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長天出手

林家也是水杯縣上的一個大戶人家,固然實力沒有洛張兩家強大,但也不可小覷,不然豈會有資格來參加宴席呢。

而林子怡就是林家的一個極其普通,甚至說沒有什麽地位的庶女。

隻因其母乃是林家主酒後強行玷汙婢女之後生下來的,因身份卑微,不被林家人所承認。

再加上林夫人跟其他妾室的打壓跟欺負,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就連下人都可以隨意給她們使臉色。

在生下林子怡後三年便因病去世,再往後歲月內,林子怡就是整個林府所有人欺負的對象。

為了改變這不公平的命運,林子怡逐漸學會了混跡在男人堆中,靠著自己的小心思,長袖善舞,倒是認識了不少富家公子。

也因此,在林家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吃穿用度雖然不能跟嫡子嫡女相比,但也要比普通庶女強上不少。

也正因為如此,在林家中,林子怡的風聲很是不好聽,想什麽勾引男人,狐狸精,不知羞恥的名聲基本上一直伴隨她。

表麵上是一個風光無限的林家大小姐,可背地裏麵卻是所有人嘲笑的對象。

這也是她無法接受的,極其憤怒不甘但奈何沒有能力來解決,隻能將其隱藏在狐狸的笑容背後。

今日洛依依將這個事實說了出來,如同親手將林子怡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公然扒開,那雙如水的雙眸此刻變得極其冰冷,宛若呼嘯的寒風。

纖細的五指也是青筋暴起,嵌入血肉而不知。

此刻,陰沉的目光緊緊盯著洛依依,宛若吃人樣。

“依依,此話不妥,林姑娘並非這樣的人”

張天淚微微蹙眉,他常年苦讀聖賢書,有了名氣之後便去了荷蘭郡裏麵求學,對於水杯縣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自然也不知道林子怡“交際花”的名頭,隻是當她是林家庶女,眼下又是替他出頭,卻被這樣說,難免有些愧疚。

聞言,洛依依身軀一震,難以置信看著張天淚,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這麽說她。

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整個水杯縣誰不知道林子怡的為人。

眸子一轉,眼中波光黯淡,能讓人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悲傷。

“我有說錯嗎,你去問問他們,她是不是這樣的人”洛依依倔強道,強撐著自己。

“依依,你也是大家閨秀,熟讀四書五經,連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惡的道理都不懂嗎”張天淚眉宇一擰,言語中似有些失望。

這句話如同一把錘子重重且不斷砸在洛依依的心中,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對方,鼻子跟紅唇輕微抖動著,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張天淚,算我洛依依看錯你了”。

說完,轉身便走。

“站住”

林子怡開頭,超前走著幾步,冷漠的雙眸看著洛依依,羞辱了她之後就這樣一走了之,天下豈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就在洛依依不解的眼神下,林子怡大聲說道:“洛依依,你跟張公子的婚事已經取消了,竟然還敢來纏著張公子,逼迫他跟你私奔,你真是好毒的心”。

聲音很大,足以傳到前院。

洛依依蹙眉,但很快便知道了對方的用意,眸光一轉,閃過一絲害怕。

她今日可是偷偷前來見張天淚,就是害怕暴露身份,傳出去惹得洛家被人笑話。

這要是被林子怡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後果可就不好了,當下來不及解釋,便想要低著頭匆忙離開這裏。

可林子怡豈會這麽輕易放過她,知道她心虛,直接一把拉住了洛依依,小聲道:“敢羞辱我,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還真以為自己是之前那個洛家大小姐,你隻不過就是一個被土匪拋棄的女人罷了”。

在前院觥籌交錯的眾人也聽到了爭執聲,有人問道:“發生了什麽,居然有人在爭吵”。

今夜可是張天淚拜入地愚書院的大日子,誰敢在這個時候掃興。

“好像跟張公子有關係”

“話說張公子去換一身衣衫,怎麽到現在還有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去看看如何”

隨著有人提議,一波接著一波人朝著裏麵走了過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吃個飯都不得安寧,真是鬧心”

大口咀嚼著,隨著一口酒水下肚,長天起身,輕拭嘴角,也跟在人群的後麵。

“這……這人好像是洛家小姐”有人看清洛依依的臉,驚訝說道。

“不會吧,洛張兩家現在可是水火不容,洛依依怎麽會來這裏呢……嘶,還真是”有人本不信,可四周燈火通明,洛依依也是一個名人,一眼就被認出身份來。

“洛依依,張公子已經取消你們之間的婚事了,他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你休要再來胡攪蠻纏,張公子日後可是成為秀才的,豈是你能高攀的”

見眾人圍了過來,林子怡毫不客氣說道,言語中將洛依依描述成為一個胡攪蠻纏的女人,見張天淚如今身份尊貴,不惜舔著臉也要來求複合。

洛依依看著四周之人,聽到那些難聽的議論,整個人惶恐著,哪裏見過這種大場麵,就跟受驚的小白兔一樣:“你胡說,我沒有”。

林子怡嘴角彎起:“我胡說,我記得今夜洛家前來赴宴之人中並沒有你,你是如何來這裏的;堂堂洛家小姐,居然一身下人打扮,鬼鬼祟祟的,你作何解釋”。

“我……我”洛依依哆哆著,逐漸不說話,隻是低著頭,兩隻手緊張不安地捏著衣角。

“沒想到洛小姐居然如此癡心,這個時候都偷偷跑過來看望張公子,看來這幾日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有人想起來最近縣城內流傳著張家見張天淚考入地愚書院,身份也變得高貴起來,便看不起洛家,借著洛依依消失一事,故意解除婚事。

“這洛依依真不要臉,兩家都取消婚事了還跑過來糾纏著張公子”

“就是,張公子考入地愚書院,等科舉高中成為秀才,以後高低也是一個縣令,這誰不想成為縣令夫人”有女人嫉妒說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聽著這些惡毒的話,洛依依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不斷抽泣著,用手捂著耳朵,恨不得地麵上此刻出現一個洞躲進去。

“哼,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林子怡看著洛依依那痛苦無助的樣子,心中直覺的痛快。

憑什麽她們這些人生下來就錦衣玉食,被人尊重,所有人都圍繞著她們轉;而自己就被人欺負,被人看不起被人羞辱。

她要將所有羞辱過她的人都狠狠踩在腳底下,也要承受她受過的委屈跟痛苦。

人群中,有人看著神采飛揚的林子怡,眸內浮現一縷厭惡嫌棄之色,正要站出來。

身邊一個翩翩少年郎拉住了她,搖搖頭。

“洛小姐,同為女人,我理解你的感受;可事情已然發生了,在強求也沒有任何用;張公子如今成為地愚書院的學子,未來必定可以成為秀才。

你若是真的在乎他,就不要再來糾纏他,你也知道,一個讀書人的名聲是何其重要的”林子怡一改常態,用著溫和的語言勸告著。

可言外之意卻是極其歹毒,暗諷洛依依不要臉,不知分寸,就是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好熱鬧啊”

就在這時,一個隨意輕鬆的聲音傳了過來,就跟出門串街一樣。

“這下有好戲看了”

有人低吟,洛家小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洛家來人怎麽可能一言不發呢?

肯定會討要一個公道。

林子怡看著長天,蹙眉,但很快就舒展開來了,今夜洛依依注定顏麵丟失,成為一個笑話。

洛依依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著驚恐的雙眸看著長天,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支離破碎,忐忑不安的心此刻也變得安穩下來。

似乎在這一刻,有對方在,很安心。

長天掃了一眼,看著趾高氣揚的林子怡,沉默不語的張天淚,還有一邊躲著抹眼淚的洛依依,不由得搖搖頭。

不管是現在借著洛家人的身份,還是作為綁架洛依依的“罪魁禍首”,都得站出來替對方討回一個公道。

“你是”?

“林家,林子怡”

“沒聽說過,嫡女還是庶女”

林子怡眼中一寒,但還是淡淡道:“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這林姑娘剛才咄咄逼人,趾高氣揚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嫡女呢?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出”長天依稀記得剛才有個女人羞辱林子怡,可她確不敢啃聲,應該是庶出。

“我隻是依據事實說話而已,並非故意針對洛小姐;要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洛小姐原諒”林子怡很快便知曉長天話中的陷阱,以退為進。

長天撇了她一眼,不愧是交際花,這腦子轉得就是快:“事實?什麽是事實”

“洛小姐糾纏……”

“我家小姐隻是前來祝福張公子考入地愚書院,不想引人注目而已,何來的糾纏的說法”長天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解釋。

林子怡一時語噎,似乎在思索著對策,就當她欲解釋的時候,長天質問道:

“私下祝福也好,糾纏也罷,那都是洛小姐跟張公子兩人的事情,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麽關係,你有什麽資格插手其中,咄咄逼人。

你隻是一個小小庶女,焉能有此資格在大庭光眾之下於此等狂妄的語氣跟洛小姐說話,難道這就是林家的教養,不分尊卑,不懂禮數。

還是說林家覺得攀上高枝,便可以不把洛家放在眼中。

林家如此挑釁我洛家,難道是想要跟我洛家不死不休嗎”?

沉穩有力的聲音回**在所有人耳中,令人震耳發聵,就連一向長袖善舞的林子怡也不由得沉默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正如她將不知廉恥的帽子扣在洛依依頭上一樣,長天一開口就抓住她卑微的身份不放,現在更是將事情上升到洛張兩家不死不休的局麵。

別說她一個庶女,就是嫡出那也承擔不起這麽大的後果。

洛家可不是林家能夠隨意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