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太香

第二天,淩曉峰本以為自己會渾身酸疼,可試了一下,並沒有那樣的感覺。

稍微收拾一下,先送萬毅上學,然後去物業上班。

昨天席大龍在物業那麽丟人現眼,今天席婷婷八成是要把火氣撒到自己身上的,見招拆招吧。

淩曉峰過去的時候,幾個保潔大媽正在物業辦公室門口嘀嘀咕咕,有兩個還是新麵孔。看到淩曉峰過來,她們全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淩曉峰就聽到了句千萬別去九號別墅。

淩曉峰也沒打聽她們在嘀咕什麽,徑直去了物業辦公室簽到,順便看了一眼,簽到表上還真多出了幾個新同事的名字,一共六個。

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最近五天,每過一天,就會多兩名保潔請假。

第一天兩人請假,第二天四人,然後六人,八人,到今天,一共十名保潔請病假,而這十個人在請假之前,被分派的清潔區域都是九號別墅。

打掃完九號別墅就會生病,九號別墅是有毒嗎?

淩曉峰還要再看,簽到表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簽完了就趕緊出去,一會兒開早會。物業辦公室不是讓你們歇腳聊天的地方,再讓我看到你來物業辦公室蹭空調,扣你工資。”

淩曉峰扭頭看了一眼,正是席婷婷那個心肝寶貝小保安,好像是叫高翔。

淩曉峰也沒生氣,反而一臉關切地道:“翔哥,你也少吹點空調吧,空調太涼了對腰不好,你本來就腰酸,一直對著空調很容易加重病情。經常上夜班的,可得注意自己的腰,要不以後怎麽升職加薪?”

高翔剛問出一句:“你怎麽知道我腰酸?”立馬明白過來淩曉峰這句話什麽意思,氣得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就要砸淩曉峰。

淩曉峰隻是淡定指了下房間裏的攝像頭,“物業辦公室的攝像頭,應該不會壞吧?”

高翔氣得臉色鐵青,“淩曉峰,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是你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我會讓你在保潔一天都待不下去。”

淩曉峰隻是笑笑,出去開會了。

一段傻叉的晨操之後,席婷婷開始分派任務。

不出意料,淩曉峰被分派到的,正好就是九號別墅。

保潔大媽們全都長出一口氣,同時有些同情的看向淩曉峰,保安們卻是稍微帶著點羨慕,隻有高翔嘴角一抹獰笑,滿臉的陰謀得逞。

淩曉峰也沒磨蹭,拿了工具就奔了九號別墅。

金城集團是蓮池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為了體現物業的金牌服務,每套別墅都有專人打理,不但清潔衛生,還負責澆花種草、修剪樹木,隻要是業主的需要,他們都盡量滿足。

簡單概括一句話,買了金城的別墅,保姆和園丁您都可以開除,金城為您提供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服務。

淩曉峰剛到別墅區,就覺得後麵有人跟著他,回頭一看,果然看到一個穿同樣工作服的大媽。

大媽張望一下,看看四下無人,才朝淩曉峰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小夥子,聽大媽一句,九號別墅不能去,你還這麽年輕,可得惜命啊。”

淩曉峰瞬間愣住,惜命?難道打掃個衛生還有生命危險?

大媽看淩曉峰不懂,又往他身邊湊了湊,道:“小夥子,知道物業為什麽又招了那麽多新保潔嗎?所有打掃過九號別墅的都病倒了,發高燒,說胡話,四五天了,醫院都治不了,能不能活還說不定呢。”

“小夥子,你還年輕,身強力壯的,去工地也能混口飯吃,可別去九號別墅送死,那裏邊住的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淩曉峰一臉詫異。

他也是金城集團的老員工了,可沒聽說過金城的小區裏還住著邪物。

大媽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是個挺好看的女的,肉皮兒很白,披著頭發,穿身唱戲的衣裳,看著老嚇人了。”

“聽說原本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姐,訂婚宴上跟相好的跑了,結果那相好的是圖她錢財,發現她什麽都沒帶,就把她賣到了山裏,好不容易逃回來,人也瘋得差不多了。婆家自然是不要了,娘家嫌她丟人,就扔這裏來讓她自生自滅。”

“有人問過懂行的先生,說八成是在山溝子裏被髒東西跟上了,那些人發燒就是她害的。反正別去九號別墅,大不了不要這份工作。”

淩曉峰苦笑,別人能夠直接轉身走人,大不了不要工資,可自己走得了嗎?賣身契還在人家抽屜裏壓著呢。

當然,淩曉峰不可能跟保潔大媽說這些,他認真謝過保潔大媽,看她進了另外一棟別墅,才朝九號別墅走去。

九號別墅是棟二層小樓,麵積不大,但設計得極為精巧考究,院門開著,院中一帶優雅的弧形池塘,池上小橋,池中遊魚,池邊花木,每一處都是認真修飾過的。

隻是,池塘弧麵朝向房屋,如同一張拉開的弓,小橋正對大門,如同弦上的箭,居然是明顯的反弓煞。

反弓煞是風水形煞的一種,主財運不穩、家人不和、傷災隕丁、眾叛親離,住這樣的房子,業主注定不會有好日子。

還有,池塘太大,占了院子一半多的麵積,花木太高,遮蔽了小院和所有窗戶,這樣設計確實漂亮,可水氣太旺則蓄積陰氣,濃蔭蔽日則陰邪易聚難散,庭院中又大多是帶有濃烈香味的開花植物,長期居住在這裏,好人也得把腦子熏壞。

那些保潔大媽發燒,八成就是著了這些花香的道,好在她們隻來這裏打掃了一天,隻要好好調養,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康複。

金城集團是專門的風水師團隊,絕對不會這樣交房,這地方肯定被人改動過。

淩曉峰甩了甩頭,盡量讓自己不被別墅氣場影響。剛邁步進入別墅庭院,便聽窗口飄出了琴聲。

是古琴,以前顧青青也彈過,古代的文人雅士都好這個,就是伯牙子期遇知音的那個樂器。

淩曉峰抬頭看向窗口,窗戶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有風鼓**起裏麵的窗簾,露出一雙撥動琴弦的玉手,還有幾縷發絲、一帶紅紗。

“啊——啊——啊——”

低沉如歎息的歌聲回**在小院中,似乎在訴說那不為人知的往事,又似乎在傾訴一個女人孤芳自賞的寂寞。

窗簾繼續鼓**,女人白淨的臂膀也在窗簾後麵若隱若現。

這撫琴的女子衣著竟是十分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