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官人，這可就是六百七十五兩銀子，劉家還真是大手筆！”
蘇麗娘放下手裏繡好的一匹綢緞，蹙著柳眉向鄭飛說道。
顯而易見，劉家這是篤定如意書坊明天無法按時交貨，故而落井下石，等著看鄭飛的笑話，順帶著撈上一筆。
“唉！”
鄭飛回過神，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他原本以為劉家上次吃了一個大虧後會消停點兒，豈料這次跳得比誰都高，擺明了就是找死呀！
難道昨晚古記書坊的那把大火，沒能把劉家的人燒清醒嗎？
這很顯然是鄭飛向古德才進行了宣戰，但凡劉家的人長點兒腦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介入進來，傻乎乎地幫古家吸引火力。
雖然鄭飛對劉氏沒啥情感，但她畢竟是鄭屠的發妻，與鄭飛也算是有著夫妻的情分。
所以，隻要劉家的人不是太過分，鄭飛並不願意對其下手。
否則在外界看來，他豈不是成為了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告訴莫掌櫃，這筆買賣數額巨大，倘若他明天就要的話，售價需要提升一倍！”
事到如今，鄭飛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沉吟了一下後拿定了主意，沉聲向黑娃吩咐道。
古家偷出傳單，其目的就是要看如意書坊無法按時交貨，進而毀了如意書坊的名聲。
與此同時，這也是給其他的坊刻一個下馬威，彰顯力量。
所以，鄭飛不可能不接受劉家的這筆訂單，否則他就是向古家示弱，以後渭州的坊刻界將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因此鄭飛唯有提高價格，希望能以此阻止劉家，免得白白浪費了那麽多的銀子，徒增笑料。
“是！”
黑娃一躬身，快步離去。
“官人，劉家的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尤其是劉公子，明裏暗裏地都想著找您報仇，恐怕這回他會知難而上，拂了您的好意。”
待其走後，蘇麗娘給鄭飛端了一杯茶，笑著提醒道。
她口中的“劉公子”，自然指的是劉永昌了。
劉永昌是百花樓裏的常客，故而蘇麗娘對他的事情一清二楚，不認為自恃甚高且一心想著報仇的劉永昌會被雙倍的書價嚇住。
“盡人事，聽天命！”
鄭飛搖搖頭，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品了起來，神色顯得有些凝重。
這次的事情讓他意識到劉家是個隱患，而且他與劉家的矛盾不可調和，以後肯定還會落井下石。
“看來，是要跟他們做個了斷了！”
鄭飛的雙目泛過一道寒芒，決定掀翻劉家，省得其以後處處與自己作對。
蘇麗娘在一旁含笑而立，鄭飛此時的反應令她倍感欣慰，意識到自己選的男人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完全值得托付終身。
倘若鄭飛絲毫也不在意劉家，絲毫不顧與劉氏的夫妻之情，那麽蘇麗娘憑什麽認為這樣的男人會對她好？
如意書坊，前院客廳。
“喂，你們書坊究竟賣還是不賣，給句痛快話，爺還等著去喝酒！”
在烏壓壓一大群人的圍觀下，等了良久的劉永昌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不滿地衝著莫舒明質問道。
“不賣就直說，拖拖拉拉得成何體統？”
“這如意書坊不行呀，送錢都不要，大家以後都別來這裏買書了！”
“竟然當起了縮頭烏龜，我看這如意書坊不如改名為王八書坊吧！”
隨著劉永昌開口，他帶來的那幫子狐朋狗友立刻開始起哄。
“這劉家還真是狠呀，一下子就要三千本，看樣子是要很宰鄭屠那廝一刀！”
“劉家與鄭屠可是家仇，不死不休！”
“隻要劉家在的一天，那麽鄭屠這破落戶就難以安穩一天！”
現場的人們嗡嗡嗡地低聲議論了起來，誰都看出來劉永昌是故意來找麻煩的。
毫無疑問，如意書坊是真的拿不出他所提出的那三千本《石頭記》，故而莫舒明讓人去請示鄭飛，趁機拖延時間，進而不了了之。
可劉永昌很顯然不想放過如意書坊，故而開始逼宮。
“劉公子，我隻是掌櫃，這麽大的一筆生意，肯定要東家拿主意！”
莫舒明不動聲色地望著劉永昌，說起來他真的沒想到劉家會在這個時候發難，咋看都不是明智之舉。
雖然鄭飛與劉家已經鬧掰，但他畢竟曾經是劉家的姑爺，所以莫舒明不好決定這事兒，唯有請示鄭飛。
“甭給爺說這麽沒用的，你們要是不賣的話就明說，我也不為難你！”
劉永昌自然不會聽莫舒明的解釋了，陰森森地望著他說道，“隻要把你們門上的招牌給摘了，我立馬就走！”
“對，摘招牌，賣不起就別開書坊！”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跟著嚷嚷了起來，故意提出一個羞辱性的條件。
“摘招牌？”
莫舒明的麵色頓時就是一沉，這可是在**裸地打臉呀，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時，一名書坊的夥計氣喘籲籲地跑進客廳，來到他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
“我們東家說了，你要的量太大了，要想明天交貨，必須出兩倍的書價！”
莫舒明的眼前亮了一下，然後沉聲向得意著的劉永昌說道。
“兩倍書價？”
劉永昌微微一個錯愕，沒想到鄭飛竟然真的敢接他的這一單，而且還把書價提高了一倍。
如此說來，明天鄭飛豈不是要賠雙倍書價的違約金？
“劉公子，我們東家既然開了書坊，那麽就不怕人來買書。”
這時，莫舒明望著劉永昌意味深長地勸道，“這是我們書坊界的事情，您沒必要摻和！”
顯而易見，莫舒明現在基本上已經把話挑明了，明確告訴他，鄭飛已經與古德才卯上了，而且有充足的準備，他要是介入的話無疑就是炮灰。
“隻要是那殺豬的破落戶的事情，爺就管定了！”
不過，自傲的劉永昌根本沒把莫舒明的好言相勸放在心上，認為其是在示弱，於是冷笑著拿出一疊銀票甩在了莫舒明麵前的桌上，高聲說道，“給爺開單子！”
“唉！”
莫舒明聞言搖搖頭，暗探一口氣後拿起了銀票，清點後給劉永昌開出了該有印章的收據。
“走，今天爺請客，大家百花樓不醉無歸！”
拿到收據，劉永昌瞅了一眼，然後大咧咧地衝著周圍的那些狐朋狗友揮了一下手，揚長而去，等著明天中午來收錢。
“諸位，我們東家說了，他有一種新玩法，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
等其離開，莫舒明拍了拍手示意現場談論著的眾人安靜下來，然後高聲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