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鎖閉的後園
客廳門哐的一聲被推開,一個高大男子逆著光出現在門口,他麵容俊朗,富貴逼人,隱隱還帶著一股殺伐氣場。
男人身後站著的,正是上午還和淩曉峰一起處理大強家靈異事件的李奉天。
“大公子。”淩曉峰禮貌地向大公子問好。
金山海麵沉如水:“誰讓你來這裏的?”
淩曉峰立馬道:“金城集團慶都分公司售樓處負責人,席甜甜。”
說完,淩曉峰都是一驚,自己居然直接就回答金山海的問題了,想都沒有想。
殊不知,在淩曉峰驚訝的同時,金山海也很驚訝。
這裏不但是他用來釋放壓力,傾訴內心的淨土,也是他用來審問犯人的地方。
這套宅子在他名下已經八年,他早就已經把這宅子裏的一切都摸透了,二樓東邊那間是他專門用來傾訴自己的,而一樓的大廳用來審問犯人的。
所有不該被聽到的內容,都集中在二樓的那個房間,其他區域並非禁區。
以前,所有被帶到這個大廳裏的人,不論是玄修還是普通人,都隻能眼神呆滯地回答他的問題,直到審問結束。
可淩曉峰在回答問題後,眼神瞬間就清醒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麽。
“他去過二樓沒有?”金山海這次問的是短裙女銷售。
短裙女銷售立馬機器人一樣地回答:“去了,而且停留了很長時間。”
金山海又問:“他在進了這個宅子之後,都跟你說過些什麽?”
短裙女銷售立馬把淩曉峰進入別墅大門後,所說的每一個字全都複述了出來,精準程度堪比實況回放。
金山海回頭看了李奉天一眼。
李奉天立馬道:“回大公子的話,這個女的身上不曾沾染二樓氣息,沒有去過二樓。”
金山海點頭,“嗯,那就隻解決這個男的吧,雖然咱們都不想再造殺孽,可有些事情……”
金山海眼中現出一抹悲憫神色,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似乎是不想親眼看著淩曉峰死在自己麵前,擺手讓李奉天處理,自己轉身準備離開。
淩曉峰突然道:“大公子,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自責,你也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推到井裏,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金山海一怔,下意識地回頭,“你什麽意思?”
“大公子,你一直懺悔的那件事情,很有可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公子隻要再回那個井邊一趟,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此話當真?”這個一直高高在上,貴氣逼人的金城大公子,那一刻竟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當真。”淩曉峰眼神平靜,語氣堅定。
“上蒼啊,真的是你垂憐嗎?他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金山海胸膛起伏,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合掌禱告,雙手顫抖,“李叔,幫我叫輛車,我現在就帶他去那口井邊,我倒要看看,他怎麽證明人不是我推下去的。”
李奉天小心地問了句:“那,這個女人……”
金山海擺手道:“讓她走就是,反正她也沒去過二樓,什麽都沒有聽到。順便給她包個八萬的紅包吧,但願今天一切順利。如果真能了此心結,我又何必再做池中困龍。”
短裙女銷售還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就跟完全沒有聽到金山海說話一樣。
不過,淩曉峰看到,也就是這一段時間的呆滯,短裙女銷售鼻頭和眉梢的光沒有了。那個鴻運當頭的兆頭,帶來的可能就是這八萬塊的紅包吧。
其實也已經很不錯了,八萬塊,夠很多人一年的工資了。
金山海並沒有坐他們之前開來的那輛車,而是重新叫了一輛繪滿暗符,並裝了各種反監聽設備的車子過來。
淩曉峰上車的時候,甚至有了種穿越諜戰片的感覺。
這些光鮮的大人物活得也不輕鬆啊,這是得有多少秘密,才需要配置這樣的裝備?
車子出了縣城,一路蜿蜒進山,最後停在了一處寺廟門口。
這廟的規模不小,而且就在隔壁的堯帝縣,可淩曉峰從來沒有聽說過,估計是專門招待貴客,不對普通民眾開放的吧。
李奉天下車,跟裏麵的和尚打了個招呼,便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後園。
後園的門上掛著三道大鎖,還有專門用來防玄修翻越的符籙,等了一會兒,才有和尚過來,在確認了身份後,才打開了那幾把大鎖。
這謹慎的操作,搞得淩曉峰都有點擔心,一會兒是不是要從井裏把烏雞國的國王背出來。
和尚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進入,打開門後,就一直在門口守著,應該是要等他們離開後,重新把園門鎖閉。
金山海一路引著淩曉峰來到園中水井旁邊,那口老井還真跟烏雞國的一樣,上麵蓋著一塊大石頭。
金山海問:“需要找人把石頭挪開嗎?”
淩曉峰說:“不用,隻要去前麵問大師們借些香燭、黃紙、朱砂即可。”
李奉天立馬有些皺眉:“淩先生,你不是打算招魂吧?”
淩曉峰搖頭,“不是,這麽長時間了,又不是怨氣深重的,魂魄早就不在這裏了。我是想讓大公子入夢,詳細地回憶起那天的所有細節。”
“你確定這樣可以?”大公子依舊心存疑慮。
淩曉峰隻是道:“大公子,多年困擾,難道您不覺得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嗎?”
金山海略一沉思,便擺手讓李奉天去置辦香燭、黃紙、朱砂。
淩曉峰的咒語本來是不需要這些道具的,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金山海記憶裏的那個人非同小可,為了確保入夢成功,淩曉峰決定把所有能用的保障手段都用上。
他足足畫了兩百多道符籙,在井邊用符籙組成各種法陣,最後才插香點蠟,和大公子一起盤膝打坐,進入夢境。
香煙嫋嫋升起,淩曉峰似乎也並不再是自己,而是合並入金山海的視角,跟他一起進入了夢境。
那是一個雨後的清晨,後園花木疏朗,空氣中帶著新鮮泥土的氣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撒歡般地朝園子深處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招呼金山海跟上。
金山海也跑了起來,地上的泥濘飛濺起來,弄髒了衣褲,他也全不在乎。
前麵的少年跑上一個小山坡,滿麵笑容地回過頭來。
淩曉峰瞬間呆住,他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