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是殿下

見虎符如見本人,扶蘇隻是讓死士傳了個口信給駐軍將領,說營地可能有士兵叛逃,密切關注營區士兵動向,如有異動直接拿下。

那二百人被拿下的消息傳回扶蘇耳朵裏,這一夜扶蘇是睡的很安穩了,半夜還笑醒了幾次。

但郡守這邊就炸鍋了,直到天亮時分,郡丞才灰頭土臉的回到郡守府邸,報告了這一消息。

當然,郡丞得到的消息是北方大營內抓獲了二百叛逃士兵。

由於秦國軍紀嚴明,而且這二百人確實是在夜裏準備進城,這個消息在郡守聽來,倒也很合理。

“如何是好?現今如何是好?”郡守抓耳撓腮,徹底沒了方向,事情要是敗露了,死的第一個就是他。

郡丞現在也徹底沒了主心骨,跟在郡守身後小心翼翼。

距離扶蘇抵達九原郡的江陰縣已經三天了,以縣長為首的幾人在縣衙大牢可是吃盡了苦頭。

而桓齮這邊也接到了扶蘇的書信,桓齮已經加快了行軍速度,原本還需要三天的路程,桓齮準備急行軍,一天內抵達。

也就是這第三天的夜裏,郡守突然詐屍一樣從桌案後麵站起,還在打瞌睡的郡丞也嚇得趕忙起身。

“走..去迎接新的郡尉。”郡守此時臉上霧霾盡散,整個人又煥發了生機。

“大人高見..”郡丞也是笑的一拍大腿。

他們兩人也就是想惡人先告狀,反正這一招以前也不是沒用過。

再說了,難道新來的郡尉會相信一個小毛賊,不相信我這個郡守?

更何況這個小毛賊還帶人占領了河陰縣的縣衙,縣長不知是死是活。

反正新來的郡尉也不知道這河陰縣的情況,而且我一個郡守,手上又沒有兵權,我拿不下這樣的匪患也是情理之中。

在這種危急關頭,請求新任郡尉帶兵剿滅匪患,這不是名正言順的事情麽?

兩人帶了一些隨從,一路商議著,笑的比誰都開心,夜裏的星星都沒這兩人的牙亮。

就在天快亮的時候,郡守和桓齮將軍的隊伍碰頭了。

桓齮明知故問,韓非順水推舟,聽著郡守把戲唱完,甚至還安慰了郡守好一陣。

而韓非,也被郡守一行人當成了即將上任的九原郡,郡尉。

郡守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騎兵,再看桓齮和新任郡尉的態度,這下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也怪本官姍姍來遲,在交接的空檔發生這樣的事,是本官的責任..”韓非甚至陪著郡守演了起來。

“我大秦郡內,居然敢有匪患,看我帶這兩千騎兵踏平他。”桓齮這幾天和韓非相處,也不再像以前一樣一臉死板,此時的桓齮,也是演技十分在線。

“本官雖為郡守,但手無兵權,這些天真是有苦難言,河陰縣縣長,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郡守現在隻想著給扶蘇他們多拉點仇恨。

最好是直接一見麵就開打,連同雷江全家,讓他們徹底閉嘴。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達成了馬上剿滅河陰縣匪患這一共識。

郡守雖然連夜奔襲,加上兩天晚上沒睡覺,已經又困又累,但此刻卻像打了雞血,策馬揚鞭,甚至超過了桓齮。

一副準備舍身成仁,先打頭陣的架勢。

桓齮也派出斥候,將新任郡尉隊伍即將抵達九原郡的消息先傳給了九原郡三路大軍。

九原郡北臨匈奴,西臨月氏,東接趙國,駐守兵力一萬五千人,這還是在郡守夥同下麵官員讓很多人逃了兵役的情況下。

這九原郡八個縣加起來,人口接近十二萬。

這個數字放在今天一個省算是很少很少,但是在那個時代,這已經是很龐大的一個數字了。

因為秦國一統六國前的人口也不過三百多萬。

眾人抵達九原郡,已經是臨近天黑。

現在郡守有了靠山,根本不帶怕的,大擺宴席招呼桓齮和韓非。

至於駐守九原郡的三路大軍,隻有他們的將領前來迎接。

因為秦國對邊關的命令很嚴苛,不管國內發生什麽事,你們也必須死守邊關,不得帶兵回防,更別說接待了。

遙想當初扶蘇被假遺詔賜死的時候,其實手握三十萬大軍。

但那是以前,現在的扶蘇,不可能。

桓齮和韓非又陪著郡守演了一夜,以至於三個邊關將領都對桓齮和韓非產生了鄙意。

以為他們真的蛇鼠一窩了,三個邊關將領飯都沒吃完就先行離開,隻等天明宣讀秦王嬴政的聖旨,新的郡尉大人走馬上任。

也算是等著走個過場,反正邊關的事情,一直都是靠他們自己。

天還沒亮,郡守就興高采烈地候在了韓非門外。

可桓齮卻不著急新郡尉上任一事,執意要求先去河陰縣剿滅匪患。

九原郡:九原縣、河陰縣、武都縣、西安陽縣、南輿縣、曼柏縣、莫䵣縣、稒陽縣八個縣。

九原郡的治所在九原縣(類似現在的省會)。

桓齮的提議倒是讓郡守高興的很,馬上傳令給三個邊關將領。

這三人也是一頭霧水,河陰縣哪有什麽匪患?

隻是聽說有三人大鬧縣衙,而他們其中一人還接到了虎符,所以三人一直按兵不動。

原本這虎符應該是扶蘇和桓齮各持一半,合在一起才能調兵遣將,不過桓齮早已成了扶蘇心腹,所以..

(秦國調兵其實遠比這個複雜很多,虎符也分好幾個等級,最高一級自然是秦王嬴政,但是具體去講就太水了,大概意思明白就行。)

現在三個邊關將領更是搞不清楚桓齮他們在演什麽戲,但也隻能跟著從九原縣出發,前往河陰縣。

此時的扶蘇已經等的有些無聊了,就差打開河陰縣的縣衙大門升堂辦案了。

而這幾天河陰縣縣衙門口也一直有百姓聚集,因為自從扶蘇一夥人出現,別說河陰縣,就連周圍幾個縣,這幾天都是太平的很。

街道上別說強搶民女,就連個打架鬥毆的事情都沒有。

各地官員對待百姓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但凡百姓有個什麽苦衷,各地官員都會第一時間出麵解決。

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其實這些官員也不知道,他們隻是單純的感覺心虛,害怕。

時至中午,桓齮帶著兩千騎兵和郡守眾人,一同抵達了河陰縣。

當老百姓看到這些人的時候,紛紛在心底為縣衙內的扶蘇幾人捏了一把汗。

老百姓自然也知道是新來的郡尉到了,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這郡尉也不明事理,上來就要對付這些為百姓申冤的人。

接到消息的扶蘇帶著雷江和子龍,打開了河陰縣縣衙的大門。

此時的扶蘇麵向陽光伸著懶腰,眼前的空地上,是整整兩千騎兵。

“黃口小兒,你夥同逃兵雷江,強占縣衙,傷我衙役,殺我縣長..死罪難逃..還不速速跪下,束手就擒。”郡守背靠兩千騎兵,得意忘形的上前一步,指著扶蘇大聲嗬斥,恨不得全城的人都聽見。

“嘩..”兩千騎兵同時下馬。

“還不跪下?”郡守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將士,此時臉上笑容更甚,抬手再次指向扶蘇。

扶蘇依舊沒動,甚至打了個哈欠。

“嘩..”郡守身後的兩千騎兵卻突然麵朝縣衙齊刷刷的跪下了。

桓齮和韓非自然也跪下了。

“殿下..”兩千多人齊聲高喊,聲如震雷。

郡守瞬間傻眼了,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身後兩千騎兵,又看了看那個站在縣衙門口,麵對幾千人依舊有恃無恐的黃口小兒。

殿下?誰是殿下?郡守心跳加速,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秦,王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跪在地上的桓齮突然掏出詔書站起身來,桓齮的聲音很大,郡守嚇得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