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京兆府
政和四年，元宵節過後，鄭飛領著李逵、黑娃和莫遠海等人啟程前往京兆府。
京兆，也就是長安城，大宋最繁華的商業都市之一，大宋西北地區的政治、軍事和文化中心。
鄭飛這次去長安，是想著把如意書坊的生意開到那裏，隻要在京兆府站穩腳跟，那麽就能打開大宋西南地區的市場。
經過數天的奔波，鄭飛一行抵達了長安城，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長安城內的坊刻業遠比渭州要發達，無論紙張的精美，還是印刻的精細都更上一層樓。
雖然長安城書市繁盛，各類書目眾多，但目前在市麵上最為火爆的，則是來自渭州如意書坊的《石頭記》。
《石頭記》已經出了三本，每本十個章回，深受市場的歡迎，供不應求。
市麵上甚至出現了盜版，雖然製作粗糙但因為低廉的價格銷售得火爆。
鄭飛在城裏考察了一圈後收購了一家規模中等的書坊，然後立刻安排人進行裝修。
然後，他去了一趟京兆府，準備備案《石頭記》第五本的內容，然後就可以在京兆府的所轄的州縣內進行正版發售。
之所以是第五本，是因為第四本即將發售，鄭飛在長安城根本來不及準備，故而就從第五本開始。
得知鄭飛就是近來書市上赫赫有名的如意書坊的老板，京兆府負責坊刻事務的李胥吏感到非常詫異，沒成想鄭飛竟然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
在鄭飛送出一份紅包後，李胥吏很快就給他完成了備案的手續。
“裴宣這廝著實可惡，真以為自己是油鹽不進的聖人？”
就在鄭飛離開府衙的時候，兩名胥吏從他身旁經過，其中一人咬牙切齒地罵道。
“算了算了，那廝就是那種頑固不化的鳥人，何必與其一同計較？”
另外一名胥吏笑著安慰道，“聽說春風閣裏從江南來了一批雛兒，幾天後競選花魁，是什麽揚州瘦馬，別有一番情調。”
“揚州瘦馬？”
先前的胥吏眼前一亮，然後臉上流露出曖昧的神色，“這倒要去見識一下，開開眼界。”
“裴宣？”
鄭飛望著談笑著離去的兩人的背影，暗中琢磨了起來，隱約間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由於有事情要辦，鄭飛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隨即快步出了京兆府。
晚上，春風閣。
“吳哥，以後您要多多關照。”
一個雅間內，鄭飛宴請一名留著絡腮胡子的中年人，笑眯眯地向其敬酒。
絡腮胡中年人名叫吳山，是鄭飛所買書坊所在城區的潑皮頭目，類似於鄭屠的角色，開了一間綢緞莊，手下有著百餘名舞刀弄槍的閑漢，可謂當地一霸。
鄭飛很清楚，像他這樣的外地人要想在京兆府內站穩腳跟，首先要搞定吳山這樣的地痞頭子，否則以後別想安生了。
“鄭老弟，明人不說暗話，每個月一百兩銀子，然後保你在這裏安然無虞！”
吳山對懂得人情世故的鄭飛非常滿意，喝了一杯酒後，大咧咧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
鄭飛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原先以為每月交個二三十兩銀子的保護費意思一下就行了，豈料對方竟然獅子大開口。
“鄭老弟，這錢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方方麵麵都要打點。”
吳山見鄭飛麵露難色，然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哪裏會蹦出一個鳥人來尋事。”
“吳哥，我們初來乍到，您看能不能優惠點兒。”
鄭飛見狀笑著給吳山倒了一杯酒，他自然要討價還價了，否則吳山肯定會得寸進尺。
“這樣吧，看來老弟新來的份兒上，每個月七十兩銀子！”
吳山其實也打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心思，見鄭飛開口，於是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後說道。
“好，那就七十兩，以後要多多仰仗吳哥了。”
鄭飛琢磨了一下，然後裝作下定決心的模樣，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好說，好說。”
吳哥笑了起來，舉起酒杯與鄭飛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他知道鄭飛想在長安城裏做生意，連書坊都買了，所以肯定會屈服。
酒過三巡後，鄭飛出門小解。
“一個有些力氣的醜鬼而已，也想著坐主座，真是可笑！”
就在他回來的時候，幾名衣著華麗的男子在庭院裏聊著天，其中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胖子不屑地說道，言語中滿是鄙夷。
“不過那廝真的挺能打，十多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這時，另外一個人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一個莽夫而已，也配與咱們平起平坐？”
又有一個人也發表了意見，語氣中同樣滿是輕蔑。
原本鄭飛沒在意他們的話，不過沒走幾步，就聽見一個人說道，“那廝來了！”
隨後，他們幾個就不再開口說話，似乎對其頗為忌憚。
鄭飛這時抬頭望去，隻見前方過來一名身材魁梧的皂袍壯漢，手裏拎著一把刀，樣貌偉岸，不過左側臉頰的頭發垂了下來，遮擋住了大半張臉。
“咦？”
等其走進，鄭飛這才注意到皂袍壯漢左側頭發後麵的臉頰上竟然有一大塊褐斑，看上去頗為令人感到不適。
“可惜了！”
望著皂袍壯漢臉上的那一大塊褐斑，鄭飛不由得暗中搖搖頭，否則其必定也是儀表堂堂之人。
“喂，疤臉，聽說你中過武舉，為何淪落到出賣拳腳的地步？”
就在鄭飛與皂袍壯漢錯身而過時，身後傳來一個嘲諷的男聲，“莫不是你在誆騙我等？”
“哈哈……還武舉人，真是笑死人了！”
緊跟著，一通嘲笑聲響起，先前的那幾個人很顯然在調侃皂袍壯漢。
哢吧吧……
皂袍壯漢的眉頭皺了皺，然後將雙拳攥得直響，眼神冰冷的像兩把冰刃。
雖然心中感到憤怒，但其並沒有教訓那幾個人的意思，瞅了他們一眼後走開了。
“看，這個醜鬼就是個孬種，連屁都不敢放！”
幾個人見狀頓時更加張狂，衝著皂袍壯漢放聲嘲笑。
“想走也行，從爺這裏鑽過去！”
笑聲中，幾人中的胖子走上前擋住其去路，叉開雙腿，大咧咧地指了指**，一臉的陰險。
皂袍壯漢見狀停下了腳步，雙目冰冷地瞪著胖子，身上開始彌漫起濃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