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敵

突騎兵衝過營地留下一地屍體,兜了一個圈子,又重新殺入敵陣,分割、包圍,踏破帳篷就能帶走幾條性命。

他們不僅僅用手中的刀、槍與敵人搏鬥,還利用馬的衝擊力,撞死、撞飛、踩踏、蹬踢,這是一種簡單有效又殺傷力極大的做法。他們砍著、刺著,用手抹掉噴到臉上的鮮血,誰也沒有細心去計算戰果,他們隻知道在滿腔的怒火中,在深黑中,他們見到毛民就殺,毫不手軟。

郭任一馬當先,騰雲駕霧般地殺進敵軍大營,被馬蹄掀起的塵土、草皮既隔絕了他的視線,也隔絕了毛軍的視線。他們中間好像散開了一道塵霧做的屏障,使他看不清楚對方的真麵目,突然幾條大槍隔著霧瘴向他刺來。他手中大刀撥弄,就勢把大槍全壓在地上,隻聽見“嘎嘣”幾聲,就有數條大槍齊齊折斷。郭任如有神助,迅速掃清了身邊的敵人,他根本不去理會拖著殘斷兵器逃跑的敵將——敗退之人自然有人收拾。他在人群中搜尋自己的目標——敵方主將。終於他在一片火光中,瞥見了那人,隻見他頭戴虎皮帽,身上的衣衫胡亂披著,拎著一把大刀,立在大帳門口,砍翻了好幾個上前的兵勇。

郭任大喝一聲,打馬飛奔而去。那主將聽到馬蹄聲直向自己衝來,抖擻精神,橫舉大刀砍向馬腿。郭任一勒韁繩,好神駿,前腿雙雙離地,後腳用力,整個立了起來。郭任大刀借著馬墜之力直直劈了下去,那人還待舉刀來擋,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他活生生劈成了兩半。

眾人見狀高呼:“敵將已死,將軍威武!”

騎兵衝營的目標不是殺死敵人,也不是殺透敵陣,而是要借此引起敵人的大混亂、大潰退。從而出現絕對性的殲滅。此時敵方的陣型早已被衝散,或者說根本沒有形成有效的陣型,現在主將再一死,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零星防禦也瞬間瓦解。

虞清跟著郭任身後,機械地催動著黃錐馬,此刻他完全忘記了師父曾經交給他的騎術要領:要順著馬匹的動作,通過身體和馬的接觸,傳遞自己的意圖,要和馬渾然一體互相配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粗暴地、生硬地拉動韁繩。虞清並非膽怯,他隻是沒有見過這麽多的血,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在自己麵前倒下。戰鬥的一開始,親衛們堅決地執行著郭任的命令,幫助虞清擋下了幾乎所有的攻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軍的陣型也不能完全保持,誰也不敢保證誰能毫發無損地走過戰場。

一根長長的羽箭,嗖的一聲,衝著虞清的頭部射來。

那一瞬,時間好像慢了下來,如果仔細看,虞清能夠看到箭矢穿過空氣形成的波紋震**,光影折射引起短暫的空間扭曲。

虞清深吸一口氣,靈氣全都匯聚到頭頂,鬼麵上的符文輕輕閃動,頭一偏,讓過箭羽。

實際上,虞清有更多更好的方式可以擋下這一箭,但他像一隻笨頭笨腦的鸚鵡,愣在原地,點了一下頭顱。

又一個毛兵,騎著慌亂中撿來的戰馬,拎著刀直直地向虞清衝來。幾個親兵餘光掃到這邊,一邊催動馬匹一邊大聲喊著什麽,可是都被身邊的敵軍纏住,一時間近不了身。

虞清畢竟也是三品神遊境的修士,死亡的威脅,激發出保命的本能。隻見他雙腿一夾黃錐馬,整個身子歪到馬的一側,堪堪躲過了致命的一刀。黃錐馬原地一個扭身,馬頭貼著對方馬尾就轉了過來,虞清順勢一槍刺進了敵將的後心,順利拿下了他人生的第一個敵人。

親兵們為他大聲地呐喊著,這才是一個戰將該有的樣子。

“生命,在戰場上,總是脆弱的。”師父說這話的時候,正在河邊殺魚。一條數斤重的鯉魚被他刨洗幹淨,扔在一口大鍋裏燉了起來。師兄們可沒有這樣的待遇,他們都是出家人,整個山上隻有虞清一個人長著頭發,這魚當然歸他了。

“魚在大江大河裏,翱翔自由,到了鍋裏就身不由己。人何嚐不是如此,隻是你的鍋在哪裏呢?”師父的話打著機鋒,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不管在哪裏,反正不可能在這裏!”虞清大吼一聲,黃錐馬終於像離弦之箭衝了出去,好像要一下子把憋了半天的力氣全部宣泄出來。手中的槍飛舞起來,將那些馬上的挑落,地上的刺翻。眾親兵見他殺得性起,再也不敢隨意離開他,生怕再出什麽意外,這反而給他騰出了空間,隨即取出弓來,連連將毛民射倒,又贏得一陣陣喝彩聲。

當然,頑抗的敵人還是有的,毛軍畢竟人多,原本四五個人的戰鬥小隊,一刻功夫就匯集成了一個二三十人的小團體,在那彩衣薩滿的帶領下,東突西闖,掀起了不小的聲勢。

虞清拈弓搭箭,瞅準薩滿咽喉就是一箭。

毛民族中薩滿地位特殊,既是祭祀也是政權參謀,更是草原上獨辟蹊徑的修行者,往往對部落就有巨大的影響力。

眼前的這個薩滿顯然也是一個實力不俗的修行者,他晃動著手上的法杖,撥開箭羽,惡狠狠地朝虞清看來,用手上的法杖狠狠拍倒身邊的夏軍。

虞清所帶的親兵,要比一般的士兵衝擊力更強,很快就這群好不容易匯集起來的毛軍衝散。

薩滿也再次被迫下了馬,他摸了摸身邊一個青年的頭,說了一句毛民話。那青年點點頭,順勢跪在地上,一把尖刀直接割破自己的喉嚨,靈氣伴著鮮血從他的傷口裏不斷湧出,薩滿閉上雙眼,雙手平舉,全身心地接收這原不屬於他的靈氣。

虞清知道,這是一種借用別人靈氣強行提升自己境界的方法,相當於預先找一個瓶子,裏麵裝滿了靈氣,等哪一天臨敵對陣,就將這個瓶子打破,將其中的靈氣強行聚集到自己的身上。當然這種靈氣聚集隻能維持一段時間,時間一久就慢慢散去。

師父說:“任何修行功法都有他的弊端,你打不敗他隻是沒有找到他的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