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草人下跪

晚上七點鍾,我和齊大柱再次來到了這套宅子裏,他的穿著與昨日相同,但背了一個很大的黑色登山包。

齊大柱從登山包裏,拿出了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丟給了我,說:“你也換上吧。”

這衣服有種很難聞的氣味,我不由蹙起了眉,齊大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會帶點屍臭。”

什麽?

我驚訝的手都是一哆嗦。

齊大柱又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跟兩個月嬰兒般大小的稻草人,說:“瞧你那出息!我告訴你吧,有時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我讚成他的這句話,可穿死人衣服,還是有點不能接受,但又必須要把房子給賣出去,否則小倩還會纏著我倆,猶豫再三,我猛一咬牙,豁出去了!

齊大柱把稻草人放在了主臥室的大**,然後關上了門窗,又把窗簾給拉住,原本這屋子就給人種很陰森的感覺,現在又徹底遮住了外邊稀薄的月光,顯得更加漆黑詭異。

齊大柱說:“正常情況下,陰靈出現,要麽在子時,也就是夜裏十一點,到兩點之間,這段陰氣最重,能最大程度減輕它們在陽間的痛苦。”

“要麽在它死的時間,因為那時怨氣最重。”

“李萌恰好死在了子時,所以這房子每次怪事,都是在淩晨前後,但今天,咱們不能等到那會兒。”

“十點前,要把這宅子處理幹淨。”

“所以,咱們要製造出來一個陰氣極重的區域。”

“引誘李萌現身。”

怪不得他要我也穿死人的衣服,原來是為了極大程度壓抑我身上的陽氣。

我問他用不用塗抹泥巴?他說當然,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罐子,裏麵有稀泥,他率先抓出來些,往臉上摸了摸,又讓我也跟著做。

我倆塗抹成泥人後,他又掏出了一支毛筆,和一個硯台,硯台裏,有朱紅色的**。

我問這是什麽?

“朱砂。”齊大柱用毛筆沾了沾朱砂,在床邊的一片空地上,畫出了一個奇形怪狀的圖案,像是林正英電影裏的咒文。

這把我給驚住了,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怎麽還會這一手?”

齊大柱說:“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眼下必須試試了。”

齊大柱不信鬼神的態度,不像是裝的,可他這兩天的種種表現,又不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這種感覺很詭異,他十有八九,對我隱瞞了些事情。

齊大柱畫完後,又掏出了一個檔案袋,說:“等下你站在這咒文上麵,我用特殊的方法,召喚出李萌的鬼魂。”

“如果我成功的話,它一定會附在這稻草人上。”

“那時,我會用另一種辦法,暫時抑製住它的行動,不管等會兒發生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你都要在第一時間,把檔案袋打開,取出裏麵的東西,全部燒掉。”

“你聽明白了沒?”

在這氣氛詭異的主臥室內,聽他這麽一番話,令我情不自禁的出了一身冷汗,緊張道:“那…那要是李萌它沒出現呢?”

齊大柱說:“如果那招不管用,我也沒辦法了,這宅子,咱們賣不出去,也會繼續被小倩糾纏。”

我很詫異,這小子,竟然真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不過…似乎也隻能一試了!

齊大柱準備好一切後,又提醒了我一遍:“李萌被困在稻草人身上時,你一定要趕緊把檔案袋裏麵的東西燒掉!”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站在了符咒上麵,齊大柱畫的不大不小,剛好把我兩腳圈住。

齊大柱深吸了口氣,忽然雙手開始翻轉結印,嘴裏還念念有詞,這給我看傻了,他竟然如此的有模有樣?驚愕之際,竟發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主臥室內,門窗都緊閉著不說,連窗簾都拉著呢,可在這樣一個空間內,竟然…開始起風了…

哪裏刮的風?

我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喘,這刺骨的冷風,越刮越大,窗簾都開始劇烈搖曳了起來,颯颯作響!

窗外的月光,也隨著窗簾的搖曳,而斷斷續續的穿透玻璃,射入了主臥室內,借助著這慘白的月光,我突然發現**躺著的稻草人,毫無征兆的抖了一下!

我嚇的倒抽了口涼氣!

再看,竟發生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那稻草人,十分詭異的,猛然坐直了上半身!然後,腦袋一顫一顫,向著我和齊大柱的方向,轉了過來…

慘白的月色中,稻草人用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倆,喉嚨裏,發出了種‘咕咕噥噥’的詭異聲響!

齊大柱見狀,立刻再次結印,念出了不同的咒語!

稻草人也出現了新的反應!

它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正在我驚愕之時,齊大柱忽然拉高了一下嗓門!

我被他這麽一提醒,頓時明白了過來!趕緊拆開了檔案袋,伸手就去抓裏麵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我不由愣住了。

這竟然…是一條被從本市日報中特意剪下來的新聞,看日期,是一年前的!

因為屋內的光線昏暗,所以我沒辦法看的很具體,但大致這麽一瞄,我感到十分的眼熟!

我正要再仔細去看,齊大柱再次拉高了嗓音!而且這次,我聽出了很重的疲憊感!

我趕緊掏出打火機,點著了這張報紙!

隨著火光的出現,我發現**稻草人的顫抖,忽然沒那麽劇烈了,更為神奇的是,報紙一點點燃盡時,我甚至聽到那稻草人喉嚨中,發出了一個女人淒慘的哭聲!

不用說!這肯定是李萌的鬼魂!

可為什麽它會因為報紙被燒掉而哭泣呢?

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報紙完全變成了灰燼,飄散在了屋內,而這時,發生了更加詭異的事情!

那稻草人,竟然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後用稻草捏的身軀,給我們倆做了個笨拙的跪拜動作,之後,忽然躺在了**,沒了動靜。

屋內陰冷的怪風,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搖曳的窗簾,也平靜了下來。

齊大柱擦了下額頭的汗,氣喘籲籲,喃喃自語:“我果然沒有猜錯,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