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費用問題

雖然很疑惑,但我還是硬著頭皮打開錢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蔣老板接過我的身份證,簡單掃了兩眼,忽然一拍大腿,抖著滿臉肥肉說,“果然是這樣,老弟你這生辰八字可不簡單啊,居然是陰年陰月陰日所生,難怪她會選擇你。”

我聽懵了,顫聲說,“這個出生日期有什麽講究嗎?”

“當然有啦!”

蔣老板看我一眼,保持著怪笑的表情,“不同時期出生的人,往往也對應著不同的命格,老弟你是百年難遇‘招陰體質’,天生就是過陰的好材料,這種體質的人最容易招陰靈惦記啦。”

他嘖嘖稱讚,不停地在我身上打量著,那眼神就跟打了幾十年光棍的老流氓看大姑娘似的,看得我心裏毛毛的,不自覺後退一步。

老金走過來說,“老蔣,既然你能看出問題,那有沒有辦法幫到秦風?他還這麽年輕,總不能一直帶著陰靈過日子吧,而且**靈怨氣很重,會給他的身體帶來嚴重負擔,這才幾天就把人折騰得不成樣子了,時間一長估計就得把陽氣吸光了。”

這次蔣老板卻沒有說話,反倒是摸著下巴盤算起來,小眼珠不停地轉,好像一頭精明的老鼠。

老金急了,說老蔣你倒是吱個聲啊,到底有沒有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的,不過這種生意好麻煩的。”

蔣老板故作沉吟道,“我倒是認識一位黎巫大法師,對化解驅逐陰靈的業務比較擅長,不過那家夥脾氣很怪,不一定肯接這種生意啊。”

我又是一奇,反問道,“黎巫是什麽?”

“就是一種驅邪的職業啦。”

蔣老板看我一眼說,“民間流傳著很多修行的分支,比較流行的,像什麽全真教、正一道之類的,都是正兒八經的道士,但除了這些擁有正經傳承的道士外,還有米婆、靈媒,趕屍人、黎巫,蠱師等等職業,尤其是雲貴廣西等地,因為與東南亞接壤,偶爾還會出現一些降頭法師……”

這些法師傳承的派別不同,修法的側重點也不一樣,但都屬於修行者。

我哦了一聲,心說這位蔣老板不愧是中間人,雖然長得怪猥瑣,可見識卻很不一般,三言兩語就向我普及了很多修行的知識。

可惜我現在壓根沒心思關注這些,趕緊說道,“那這個黎巫法師有辦法救我嗎?”

“不確定,但可以碰碰運氣。”

蔣老板搖頭晃腦說,“這個黎巫法師姓古,在貴陽一帶很有名氣,也是我認識最厲害的一位了,如果連他都搞定不了你的問題,那就再也沒別人能幫到你了。”

老金忙說,“那還等什麽,趕緊上路啊,等見完這個法師,我還忙著回去處理旅遊團的事情呢。”

蔣老板卻沒有馬上帶我們出發,反倒麵露為難之色,“這天馬上就黑了,古爺住的地方很偏僻,深夜進山可能會有危險,而且……”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表情怪怪地笑了兩聲,老金瞬間就懂了,“是費用問題吧?”

蔣老板幹笑兩聲,搓著手道,“老金你也知道,我經營這麽大個店不容易,要帶你們進山找法師驅邪,就隻能先把鋪子關上了,這樣做會耽誤我不少生意,再說請法師出手也需要一筆不菲的費用……”

老金不爽道,“行了,你別跟我東拉西扯,這次想收多少?直接報個數吧。”

蔣老板笑笑,緩緩伸出五個手指頭。

老金立馬點頭,“五千對吧?秦風你看呢,這個價格能不能接受?”

我都急得火上房了,哪裏顧得上講價?再說五千塊能救我這條小命也不算貴,敢要點頭答應,誰知蔣老板卻滿臉不悅道,

“五千你打發要飯的呢,秦老弟的事情這麽麻煩,少說得五萬!”

我驚得差點蹦起來,心說媽的,這也太貴了。

13年的時候國家經濟還不算太景氣,我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兜裏根本攢不下幾個子,五萬塊都能趕上一個工薪家庭一整年的收入了。

老金的臉也黑下來,看向蔣老板說,“蔣愛國,你特麽坐地起價是吧,明知道是我介紹的客戶,你也敢獅子大開口?”

蔣老板沒有搭理老金,轉過臉對我說,“秦老弟,這個價格已經很良心了,要知道,你的問題尋常法師根本解決不了,之前那個土著法師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搞不好惹得你身上的陰靈發怒,連我們這些幫忙的人都有可能被牽連。”

“幹我這行也不容易,成天跟那些脾氣古怪的法師打交道,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維護關係,要是沒有我的推薦,人家法師都未必能見你,五萬已經是友情價啦,按照行情起碼要收你七八萬……”

我無奈地抽抽嘴,沒想過找個法師驅邪居然這麽貴。

老金很不高興,“行了姓蔣的,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錢,作為生意人,你想賺點傭金我可以理解,可這也太黑了,哪個法師價格這麽高?”

蔣愛國理直氣壯道,“五萬換條命已經很劃得來了,再說我自己還得抽出大把時間和精力陪你們,這年頭幹什麽不要錢啊,在貴陽市中心,這點錢連個廁所都買不到,這樣好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再給秦老弟打個七折,三萬五,這是最低價了,少一分直接免談。”

“放屁,我還不了解你,五萬的生意你起碼賺四萬,還說什麽看在我的麵上,有你這麽當朋友的嗎?”

老金情緒有點激動,看得出他還挺維護我的,可不管老金怎麽說,蔣愛國就是咬死三萬五的低價不鬆口。

老金被磨得沒有脾氣,隻好看向我說,“秦風,你覺得呢?”

我滿臉苦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能怎麽辦?隻好苦哈哈地掏出手機,給蔣愛國轉了賬。

收到錢,姓蔣的立馬換了副態度,直接把臉笑成了一朵**,“老弟果然夠爽快,我老蔣最喜歡和你這種人打交道。這樣吧,今晚你就在我店裏住下,明天一早咱們出發,進山找法師解決你的問題。”

實在沒招了,我隻能接受他的提議。

好在蔣愛國的雜貨鋪很寬敞,他把後院整理出來,隔成了好幾個房間,倒是能夠滿足我們的住宿需求。

老金為了我的事已經耽誤了一天一夜,我特別不好意思,找到正在收拾床鋪的他說,

“老金,真抱歉,為我的事情耽誤你這麽久。”

老金擺擺手,“別客氣,其實我這麽幫你也是有原因的,你長得特別像我弟弟,之前在旅行團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你。”

他這話說得我一愣,回想剛參加旅行團的時候,老金確實對我很熱情,旅遊期間也特別照顧我,便笑笑道,

“你弟弟多大歲數啊,幹什麽工作的?”

老金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下來,移開視線道,

“他命不好,上大學的時候被查出得了白血病,已經死了好幾年,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差點以為是我老弟複生了……所以一聽到你們出事,就趕緊想轍聯係你。”

我恍然大悟,倒也難怪,非親非故的,老金居然肯為了我的事放下自己的工作,原來是因為我讓他聯想起了已經故去的親人。

看得出,老金這人很重感情,是個值得結交的良師益友。

和他比起來,蔣愛國是另一個極端。

晚上休息的時候,我一個人待在房間無聊,便想著去外麵抽支煙,放鬆下心情,一出門就看見蔣愛國正在擺弄店鋪裏的東西。

出於好奇,我上前看了一眼,指著蔣愛國手上的瓶瓶罐罐,“老蔣,你這東西都是贗品吧,標價還死貴,能有人買嗎?”

蔣愛國把臉上的肥肉堆起來,他眼睛不來就不大,很快就笑成了一條窄縫,

“瞧你說的,我又不靠賣古董掙錢,這些瓶瓶罐罐都是擺設而已,能蒙一個是一個唄。”

“……”

我都無語了,心說這丫的還挺坦誠,反正大晚上的,我也睡不著,就追問起他陰陽中間人具體是幹什麽的。

蔣愛國慢條斯理道,“中間人說白了就是掮客,專門幫遇上麻煩的客戶聯係法師,處理一些驅邪之類的雜活,當然也兼職回收和販賣一些陰物,幫客戶達成心願。”

我都聽笑了,說你憑什麽能幫客戶達成心願,不會是騙人的吧?

蔣愛國把眼睛眯得好像一隻老鼠,“這個世界上,有需求就會有市場,隻要你提出自己的願望是什麽,老哥就有辦法幫你實現,至於達成心願的代價嘛……那就得看你覺得值不值了。”

他語氣怪怪的,配上那副詭異的笑容,讓我感覺不太舒服,好像高燒又發作了,趕緊找了個借口回房間睡覺。

晚上,我躺在硬硬的木板**,反複回想這些天遭遇的怪事,心裏越來越奇怪。

落花洞女、苗人法師,現在又多出了一個陰陽中間商……這些事物好像為我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接觸這一方麵的事情。

隔天一大早,蔣愛國便推開房間,催促我和老金出發。

這次的目標在山裏,我們依舊坐上老金那輛破二手夏利,在山區來回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到了一條小河溝附近,蔣愛國讓我們下車,沿著一條崎嶇的山道步行。

大約走了半小時,來到一個緊靠河道的林場,遠處出現了一間孤立在水上的破舊木屋,蔣愛國指了指那棟木屋,“那裏就是古爺隱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