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瞧瞧，我就說他剛才的心不誠吧
“你說我祭神的時候心不誠？”
狐岐月怒了，“我是炎龍部的巫醫，是整個赤水河一帶最出名的巫醫！
我懂得最全的祭祀禮，我呼喊神明的時候聲音最大。
你竟敢說我的心不誠！”
薑羽搖頭：“跳祭祀禮的時候不夠快，聲音還不夠大，心還不夠誠。
如果你心誠，你就能救活他。
怎麽，你不想救祁虎？”
薑羽是看出來了，這個狐岐月是想“搞”他了。
其中原因也不難猜出——地位、威信都隨著祁虎的痊愈而受到影響了。
尤其是這狗東西出的餿主意，差點燒死薑大爺，能忍？
孫子才忍！
薑羽的話一出口，
幾乎所有炎龍部族人都齊刷刷地看向狐岐月。
作為部落巫醫，享受族人尊崇，自然要為族人的安危著想。
尤其是涉及祭祀神明。
如果心不誠……
有的人看狐岐月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
還有的人甚至小聲嘀咕起來：“不會吧，巫醫大人心不誠？”
“不然呢，為什麽人家能救虎哥，他救不了？”
“現在讓他重新祭祀一遍都不願意？”
“……”
說是嘀咕，聲音大得幾乎可以算是懟臉輸出了。
“你！”
狐岐月氣得直哆嗦。
居然有人說他祭祀神明的時候心不誠！
怎麽敢的啊！
他現在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跳了，萬一祁虎的病徹底好了，豈不是說明這個俘虜說對了，他之前的心真的不誠。
這樣一來，那些之前被他治死的族人家屬會怎麽想？
可萬一他跳了，祁虎的病沒好，豈不是意味著他的心還不誠？
那他這個巫醫還怎麽當？
一個對神明心不誠的人，哪個部落敢讓他繼續當巫醫？
不跳？
更不行！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壓根不想讓祁虎的病好？
狐岐月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活這麽大，頭一次在一個俘虜身上，短時間內兩次進退為難！
炎龍部的人眼見狐岐月遲遲不表態，紛紛催促：
“狐叔，為了虎哥，你就再祭一次神明吧。”
“就是，巫醫大人，人家一個俘虜都願意救虎哥，你不會不願意吧？”
“你可是巫醫！”
“……”
開始的幾人說話還算尊重。
後麵的直接就不客氣，開始貼臉輸出了。
可想而知，有的族人平日裏就攢了怨氣，剛好趁這個機會發泄。
有的人也想到了，自己家人之前身死，是不是就因為巫醫大人救治的心不誠！
有的人甚至挑明了：“巫醫的心不誠，神明降罪炎龍部怎麽辦？”
眼下之意十分清楚——不行的話我們就換巫醫吧！
狐岐月心生恐懼。
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子。
局麵已經到了他不得不重新祭祀的地步！
“該死的玄蛇部俘虜！”
狐岐月眯眼盯著薑羽，如黑暗中的毒蛇陰狠地盯著獵物。
“我們之間沒完！”
做了決定之後，他不再猶豫，喊停了剩餘人的狂歡，重新舉行祭祀。
這一次他雙腳像是踩了電門，瘋狂跳動，跟黑非的燙腳舞差不多。
同時他也扯開公鴨嗓呼喊：“哈拉迪卡坤巴，嘰裏坤巴！”
薑羽看得目瞪口呆。
這跳腳的速度，這刺耳的嗓子……炎龍部的人是受了多少年的折磨？
但炎龍部的族人卻一個個神情嚴肅，目光審視。
這一次，他們是帶著別樣目的看巫醫跳祭祀禮的——他的心誠不誠？
祁虎滿臉緊張，跪著來到薑羽麵前，一邊給薑羽解開腳上的繩索，一邊小心問道：“恩人，你看……
這次狐叔的心誠不誠。”
薑羽搖頭：“不夠。”
“不夠？”
祁虎急了，連忙起身大喊，“狐叔，恩人說你的心還不夠誠。
你，你不能害我啊！”
炎龍部的族人瞬間炸開了：“怎麽回事，都到這份上了，心還不誠！”
“巫醫大人，你是誠心不想讓虎哥痊愈，不想讓炎龍部好過啊？”
“巫醫大人，你怎麽能……嗐！”
狐岐月猛地頓住，死死盯著薑羽。
他隱約覺得這個俘虜在故意刁難他，但他沒證據。
薑羽視若不見，擺手道：“你看我幹什麽，加快速度，加大聲音，繼續跳啊！
祁虎能不能痊愈，可都在你身上呢。”
狐岐月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咬牙再次提高速度，加大音量。
由於他跳得太快，以至於地上的土都被揚了起來。
所有人隻看到一團沙塵裏依稀有個人影忽隱忽現。
以及……一聲聲明顯聲嘶力竭的呼喊。
祁虎眼睛大亮，頗為期待地看向薑羽。
炎龍部的族人也隨即轉向他。
他們迫切想從他口中得知，這次狐岐月的心誠不誠。
薑羽點了點頭：“嗯，這次還不錯。”
隻聽祁虎重重鬆了一口氣。
炎龍部人一個個也麵色稍解。
薑羽話鋒一轉：“瞧瞧，我說什麽來著，他之前心就不誠！”
所有人麵色一沉。
對啊，眼下狐岐月跳得這麽快才算誠心，那之前呢？
有人麵色鐵青，額頭青筋突起，像是在極力抑製憤怒：“狐岐月，你真該死啊！”
可以預見，此事結束之後，狐岐月不得不麵對族人的質問了。
薑羽撇過臉去。
炎龍部族人懷疑不懷疑的，跟薑大爺可沒關係。
薑大爺不過是仗義執言罷了。
另一邊，
被俘的玄蛇部俘虜們也終於察覺到了變化。
“那個俘虜，救活了祁虎？”
“他是怎麽做到的？巫醫？”
“沒聽說這次打仗有巫醫來啊……”
“怎麽可能，我親眼看到，黃蠻大哥出的手，祁虎胸口跟肚子各挨了一刀，他還能有命？”
“噓，你小點聲，別被人聽見了！”
“怕什麽，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對，我們不用陪葬了！”
俘虜們反應過來。
祁虎沒死，他們就大概率不用陪葬了。
接下來他們要麽淪為奴隸，要麽會被送去交換財物，或者俘虜。
俘虜們重燃活下去的希望，一個個盯著薑羽所在的方向。
他們雖然聽不到祁虎說的話，但明顯可以看出祁虎對薑羽很感激。
想想也是，救命之恩呐！
俘虜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活絡起來。
要是，這位同族的兄弟能幫他們說句好話，他們肯定就不用死了。
哪怕是淪為奴隸——一旦將來兩部開戰，且炎龍部戰敗，他們就還有機會重回玄蛇部！
“可是，我們剛才那樣對他，他不會……”
“他敢！除非他不想在玄蛇部待下去了？”
“對，他的家人，他的親人都在玄蛇部，他擺脫不掉的！”
“他必須救我們！”
“嘿嘿嘿……”
一番討論之後，終於有人鼓足勇氣呼喊起來：“喂，那位兄弟，我們都是玄蛇部的人，替我們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