻是書童,這個時代階級的壁壘十分牢固,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破的,書童雖然感激張輅,但也絕不敢亂了規矩。

隻聽書童開口道:“小的當不起輅少爺如此說,您快進來吧,我家少爺已經占好了位置等著您了。”

張輅也不矯情,跟著書童便進入了鬆竹館之中。

鬆竹館的正中已經搭好了台子,此刻正有館中的姑娘們在上麵表演歌舞,姑娘們平日雖做皮肉生意,可比之後世卻增添的幾分才華與氣質,他們甩著流雲水袖,伴著悠揚的琴聲翩然起舞,將女子的美感展現得淋漓之至,周遭也是裏三層外三層擠了不少人,隨著那美妙的樂曲與舞步,不時地鼓掌叫好。

傅讓作為大明最頂級的勳貴子弟,自然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樣去下麵擠的。

他在二層靠著欄杆的位置訂了一桌,這裏正好可以將一樓台子上的景象盡收眼底,而且還不像一樓那麽擁擠。

張輅被帶到樓上,一屁股便坐到了傅讓旁邊,他先是伸頭看了看下麵的台子,這才開口說道:“讓傅三哥久等了。”

傅讓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是剛到,輅弟是不是有些意亂情迷?滿腦子都是佳人?我看你這一身風塵仆仆的,竟連頭發都沒梳好。”

平日裏張輅可是自戀的很,聽傅讓如此說,他趕緊捋了捋頭發,解釋道:“過來之前動手抓了幾個壞人,頭發難免會亂些。”

傅讓卻是無奈笑笑,打趣道:“輅弟上次想抓壞人就揍了徐增壽,不止惡了燕王,還把為兄給坑慘了。”

張輅麵露尷尬,趕緊給自己斟上一杯酒,說道:“都怪小弟不好,害得傅三哥受了皮肉之苦,小弟就先幹為敬了!”

張輅說完,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傅讓自然也跟了一杯,等他飲盡,又開口道:“皮肉之苦倒是無所謂,關鍵還是為兄被迫跟你站了隊,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話讓張輅頗為不解,傅讓上次就這樣說過,怎麽這次還這樣說?

上次沒問出口,這次說什麽也要問明白才好。

“哪門子的站隊?傅三哥的話我沒太聽懂。”張輅直接開口問道。

傅讓卻是笑著搖搖頭,說道:“你啊你啊,平日裏號稱是小諸葛,竟然還在這裏跟我裝糊塗?”

雖然不想破壞自己的人設,但張輅卻是有些不明所以,他權衡一番,還是決定問清楚為好。

“我是真的不明白,還請傅三哥不吝賜教。”張輅說道。

傅讓看看張輅的表情不似作偽,便輕聲問道:“輅弟真不知?”

張輅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答複,傅讓往張輅身旁湊了湊,小聲說道:“輅弟一直與皇孫殿下交好?”

張輅點點頭,道:“你說允炆啊,還不就是他被燕王的欺負的時候我仗義相救,打那之後我倆關係就特別好了。”

傅讓說道:“是啊,你倆關係好,所以你站隊朱允炆,我與輅弟同樣相交莫逆,當然也要一同站隊。”

這話張輅還是沒懂,他問道:“這個所謂的站隊,是什麽隊?”

傅讓用食指指了指天,輕聲說道:“還不就是他們皇家的那個位置。”

這個回答更加令張輅迷惑了,他問道:“那個位置以後不應該是太子的嗎?等太子百年之後,那個位置便會順理成章成為允炆的,哪用咱們站什麽隊?”

傅讓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難道輅弟沒發現?在跟你成為朋友之前,皇孫殿下在詹士府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張輅回想一下,還真是那麽回事,哪怕當初張輅跟朱允炆是同桌,張輅也是嚐試著跟朱允炆說了好幾次話換來的都是冷漠,那時候張輅還沒有多想,現在仔細想想,確實透著一絲不同尋常。

見張輅終於也發現了關鍵所在,傅讓則繼續說道:“陛下可不止有一個皇孫,太子也不止一個兒子。”

這信息量可謂巨大,在張輅的曆史認知裏,感覺朱允炆就像是天然的皇帝繼承人一樣,他從來沒想過這天下除了燕王還會有誰跟朱允炆爭。

張輅看了看傅讓,說道:“傅三哥能否說得再詳細些?”

傅讓道:“也罷,今日這些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萬不可讓第三人知道。”

傅讓說著,又往張輅那邊挪了挪,盡量壓低聲音道:“太子還有一個兒子,名叫朱允熥,其母乃是敬懿太子妃,人家那才是妥妥的嫡出,從一出生便被封了郡王,而且他的家世那也是相當顯赫,他老爺乃是開平忠武王、鄂國公常少保,雖說他老人家已經作古多年,但門生故吏依然遍及軍中。還不止於此,你大伯的頂頭上峰,正在關外掃**大元餘孽的藍大將軍是朱允熥的舅祖父!”

什麽藍大將軍先放一邊,傅讓說的一係列頭銜張輅也基本聽不明白,不過姓常的狠人他卻知道一個,肯定是常遇春沒跑。常遇春的外孫子跟朱允炆爭皇位,而且人家還是嫡出,這怎麽看都沒啥機會啊,那曆史中朱允炆是如何繼位的?

誰知傅讓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不過嘛,陛下與太子都沒有定下明確的接班人,所以皇孫殿下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咱們可要先說好了,以後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一把皇孫殿下,但也隻是以我私人的名義,與我家裏斷然沒有關係。畢竟我父親也算是位極人臣,實在沒必要參合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