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次上早朝
“鐺”
寅時三刻，隨著朝鍾敲響，早已經在宮殿外麵等候的文武百官有序緩緩走進金鑾殿，手持著笏板，等候著新皇出現。
不少人都微微眼皮上抬，看著那空空龍椅，新皇真的會出現嗎？
他們不確定。
數日前新皇在眾人麵前突然吐血暈倒，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出動了，甚至就連許久不露麵的靈太醫都被請了過來。
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誰也不知道新皇的情況，皇宮被太後派人把守，封鎖一切消息。
對於都是人精的百官來說，太後這麽做的背後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有人心中猜測新皇很有可能勞累成疾，命不久矣。
這種風聲猶如門縫中的風不斷吹動著人的神經，都已經有人準備下注，看看自己選擇的人是否能夠登上大位，從而獲得從龍之功。
隻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則是新皇突然傳出消息，於今日上早朝，宛若在沸騰的油鍋中倒入一盆冷水，瞬間激**起無數的油花，也讓不少人震驚跟錯愕。
“陛下駕到”
就在大臣焦急等待的時候，一個尖銳響亮的聲響響起來，正是內務府總管海大富。
一身金黃色龍袍的趙天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龍椅之上，坐了上去，雙手擺放在膝蓋上，平靜看著下麵站立的眾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跪地行禮。
“諸位愛卿，平身”
趙天抬手，心中生出一種豪情，這種俯視別人，高高在上的感覺是真的爽。
難怪都人人要爭做人上人，不是沒有緣由的。
“朕幾日前身體不適，於祿清宮中精心修養，讓諸位愛卿擔心了，如今朕的身體已經好了，諸位愛卿可以放心了”
趙天環視一周，其中一大半的人他都不認識，隻認識一些掌握實權的人，比如六大尚書。
目光最後停留在兩人身上。
一個睿智老者，乃是當朝丞相百山軍。
另一個則是威名遠揚的天威大將軍王傳和。
兩人都是先皇時期的重臣，有著輔政的資格，手中掌握著赫赫權柄。
之前的時候，趙天就懷疑過給他下毒之人，很有可能跟這兩個人有關係，至於是誰，他就不知道了。
“陛下龍體關係天下蒼生，陛下龍體安康，就是百姓之福”
“沒錯，朝政事務繁多，處理起來破費心力，還請陛下勞逸結合，莫要過度勞累”
很快，便有大臣附和，說著漂亮的場麵話；也有人發自內心地勸說新皇，要適當休息，保證身體健康。
“諸位愛卿的提議朕收到了，朕以後也會注意的”
“這幾日早朝未開，想來積累了不少奏章需要處理，麻煩丞相坐鎮國本堂，替朕穩住局麵”趙天對著百丞相道。
“陛下折煞老臣了，為陛下分憂，這是臣的本分”丞相淡淡說道。
“諸位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暢所欲言；若是沒有的話，那早朝到此為止，諸位也可提前回去安排好手中的政務”
群臣也知道新皇這次登基隻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給他們一個解釋，那就是龍體無恙，避免群臣胡亂猜測，造成不必要的動**。
他們心中也清楚，那就是新皇的身體肯定有問題。
登基上朝已是勉強，若是商討國事，龍體肯定吃不消的。
因此，他們誰也沒有開口。
大殿內沉默一分鍾左右，趙天心領神會。
站在一側的海大富喊道：“退朝”。
回到養心殿內，趙天看著桌子上麵堆積如小山的奏章，不由得瞪大眼睛，頭疼起來，這才幾日沒有處理，怎麽一下子積累這麽多。
就是看也得好長時間，更別說閱讀跟批改了，一瞬間有種體會高考閱卷老師的心情。
坐在龍椅上，隨意打開一個奏章，趙天嘴角撇撇，一個地方官為了表達自己對他的推崇尊敬之情，居然連續一個多月寫奏章，就是簡單問好一聲。
這種無腦的奏章居然能到他的麵前，真是大寫的無語。
這要是身材哇瑟的大長腿妹子，或許還給一個位置來養心殿約一下。
將奏章拿在手中下意識就想要扔在一邊，但一想起這家夥態度如此誠懇，能堅持這麽久，也是不容易。
便拿著朱筆在上麵寫了一個大大的“好”字。
接連看了好幾封奏章，總算遇見正常的，基本上都是各地天災情況需要銀子，還有皇宮需要修建新的宮殿需要銀子，以及各地的統治情況，多數都是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繁榮之景象。
“長林三郡”
趙天看著手中緊急奏章，不由得深思起來，上麵寫著長林三郡發生水災，百姓流離失所，良田被淹，牲畜十不存一，需要朝廷撥款賑災。
令他沉思的不是天災，而是長林三郡，乃是共州地界，而大明山就是共州荷蘭郡下的一個小地方，跟長臨三郡相隔不遠。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小聲道：“陛下，太後娘娘召見海總管，讓他去一趟慈寧宮”。
“母後要見海總管”？趙天有些詫異，但也沒有說什麽，而是對著海大富揮手，讓其離開。
“來人，取一張輿圖過來”
…………
慈寧宮。
“奴才見過太後，太後吉祥”海大富行禮。
太後看著海大富，目光深邃，猶如深淵，令人看不透深淺：“哀家召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娘娘吩咐”海大富目光一擰。
“你是陛下身邊的老人，自幼便跟著陛下一起長大，雖是主仆，可關係非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先皇駕崩，留你暫時輔佐陛下，如今陛下已經熟悉朝政，後宮之中有哀家在，內務府也能照拂一二。
按照先皇臨終遺願，還是希望海總管能夠看守皇陵，打掃皇陵，陪著陛下說說話，告慰其在天之靈”。
轟……
這番話猶如猶如巨石炸響，在海大富腦海中泛起巨大浪花，將他吞沒，心中駭然，一瞬間渾身冰涼。
他驚愕的抬眸望去，一雙怯怯的眼睛裏閃爍著幽光，顯得慌亂而不知所措，眼神閃爍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和絕望之色，還有一抹掙紮求生的不屈之意。
皇陵，那可是一片荒涼之地，若是留在那裏，隻能煎熬著等死。
沒有人會原意放棄握在手中的榮華富貴，轉身選擇一個荒寂的世界。
他也是如此。
“陛下不過總角之年，對於府中的事情還未熟悉，此刻若是老奴離開，陛下那恐怕會有些力有不逮”海大富忐忑說道，想要掙紮一下。
太後淡淡道：“這個哀家已經替你想好了，哀家會替陛下尋找幾個機靈的小太監，影響不了什麽；倒是皇陵那邊，少了你那可就不行”
趙天被人下毒，這件事就似一根針紮在太後的心中，不拔便會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思來想去，唯有海大富的可能最大。
眼下沒有證據，隻能將其調到偏遠的皇陵了度餘生。
海大富抿著嘴角，手指嵌入血肉而不知疼痛，擔心了這麽久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麵對態度堅定的太後，他也沒有辦法，無奈道：“老奴遵旨”。
“嗯”太後輕點一聲。
“娘娘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老奴就先走了”
海大富雙眸陰戾地轉動了幾圈，陰晴不定的眼神裏，倏然閃射出一抹寒冷的幽光，一抹狠辣之色浮上心頭。
半個時辰後。
“陛下，這是老奴剛命人熬好的參湯；陛下批改了這麽久的奏章，累壞了吧，趁熱喝，效果好”海大富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參湯。
“還是你有心，知道朕乏了”
趙天接過參湯，目光多看了一眼熱氣，用勺子在碗中上下攪拌幾下，一股清香味撲鼻而來，用勺子舀了一點，剛準備喝，不由得歎口氣，將碗放在桌子上。
“是不是不合陛下的胃口，老奴讓人去換一種”海大富遲疑道。
“哎，朕剛才看這些奏章，全國各地有天災不斷，百姓食不果腹，日子苦不堪言；想到這，朕就難以下咽”趙天苦惱道。
“若是百姓得知陛下如此掛念他們，定會感恩戴德；陛下，這天下何其大，總有一些地方是人力不及的；不過老奴相信陛下定會是一代明君，日後肯定會讓天下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參湯涼了可就不好喝了，陛下還是趁熱喝吧”
“哎，話雖這樣說，但朕心中難安；你隨朕出去走走”趙天並沒有理會參湯，離開了養心殿。
海大富看著冒著熱氣的參湯，目光閃爍，不知在思索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