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圍剿危機

這一拳,沒有任何的花裏胡哨,但江流海還是感受到了極強的危機。

這一刹那間,拳風呼嘯,吹動江流海的衣袍,連他整個人都麵色凝重,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腳下塵沙飛揚,地麵隱隱塌陷。

江流海麵色凝重。

在王鵬被少年一拳打得半生不死之後,他雖然心中有些驚訝,但還遠沒到認為自己不是對手的程度,畢竟前者隻是柳骨,照比他足足差了兩個小境界。

他更傾向認為,剛剛那一拳,必然是暗藏某種玄機的,說不定就是某種高深的道法,返璞歸真,而王鵬又沒有小心戒備,所以才會被一拳打成這樣。

如果換做是他,正麵對抗之下,不會輸的。

但想象,終究是美好的。

當他正麵麵臨紀寧砸來的這一拳時,他才感知到了這股恐怖的壓迫感,男孩右手攥著的拳頭表麵,隱隱有靈氣反複流轉著,隻浮現於汗毛之上,又極快的隱去。

高速度的流轉,擾亂了天地間空氣的流動,砸下來的瞬間,力量恐怖,血氣澎湃,宛若一座小山朝他壓下,令他胸口感到窒息。

江流海麵色憋得漲紅,周身散發熠熠銀光,麵對這樣的一拳,不敢有任何保留,直接便動用了全部的肉身力量,催動靈氣,表情狠辣地倒提斬出一刀。

“我就不信你的拳頭比刀還硬!”

他低喝一聲,刀鋒之上,銳利的靈氣迸發而出,十分璀璨。

眨眼間,便要與紀寧的拳頭相撞!

雖然,紀寧的肉身比同境修士來的強大,但他畢竟是柳骨,沒有到那種金剛不壞的地步,隻見男孩神情平靜,麵對這一刀似乎早有預料。

他化右拳為掌,側著身子擊在刀身上,發出清亮的嗡響,同時自己左手又從身後探出,轉過身自上方拍下,直接便從側方鎖住了刀刃的上端。

這一切,都隻發生在轉瞬之間。

江流海麵色一驚,顯然沒有想到紀寧的動作如此迅速,變招如此之快,眼看著就要越過刀刃近了他的身。

而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當即身上便迸發出一陣靈氣,注入到了那長刀之中,直接便將紀寧抓在上麵的右手震開。

同時,刀刃之上,又有一股眩目的白光照耀而起,鋒利的令人不敢直視,隔著數十米眾人都覺得刺眼。

“刀意!”

人群驚呼出聲,江流海的實力果然強大,不愧是能單人獵殺銀骨妖獸的存在,對於刀的掌控,已經出神入化。

這一瞬間,紀寧微微眯眼,全身靈氣噴薄而出,如滔滔江河一般將那鋒利的刀意抵消,而後硬生生橫肘撞擊,將那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刀身硬生生撞的擺到了一邊。

以傷換傷,紀寧衣衫被刀意割碎,身上瞬間便出現了數道不深不淺的血痕,但憑此他也成功進了江流海的身,一拳狠狠砸向了其麵門。

江流海心神緊繃,在手中之刀被拍走的一瞬間,右手便直接鬆開了刀柄,轉而精準地護在了自己的臉上,左手又握住右手手腕,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竟然硬是攔截住了紀寧的一拳。

而就算是這樣,紀寧的拳頭,那恐怖的力道,也還是透過他的雙手傳到了他的鼻梁骨上,將之硬生生震出裂紋,內裏流淌出鮮血,就連腦袋也都震**。

江流海悶哼一聲,腦中一片空白,連連後退了數步,差一點就摔倒在了地上。

而紀寧,則是找準了機會,再度咬牙積蓄靈氣,貼身又是一拳向著江流海砸去。

這一拳,他同樣沒有任何留手,而且瞄準的還是其胸口。

“你這是找死!”

江流海咬牙,不再敢有任何的保留,身上銀骨光芒閃爍,那是他的身體九竅全部打開的征兆,代表著他將要動用自己最強的道法,來與紀寧一決勝負。

曾經他就是用這一招,殺死了二階段的妖獸!

紀寧感覺到了江流海這一擊的危險,但還是沒有退縮地衝了過來,咆哮著轟出一拳。

誰要殺他,他就要殺誰,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而,就在江流海積蓄完畢,雙手之間虛影凝聚,要遞出恐怖一擊的瞬間。

自高空之中,卻是猛地落下了一道漆黑的陰影,如結界一般,硬生生地將兩人隔絕了開來。

紀寧的拳頭,與江流海的道法,全都打在了那突如其來的黑色結界上,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反而直接被吞沒。

就好似兩塊石頭,落入了深不見底的幽潭中一樣。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高空之中,薛仲景手持一把魂幡,麵色難看地落在紀寧與江流海中間。

隻見他大手一揮,那道漆黑的結界瞬息間便化作了一道幽影,帶著股淡淡的白氣,閃爍回到了那魂幡中,不見了蹤影。

“團長?”

人群見到薛仲景來此,表情都是一愣。

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秀山遙遠的另一處,開采其他的遺跡嗎,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而且那把漆黑的魂幡又是什麽東西,法器嗎?

“這法器,品階不低啊!”

眾人低聲議論著,能在百米之外製造結界,輕而易舉攔下了兩人交戰,這已經脫離了他們認知的範疇了,至少二階段的法器,他們沒見到過能實現這一點的。

眼見自己的魂幡被所有人盯著,薛仲景冷哼一聲,悄然將之收納到空間戒指中,隨後盯著紀寧二人,冷冷質問道: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早晨我說過的話,都忘了嗎!”

這時,身後的林子中,又有數道身影趕來,正是冒險團中其他的成員,他們中有人認出了倒在地上的屍體是王鵬,頓時便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聲。

薛仲景分散過去一道視線,表情也是變得難看起來,對著二人質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

“他要殺我,所以我就把他殺了。”

紀寧表情平靜,盯著麵前的男人說道。

薛仲景聞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紀寧一眼。

而後,他又看了眼麵色蒼白,略顯狼狽的江流海,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精彩。

小看了。

“甄希希,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眼見江流海沉默不語,薛仲景隻能深深地看了眼紀寧,隨後轉頭望向另一旁的女子。

甄希希紅唇輕啟,扭動著腰肢走來,如水的眼眸望著紀寧,裏麵有驚訝,不解,震驚,最後又化作崇拜。

“甄希希!”

“啊……團長!”

女子猛地回神,而後趕緊出聲,從他們抵達這處一擊開始,說了一遍發生的所有事情。

而在說到紀寧被當做誘餌,走入地宮,遇見危險時王鵬竟然一斧頭砍碎了巨石時,在場的冒險團所有人,眉頭都是緊緊地皺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了厭惡。

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出賣同伴。

更何況,他們如今被困在危險的秀山裏,本該互相依靠,如果到處都是王鵬這種人,誰又敢放心的把後背交出來?

“此事,你做得對。”

薛仲景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後,認可了紀寧的做法。

而後,他又轉頭望向了一旁的江流海,深深地歎了口氣。

王鵬已經死了,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明,就是江流海指使的他。

而且像是江流海這般經驗豐富,又有些實力的隊員,他們也損失不起。

於是薛仲景又是沉默片刻,開口歎道:

“既然主謀已經死了,那便不要再內訌下去了。”

這便是想蓋棺定論,各退一步草草了事的意思。

但紀寧並不想這樣,他盯著江流海,漠然說道:

“不,主謀沒死。”

“嗬,你傷我弟弟,現在又往我身上潑髒水。”江流海麵色陰狠,死死盯著紀寧。

“小子,你撿了一條命就偷著樂吧!”

“誰撿了命,心裏沒數麽。”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

薛仲景麵色難看,顯得有些頭疼,大聲說道:

“你們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嗎!”

“皇龍冒險團,又在對散修進行清剿了,一路上殺死了不少人,我們剛剛要探索完的遺跡又被他們搶了去,而且這次是皇甫龍親自出馬!”

“若不是我們發現的快,又互相照應著,恐怕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那裏了。”

“這種關頭,任何一人死亡,對我們的打擊都是致命的,所以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麽仇怨,從現在開始,都抹平了。”

“有什麽帳,活著出去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