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非你姓李?

第三十六章莫非你姓李

事實正如鄭飛所料想的那樣,由於兩人在算學上有著無法逾越的時代代溝,沈子傑在他麵前的任何賣弄無疑都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為了對付鄭飛,沈子傑絞盡腦汁地接連出了六道不同類型的算學難題,一道比一道刁鑽,一道比一道複雜,令張明義和楊玄德都感到頭疼。

但,令沈子傑感到絕望的是,鄭飛竟然稍加思索就相繼解出了那六道題的答案,輕鬆化解了他的犀利攻勢。

這使得沈子傑意識到鄭飛的算學實力遠在他之上,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逐漸滲滿了汗珠。

因此,當鄭飛有條不紊地解出第六道題後,沈子傑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

“兄台大才,在下輸了,心悅誠服!”

他先是一聲苦笑,然後走上前鄭重其事地衝著鄭飛一拱手,結束了這場令他備受煎熬的鬧劇。

“沈子傑敗了!”

雖然大家早有心理準備,但目睹恃才傲物的沈子傑真的向鄭飛低頭後,眾人還是倍感震驚。

“切磋而已,莫放在心上。”

鄭飛笑著扶起了沈子傑。

雖然這小子有些孤傲,但願賭服輸,也算是一條漢子,值得深交。

“這不會是你們算學的人玩得一出苦肉計吧!”

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你們算學一直都籍籍無名,這次故意編排這麽一出,無非是想揚名立萬,以期在朝廷遴選時被選中。”

說話的人是劉永昌,一臉不屑地望著沈子傑和張明義等算學學子高聲說道。

“荒謬,我們算學的人頂天立地,才不屑像某些鼠輩一樣,靠裙帶進州學,卑鄙齷齪!”

沈子傑聞言頓時就冷笑一聲,神色鄙夷地望向劉永昌。

“你血口噴人,本公子是堂堂正正考入的州學!”

劉永昌臉色隨之一變,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氣急敗壞地指著沈子傑辯解道。

“這小子草包一個,整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憑他也能考進州學?”

“我聽說他家裏為了捧個生員出來充門麵,當年花了大價錢疏通關係!”

“州學近年來已經被銅臭氣沾染,人心不古,斯文掃地!”

雖然他極力爭辯,但現場卻響起了刺耳的嘲諷聲,裏麵夾雜著無奈的歎息。

劉永昌花錢買進州學的事情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不僅他,國字臉年輕人和小胖子都是采用這種方式混進的州學。

北宋末期官場腐敗,權錢交易泛濫。

在這種大環境下官學自然也未能幸免,暗地裏幹起了買賣學位的勾當。

這事兒上不了台麵,劉永昌自然極力否認,結果自取其辱,淪為眾人嘲笑的對象。

別看劉永昌有錢,但州學學子地位的高低並不看是否有錢,而依照各自的出身。

經義科和詩賦科的學子自恃科舉正統,地位最高,算學、武學和律學等學子次之。

至於劉永昌這樣花錢買進來的學子,處於州學鄙視鏈的最底層,此時自然牆倒眾人推。

“既然你說是考進來的,那麽想必學識淵博,我這裏有一道常識題,你應該知曉答案。”

見沈子傑神色尷尬地立在那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鄭飛眼珠一轉,衝著他高聲問道。

“本公子沒……”

劉永昌知道鄭飛的算學很邪門,以為其要考他算學,故而下意識地就要拒絕。

“來人,把東西拿出來。”

沒等他把話說完,鄭飛已經高聲打斷了他,衝著一旁的黑娃說道。

黑娃聞言立刻從身上的背著的袋子裏取出一大一小兩個黑鐵球,正是鄭飛先前讓鐵匠打造的那兩個,一個五斤,一個十斤。

“這是兩個實心鐵球,你來告訴我,它們要是同時從崇文塔頂層落下來,哪個先著地,哪個後著地?”

鄭飛一手托著一個鐵球,將其往劉永昌麵前一伸,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有何難,自然是重的先落地!”

劉永昌聞言雙目浮現出一絲錯愕,然後想也不想地就回道。

“這也叫考題?”

現場隨之起了一陣**,人們紛紛不解地望向鄭飛,不清楚他在葫蘆裏在賣什麽藥,這完全就是一個送分題。

“你確定重的先落?”

鄭飛早就料到劉永昌的這個回答,不動聲色地追問道。

“怎麽,難道你認為是小的先落地?”

劉永昌冷笑一聲,他覺得自己看穿了鄭飛的用意,禁不住感到有些得意,“你肯定是想誆我,讓我認為是小的更快,可本公子豈會上這個當?”

“對,就應該重的先落地,這還用說嗎?”

人群中頓時就傳來了一陣附和聲,讚同劉永昌的意見。

“你們也這樣認為?”

鄭飛聞言笑而不語,轉向了張明義和沈子傑等人。

“鄭兄,莫非小的先落地?”

張明義和沈子傑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試探性地問道。

說實話,他們並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本能地認為應該是重的鐵球先落地。

“它們倆應該同時落地!”

鄭飛搖搖頭,雙目精芒一閃後給出了答案。

“同時落地?這怎麽可能!”

頃刻間,現場的人們炸了鍋,認為鄭飛是在危言聳聽。

“一個重,一個輕?怎麽可能同時落地呢?”

張明義也糊塗了,這是多麽顯而易見的事情,鄭飛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嘩眾取寵嗎?”

就連沈子傑,也禁不住對鄭飛的這個行為有了看法,眉頭不由自主地就皺了起來。

雖然他欽佩鄭飛的算學才華,但這並不意味著就認同鄭飛胡說八道。

“這殺豬的瘋了,否則豈能說出這等瘋話?”

國字臉年輕人等人則幸災樂禍地看起了熱鬧,等著看鄭飛出醜。

“哥,這廝真可笑,竟然說兩個鐵球一同落下,莫非是癔症了?”

就在眾說紛紜之際,一個粗獷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

鄭飛扭頭一看,隻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黑大漢,正笑著向邊上一名商賈打扮模樣的中年人指著他說道。

由於黑大漢聲音洪亮,故而現場的眾人紛紛好奇地張望過來。

“鐵牛,不得無禮!”

那名中年人見狀連忙嗬斥了黑大漢一聲,然後衝著鄭飛一拱手,“在下這位兄弟口不擇言,還望兄台贖罪。”

“鐵牛?”

鄭飛上下打量了黑大漢一眼,覺得這個稱呼有些熟悉,禁不住問道,“莫非你姓李?”

“你這廝咋知道爺爺的姓氏?”

黑大漢聞言怔了怔,好奇地望著鄭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