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詭辯對詭辯
上官雅麵色凝重。
白馬非馬，是辯合之中的最強詭辯之術。
莫說是乾元了。
就算是文首親至，也不一定能夠占得便宜。
郭記勝券在握。
正欲乘勝追擊。
卻聽乾元開口：“郭員外郎所言極是，白馬的確非馬，所謂學富五車，居這君子飲六書冠首，當之無愧呀！”
乾元此言，令眾人驚詫。
這六皇子，是直接認輸了麽？
也對。
白馬之說，冠絕古今。
能辯之人，寥寥無幾。
六皇子元文武不修，自不是郭記這般大才的對手。
“既然六皇子已經認輸，那煩請殿下將萬兩黃金送到郭氏府上，若不然，依俞朝律法，違信者，當處絞刑，縱使殿下為皇子，也將與庶民同罪！”
郭記步步緊逼。
他的背後有五皇子慶做靠山。
得罪皇子？
他不懼。
更何況，乾元不過是一個廢物皇子。
得罪便得罪了。
“不急！既然郭員外郎是六書冠首，本皇子恰好有一惑，想請教一下。”
乾元突然轉變的態度，讓郭記有些不安。
但一想到大局已定，他便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郭記昂首：“哦？說來聽聽！”
乾元嘴角一揚：“敢問郭員外郎，何為皇？”
郭記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皇，帝王，皇上也，天之子，萬民共主，九五之尊者，方為皇！”
“錯了錯了，郭員外郎這‘皇’怎麽會是代表的皇上呢？”
郭記話音剛落。
乾元就把話接了過去。
郭記還沒有反應過來，連忙糾正乾元：“怎會不對？難道六殿下的意思，當今皇上非皇麽？這可說不得呀！小心陛下降罪！”
話說了，還不忘給乾元扣個帽子。
乾元輕笑。
這郭記入套了都還不自知呀！
乾元雙眼一凝：“不對不對，這話是郭員外郎自己說的，本皇子怎麽會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呢？”
郭記臉色耷拉了下來。
他冷哼一聲：“笑話，在場諸位都是見證，孰是孰非，難道還憑六殿下的一麵之詞？”
“當然不是，先前郭員外郎所言，白馬非馬得以論證，那同理，白馬非馬，就相當於皇上非皇，這不是郭員外郎說的，是誰說的呢？”
乾元此言一出。
郭記才反應過來。
兩人之間的辯合並未結束。
郭記瞪大著雙眼，身子有些發怵。
乾元見狀：“郭記，爾著禮部六品祠部司員外郎，竟在君子飲這般集會妄議天子，謬論皇上非皇，我看你是意圖謀反，與剛才那燕國細作，裏應外合，想要顛覆我大俞王朝！”
“妄議天子，夷三族，意圖謀反，誅九族！本皇子有天子禦賜問天劍，現在就能斬了你！”
話落。
乾元手中問天劍往前一揮，就要出鞘。
強大的氣勢，震懾全場。
更是讓郭記啞口無言。
郭記連忙解釋：“荒……荒謬至極！你，你這是詭辯！”
乾元笑了：“哦？郭員外郎也覺得荒謬至極？覺得這是詭辯？那既然皇上是皇，那白馬便是馬，此番辯合，是你輸了！”
詭辯對詭辯。
郭記會“白馬說”，乾元自然會“皇上說”。
“不，明明是我贏了才對！”
郭記不服。
白馬非馬明明無懈可擊，怎麽會輸？
“讓你贏也可以，你若以白馬非馬贏了，那就說明你覺得皇上非皇，我手中這問天劍，便斬了你這逆賊。”
“可你若是覺得皇上是皇，那白馬便是馬，辯合就是你輸了，你需給本皇子萬兩黃金，以及……你的命！郭員外郎，是輸是贏，你自己選吧！”
眾人絲毫不懷疑乾元所說的話。
剛才的燕國學子周付，不就是死在乾元的問天劍下的麽？
轟！
乾元一番言語。
現場眾人皆驚，心中宛如爆炸了開來。
無懈可擊的說辭，竟讓郭記騎虎難下。
白馬說辯合，郭記贏。
郭氏三族可夷，甚至是誅九族。
如此罪名，郭記根本擔不起。
可郭記輸。
命要送上，外加萬兩黃金。
二選一，他怎麽選，都是一個死字。
文湘閣內。
鴉雀無聲。
前來參加君子飲的人，無一不是文家大才。
可這一刻。
他們全都被乾元的詭辯給駭住了。
這乾元，還是那個文武不修，六藝不沾其一的廢物六皇子麽？
就連上官雅都沒有想到。
乾元這般能說會道。
郭記是六書冠首，贏了他，乾元便能取而代之。
如此一來。
六藝已得二甲。
遠超天子的要求呀！
“郭員外郎，你可想清楚了，這一場辯合，誰贏了？”
乾元看著郭記低著頭不說話，不由提醒了一聲。
郭記咬牙。
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身子微微發顫，很是不甘：“我……輸了！”
三個字，艱難的從郭記口中發了出來。
“大家都聽到了？我可沒有以皇子身份壓人哈！是郭員外郎技不如人，輸給了本皇子的。”
乾元一攤手。
臉上神情故作無辜。
見無一人有異議，乾元又道：“郭員外郎，既然你輸了，那現在便回郭氏備黃金萬兩，稍後本皇子登門，與你小命一同給收了。”
“雅姐，送送郭員外郎，別是出門時腿軟，栽了跟頭。”
“不用，我能走！”
郭記咬牙強忍。
耷拉著腦袋，灰溜溜的離開了文湘閣。
周圍眾人，小聲交談。
目光卻不敢與乾元對視。
“嚴從！”
“下官在！”
乾元一聲招呼，嚴從立馬就迎了上來，拱手應聲。
“那燕國細作可掛好？”
嚴從連連點頭：“已按照殿下吩咐，懸於城牆之上，並張貼告示，誡明百姓！”
乾元又道：“甚好，眼下我勝了郭記，這六書冠首可歸我了？”
“按照君子飲規定，當屬殿下！”
乾元點頭：“射場可在城門外？”
嚴從回道：“正是，六殿下要去的話，下官給您帶路！”
“嗯！”
乾元答應一聲。
嚴從急忙給他開道。
上官雅不解。
不由追上乾元，開口問道：“君子飲你已得二甲，又贏得萬兩黃金，當下應當前往郭氏收繳錢財，去晚了五皇子怕是會插手此事，屆時莫說黃金，連半個子兒可能都要不到了。”
乾元一笑：“雅姐，你打得過我五皇兄手下的武人麽？”
上官雅一頓：“看對方實力。”
“那就是了，郭記攜白馬說前來與我辯合賭錢又賭命，是我那五皇兄唆使的，你真以為他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郭記前腳趕走，我那五皇兄恐怕後腳就差人去了郭氏，怕的就是我對郭氏不利呀！”
“想要從郭氏手中拿錢，自然是要找個幫手，我看這君子飲的射場內就有不少武人，正好帶一個走！”
乾元的心思，讓上官雅有些詫異。
這小子。
還是那個貪賭惡勞的下流痞子麽？
“雅姐，愣著幹啥？是不是在想今晚上要如何被我采取？”
乾元說著。
目光在上官雅身上遊走。
波瀾壯闊，一步一顫。
想想都有些小激動了。
“滾！”
上官雅瞪了乾元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乾元嘿嘿一笑，嘴角掠過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