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理陰影

我看到白天那個男人正蜷縮著身體趴在地板上,疼得全身抽搐,難受得拚命撞牆。

這家夥身上出現了很多爛瘡,眼球鼓得大大的,活像一隻被丟進沸水的蛤蟆,雙腿胡亂蹬踹地板,張大嘴想喊什麽卻喊不出來。

在他背上潰爛了很大一個洞,血糊糊的一片,甚至隱隱能看到蠕動在裏麵的內髒,最恐怖的是爛肉裏麵還蠕動著大量一伸一縮的小蛇,好像線頭一樣密密麻麻鑽來鑽去。

這些小蛇好像線團一樣密集,起初還在男人背上遊走,很快又沿著皮膚鑽到了其他地方,最終爬滿了男人的胸口、小腹和四肢。

在他身上出現了很多肉疙瘩,皮層鼓包,那些小蛇好像血管一樣在身上遊動,把皮膚撐起來頂得高高的,甚至還有部分皮膚被小蛇頂穿,露出了一個個的小孔,然後蛇群沿著這些小孔爬出來,密密匝匝地擠滿他全身。

我的胃裏突然湧上來一股酸氣,很快就忍不住了,大口嘔吐起來。

嘔吐的動靜引起了中年男人的關注,他吃力地把頭抬起來,眼中滿是恐懼和痛苦扭曲的表情,還顫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打算向我求助。

可男人剛把嘴巴張開,喉嚨裏就噴出一團血糊糊的東西,竟然是大量擁擠在一起的蛇卵。

這些密集蠕動的蛇卵上麵滿是粘稠的**,堵住了他的食道和氣管,使得男人無法開口慘叫,甚至連鼻孔上麵都有細小的毒蛇在爬動,遠遠看上去,男人就像被浸泡在一個蛇池裏麵,正忍受著萬蛇噬咬的痛苦!

“媽呀!”

我整個人都嚇麻了,小腿抽筋,一屁股癱在地上,房間裏還回**著男人被堵住氣管發出的“嗚嗚”呻.吟,簡直慘絕人寰,讓人無法直視。

我渾身過電般地顫抖著,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惡心的場麵,腦門子空空的,爬起來扭頭就跑,邊跑邊吐,胃裏一陣**,實在受不了了,雙手撐在地上幹嘔。

等吐夠了,我才想到要打電話報警,可不等我按下撥號鍵,古爺就從旁邊走來,一把搶走了我的手機,麵無表情道,

“你幹什麽?”

我顫巍巍地說,“打……我想打120,把人送醫院。”

古爺怪笑道,“沒用,醫院治不好他的病,中了我的陰蛇咒,就算大羅金仙也治不了,再過半個小時,這家夥就會被蛇群啃成骨架,你現在打電話也來不及了。”

“什麽?”

我頭皮驚乍,整個人都麻了,好像石頭一樣癱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對著古爺大吼道,“你為什麽要幹這種事,你殺人了,你這是犯罪!”

古爺冷漠地抬起下巴,“別忘了作法的墳鱔是你替我抓的,陳建彪的頭發也是你幫我弄到手的,說起來你也算從犯。”

“你……”

我不說話了,渾身每個細胞都在發著抖,驚恐到連舌頭都捋不直。

早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幫古爺抓墳鱔啊,這根本就是在利用邪術害人!

見我這樣,古爺反倒笑了,一臉不屑地說,“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多大點事,居然能把你嚇成這樣。”

我怒吼道,“那能一樣嗎,這個人是死在我手裏……不,下咒的人是你,跟我沒關係,我隻是被你挑唆而已。”

我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甚至都不會思考了,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我無法接受這種事,隻想盡快遠離這個殺人犯!

古爺卻慢條斯理說,“知道我為什麽要給陳建彪下陰蛇咒嗎?”

我兩排牙齒打架,結結巴巴道,“為什麽?”

古爺說,“這家夥利用職權,玷汙了一個支教的女教師,害得女教師懷孕,卻又不肯負責任,還找了一幫地痞流氓威脅騷擾人家,為了逼迫年輕女教師墮胎,甚至拍了她的果照要挾。”

最終女教師因為受不了屈辱,選擇自盡,她的家人得知真相,上來討說法。結果陳建彪居然糾集了一夥混混,用棍棒把人打了回去。

“在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陳建彪仗著在鎮上有關係,經常作威作福,被他侵害過的女教師遠不止一個,但都敢怒不敢言,這也導致他越來越囂張,甚至把魔爪伸向一些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古爺慢條斯理的話,讓我感到後背一陣發涼,趕緊站起來說,

“就算他犯了罪,也該交給法律來懲治,你這樣做分明是濫用私刑!”

古爺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嘿嘿笑道,“這窮鄉僻壤的,村民法律意識淡薄,有人怕丟臉,根本就不敢報警,而且就算報了警,這家夥靠著上麵有關係,頂多蹲幾年苦窯就又能出來作威作福了,到時候你讓那些報警的人怎麽辦?”

我啞口無言,徹底沒音了。

古爺則是一臉失望,搖頭說,“你小子太軟弱了,根本不適合入這行,實在接受不了就回家去吧,以後別再來煩我。”

說完他轉身就走,我卻愣在原地,足足傻了十幾秒,還是鼓起勇氣站起來,大步追上去說,

“古爺您別生氣,我隻是、隻是……第一次經曆這些東西,還適應不了,你給我點時間慢慢消化這些東西,下次就不會了。”

事實上我從不認為這些害人的陰法經咒有什麽學習的價值,隻是出於對自己身體的擔憂,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哀求古爺。

古爺頭也沒回,怪笑兩聲說,“隨便你吧,這隻是我對你的一個小考驗,目地是為了告訴你學法的代價和條件是什麽,你不用急著在我麵前表現,回去好好想想,等什麽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也不遲。”

“知道了。”

我心有餘悸地點頭,回頭看向陳建彪所在的方向,又狠狠打了一激靈。

天不亮我就火速逃回了貴陽,跑到蔣愛國的店鋪裏,跟他說起了自己這段恐怖經曆。

蔣愛國對我的反應嗤之以鼻,“哎呀老弟,這行是這樣的啦,古爺這麽做也算替天行道了,雖然是法治社會,可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惡人,光靠法律哪能處置得完?而且這些惡人很會鑽法律空子,與其寄希望於報警伸張正義,還不如用比較直接的手段去解決問題。”

我顫聲說,“可真是犯罪啊。”

蔣愛國笑了,抬起一張油膩的大臉盤,把眼珠子擠成一條縫,“法律可沒有規定不能用邪術害人,不信你就隨便找家派出所問問,誰會相信古爺僅憑一條陰蛇,就在幾十裏外隔空咒死了一個人?”

我沉默了。

蔣愛國說的沒錯,利用陰法隔空咒人,根本就無跡可尋,即便我背著古爺去投案,恐怕警察也隻會把我當成精神病。

蔣愛國又拍拍我的肩,安慰道,“安啦,我和古爺認識這麽多年,對他的性格很了解,除了是惡貫滿盈的人,古爺不會隨隨便便出手的啦,更何況死的是個人渣,你有什麽好過意不去的?”

他這話倒是讓我心裏好受了點,隻想一回想起昨天晚上經曆的恐怖畫麵,心裏就後怕得不行,閉上眼,陳建彪那副淒慘的樣子總是止不住在腦海中盤旋,搞得我腦子暈乎乎的,一摸額頭,又發燒了。

這件事帶給我的心理陰影很重,下午我還去了醫院打點滴,醫生給我量了體溫,說是風寒導致的低燒,沒事。

隻有我心裏清楚,那純粹是被嚇的。

晚上我還做了場噩夢,夢到陳建彪渾身爬滿毒蛇,滿臉鐵青地爬向我,質問我為什麽害他。把我嚇得醒來好幾次,連覺也不敢睡了。

身體本來就很虛弱,經過這一嚇,我發燒比剛來時還要嚴重,整整在蔣愛國家躺了四五天,才勉強恢複了過來。

回想這段經曆簡直跟做了噩夢似的,搞得我每天都活在愧疚和後怕當中。

蔣愛國把這些看在眼裏,笑著安慰我說,“老弟,剛開始是這樣的啦,時間一久你會慢慢習慣的,幹我們這行的人膽子要大,以後你還會經曆更多比這殘酷的事情,慢慢適應吧。”

我臉都苦成了倭瓜,說早知道學習陰法需要經曆這些,我特麽就不拜師了。

不過這也隻能是氣話,畢竟肚子裏的女大靈還沒搞定,除了指望古爺,我根本沒別的路可選。

好在經過幾天調理,我的身體漸漸康複,情緒也不再那麽糟了,正琢磨要不要去向古爺道個歉,卻接到一個讓我特別意外的電話。

電話是趙娜打來的,這幾天我隻顧著養病,一直沒注意看手機,重新翻開通話記錄,才發現不到一周的時間內,趙娜起碼給我打了二十幾個未接電話。

我很意外,她不是正在陪那個小老板嗎,怎麽有時間和我聯係。

遲疑中我接聽了電話,剛想問趙娜找我幹嘛,還沒等開口呢,就聽到趙娜帶著哭腔的聲音,

“秦風,你快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求你一定要幫幫我。”

幾個意思?

我愣住,趕緊說,“先別急,有什麽話好好說,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是不是那個小老板又移情別戀,跑去外麵花天酒地了?”

趙娜止不住在電話那頭抽泣,“不是,情況完全相反,自從我按照你的交代,在家裏供奉了那個壇子後,老陳就再也離不開我了,每天都守在我身邊,對我千依百順,不僅買了房,還給了我很大一筆錢。”

我說那不得了嗎,還有什麽可著急的?

趙娜哭泣道,“可老陳現在就像著了魔一樣,恨不得把我吃掉,不停地跟我幹那種事,連我來月事了都不肯停下來,我已經快被他逼瘋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