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生意上門
“官人，古員外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等黑娃被嗬斥走後，躺在鄭飛懷裏的蘇麗娘憂心忡忡地問道。
她對渭州城內各大勢力一清二楚，知道古德才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心狠手辣。
說起來，莫舒明與古德才是同門的師兄弟。
三十多年前，兩人一同進入古記書坊當學徒。
那時，古記書坊隻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坊刻，還叫“張氏書坊”。
張坊主隻有一個女兒，故而其準備選學徒中最優秀的莫舒明當女婿。
誰成想，還沒等張坊主給莫舒明辦婚事就出了岔子，莫舒明竟然酒後亂性與書坊的一名女工，也就是莫遠海的母親睡在了一起，故而被張坊主驅逐出去。
這便宜了古德才，代替其成為張坊主的乘龍快婿。
張坊主在女兒成親不久就病死，外界傳言是被莫舒明氣的，成為莫舒明的終身遺憾。
緊跟著，張坊主的女兒意外墜河而亡。
自此，張氏書坊成為古德才的天下，更名“古記書坊”。
在古德才陰險狠辣的手腕下，古記書坊從渭州的一眾坊刻中脫穎而出，逐漸成為了渭州坊刻的龍頭老大，壟斷了超過一半的書市生意。
這些年來，栽在古德才手裏的書坊不計其數，被其吞噬得連渣渣都不剩，家破人亡。
他甚至不顧同門之誼，對莫舒明接連下了重手，以至於莫舒明苦苦支撐，最後不得不賣掉書坊。
所以，蘇麗娘擔心古德才會對鄭飛不利。
這種人行事完全沒有下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鄭飛清楚古德才不是善茬，但他又豈是那種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冷笑一聲後傲然回道。
真要是被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先帶著李逵等人對古家進行物理毀滅，然後投到九華山當山大王！
這個時候，就要比誰更能豁得出去。
鄭飛就不相信家大業大的古德才，會跟他一個殺豬的屠戶死磕到底。
“官人，無論你做什麽，妾身都支持你！”
蘇麗娘見鄭飛絲毫不懼古德才，心中頓時大定，莞爾一笑後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柔聲表明態度。
她非常欣賞鄭飛這種無所畏懼的態度，倘若鄭飛對古德才有所忌憚，那麽從氣勢上就輸了對方一籌。
麵對強敵，唯有抱著必勝的決心才能殺出一條血路出來，狹路相逢勇者勝！
“聽說了沒，昨晚走水的如意書坊是狀元橋那個殺豬的鄭屠開的！”
“他一個下九流的破落戶竟然開起了書坊，恐怕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真是貽笑大方！”
“如意書坊存書的庫房都燒了，明天如何發售《石頭記》的前十章回？”
“怪了，那些傳單是誰發出去的，豈不是把如意書坊逼到了絕路上？”
“你們不覺得昨晚的兩起走水非常蹊蹺，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隨著今天一早的那些突如其來的宣傳單，如意書坊正式走進了城內百姓的視線，迅速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
與此同時，莫舒明接連拜訪城內各家坊刻，想要讓其幫忙加印《石頭記》，為此不惜許下重金。
由於鄭飛讓莫舒明敞開了接《石頭記》的訂單，而如意賭坊經曆大火後一時間難以恢複生產，故而他隻能尋求別的書坊的幫助。
可惜，在古德才的壓力下沒有一家坊刻敢接手這單生意。
更為要命的是，《石頭記》的訂單數量不斷增加，已經超過了一千本。
所以即便莫舒明保住了庫房裏的那一千本《石頭記》，也會有一部分訂單無法實現。
不過，按照莫舒明的預估，渭州城對《石頭記》的需求量頂多在一千兩百本，所以如意書坊這次即便賠錢，也不會賠多少，總體上還是有不少盈餘的。
“爹，來了一個大買主！”
就在莫舒明失望地再次離開一家坊刻的時候，莫遠海急匆匆地從街頭奔了過來，氣喘籲籲地稟報道。
“大買主？”
莫舒明的眉頭頓時就是一皺，這個時候出現這種情況很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他要訂兩千本《石頭記》，明天就要！”
莫遠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衝著莫舒明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千本？”
這使得莫舒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確實是一個大買主，算下來可就是三百兩銀子。
不要說以前的莫氏書坊了，就是放眼整個渭州城的坊刻界，這種大生意也是鳳毛麟角。
“接還是不接？”
莫遠海關切地望著莫舒明，“對方還在坊裏等消息。”
“當然接了，這是送上門的大生意，沒理由拒絕！”
莫舒明聞言回過神，雙目閃過一道寒芒後傲然回道。
“可咱們沒那麽多書呀！”
莫遠海一聽就急了，他很清楚如意書坊的現狀，被藏起來的《石頭記》隻有一千本，連那些零散客戶都不夠應付，如何吃下這兩千本的大買賣？
“那就加錢！”
莫舒明冷笑一聲，他倒要看看對方是否舍得出這筆巨款。
“加錢？”
莫遠海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權宜之計。
按照生意場上的規矩，遇到這種需求量巨大的緊急訂單，自然要讓對方增加加急的費用。
而且，莫舒明絕對會讓對方付全款，這樣一來就能將對方逼退，進而保住如意書坊的招牌。
顯而易見，這筆兩千本《石頭記》的買賣不是正常的商業貿易，而是有人惡意針對如意書坊設下的一個局，篤定如意書坊無法交貨，進而敗壞如意書坊的名聲。
所以莫舒明自然也沒必要客氣，他倒要看看對方是否接招。
“兩千本？”
鄭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起床，正在蘇麗娘的服侍下洗漱，沒想到古德才搞出了如此大的手筆來惡心他。
“官人，妾身覺得就算每本的價格提高五成，古員外可能也會跟的。”
蘇麗娘一邊給鄭飛梳著長發，一邊蹙著柳眉說道：
“他執掌了渭州地界的所有坊刻生意，沒有哪家坊刻會冒著得罪他的風險替如意書坊刻印《石頭記》的，屆時咱們可要賠上許多銀子。”
“放心，爺上次贏了不少錢，足夠這次賠的！”
鄭飛瞥了一眼屋裏的侍女，大咧咧地攬住蘇麗娘的纖腰把她拉進懷裏，一臉的不以為意。
說著，他雙目閃過一道狡黠的精芒，湊到蘇麗娘麵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真的？”
蘇麗娘原本想要勸慰鄭飛不要意氣用事，以免白白浪費那麽多的銀子，但聽了他的話後吃了一驚，一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