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台上修墳

唐家新墳背山麵水,氣場均衡,是那種既能保子孫福祿壽全,又對入葬者命格要求不高的。單從風水上說,在這裏埋人確實沒有什麽不妥。

可唐會長的女兒會遭遇人販子,又確實跟唐家遷墳有關。

這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個局,還是專門針對懂風水的布置的,一旦入局,便是死棋。

看明白這些,淩曉峰不免有些後悔,自己還是太年輕,為了拓展人脈,一味的臭顯擺,不提前掂量好自己有幾分能耐。

現在好了,事兒是攬到自己手裏了,怎麽破解,就慢慢頭疼吧。

白光留下的知識雖然都在腦子裏,可那些知識大部分還是文字和圖畫的狀態,不曾徹底消化吸收,不能直接拿來使用。頭疼,頭疼,頭疼啊。

唐會長見淩曉峰站在墓碑前,眉頭深鎖,一言不發,臉上盡是糾結之色,也就沒有打擾,靜靜陪在一旁等候,直到淩曉峰做完思想鬥爭,才問了一句:“淩先生可是看出了問題所在?”

淩曉峰苦笑。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希望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出來,那樣,就不會把自己搞得這麽騎虎難下了。

如果單純隻是權衡利弊,淩曉峰是真不想蹚這趟渾水,為了一條不一定能用得上的人脈,沒有必要以身犯險。可看到唐會長平和外表下隱藏的那份剛正,他還是決定努力一把。

生在慶都,長在慶都,雖然自己沒什麽本事為家鄉做貢獻,可能為慶都縣留下一位好的玄門會長,也算是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吧。

我特麽的這麽聖母,以前怎麽沒發現?

淩曉峰自嘲地笑了一下,抬頭看向唐會長。

“會長,您是什麽時候調任到慶都縣的?以前,慶都的分會長不是您吧?”

唐會長點頭:“對,我上任剛滿三個星期。”

“三個星期,以您的睿智,對這個縣城應該也算是了解了,您會把那些壞人都抓起來嗎?”

唐會長直接就笑了,他都不記得,多久沒聽這麽孩子氣的話了。

“如果我說會,你打算給我提供什麽幫助?幫我列一份抓人名單嗎?好人壞人要怎麽界定?壞人是靠抓就能抓完的嗎?”

淩曉峰也有點無奈地笑了。

都是成年人了,又怎麽會不知道,世界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想要管理好一方土地,不隻需要剛正和勇氣,還需要巨大的智慧。

孫悟空都有不能殺的妖怪,何況,一個小小的縣城分會長。他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地讓慶都縣的百姓過安穩,就足夠了。

淩曉峰甩甩頭,把沒用的情緒都甩出去,才道:“行了,不說沒用的了,唐會長,您有沒有試過,一直站在墓碑的位置,幾天不離開?”

“這?”唐會長當然沒有。

誰也不會閑得沒事,踩在先人的墓碑上吹風。

淩曉峰讓出自己的位置,讓唐會長盤膝坐在那裏,放空腦袋裏的一切,認真地去感知這片山林和土地。

十分鍾,二十分鍾,一小時,兩小時,唐會長似乎是完全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景天幾次想要打斷唐會長的冥想,都被淩曉峰攔住。

景天無奈,一直用口型對淩曉峰各種質問,有幾句好像還是在直接罵街。

淩曉峰沒有理會景天,隻是打手勢讓她等著,現在放棄,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景天想朝淩曉峰揮拳,可又不敢鬧出太大動靜,氣得臉都紅了。

淩曉峰卻完全沒有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墓碑前打坐的唐會長。

終於,唐會長眉毛猛地抖了一下,臉上迅速現出了驚恐之色。

不是被人用刀架著,用槍指著的那種恐懼,而是麵對強大到完全沒有反抗可能的存在時,絕望到骨髓裏的那種恐懼,比螞蟻看著大象的腿踩下時,還要恐慌,可以瞬間抽走一個人全部的勇氣和力量。

淩曉峰不敢再等,趕緊上前一步,全身的力氣都撞向唐會長,把唐會長從墓碑前撞出去了一米多遠。

“好你個淩曉峰!”景天手一甩,繩子就朝淩曉峰飛了過去。

淩曉峰剛撞開唐會長,收力不及時,直接被繩子絆了個狗吃屎。

真特娘的點背。

淩曉峰掙紮著爬起,那邊景天已經把唐會長扶起來了。

“會長,您沒事吧?我早就說這個淩曉峰不是好東西,現在果然露出真實嘴臉了。那天他不是發現了瑤兒被人販子綁架,而是自己原本就跟人販子一夥,故意演那麽一出,為的就是接近您。”

說著,景天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朝淩曉峰捅了過去。

大爺的,你們官家辦事一向都這麽草率嗎?不審訊不定罪,就能直接捅死?這跟草菅人命有什麽區別?

淩曉峰一邊在心裏咒罵著:你個胸大無腦的傻大妞,唐會長有你這樣的保鏢,還能安然活到現在,真特娘是祖上福澤深厚。

一邊閃轉騰挪躲避刀子,可手腳都被繩子捆住,能用出的動作比毛毛蟲還少,隻能勉強靠翻滾來躲避,腦袋無數次地撞在石頭和樹上,有多狼狽就不用說了。

“住手!”唐會長在短暫的喘息後,終於從驚駭中緩了過來,在淩曉峰被逼到死角的時候,及時喝止了景天。

淩曉峰長出一口氣,全身脫力躺在地上,剛才,太特麽的凶險了。

下次再要當好人,管閑事,一定要先看好有沒有危險。

特娘的,功德確實是好東西,可是,為了功德把自己小命搭上就劃不來了。

景天看唐會長臉色難看,趕緊過去扶住,“會長,您沒事兒吧?是不是淩曉峰用陰招算計你?”

唐會長麵露慍色,擺手道,“不可不分是非黑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下山。”

景天倒是聽話,立馬扶著唐會長要下山,卻把個半截身子被石頭卡住的淩曉峰給丟在了後麵。

氣得淩曉峰隻能扯著嗓子在後麵喊:“喂,喂,繩子,繩子!”

景天這才頗不情願的把繩子招了回去。

三人下山,在附近鎮上找了家還算幹淨的旅館。

唐會長在房間裏坐了七八分鍾,臉色才算是恢複了點,有點不敢相信的道:“淩先生,我不會是把祖墳遷到人家祭台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