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墨童論劍

章驁聽到老爹的聲音,趕緊收好寶劍,迎了出去。

出了門就見到老爹手提四隻山雞,肩膀上扛著一捆箭矢,章驁接過山雞,幫助老爹把箭矢小心放下,便開口詢問道:

“爹今日收獲如何?哪來那麽多的箭矢?”

老爹把箭矢放下,就一屁股坐在門口的石凳上,打打身上的塵土,便開口說道:

“運氣不錯,前幾日布的陷阱裏,今日抓到了一頭麅子,順手又打了幾隻山雞。

麅子扛去市場賣了,換了一銖多錢,便買回來一捆箭矢給你練習使用,山雞特意留了幾隻給你吃。

你在家中訓練可曾完成?”

“爹,我早上便完成了訓練。中午時分我去了村長家,村長要收我為親傳弟子,並且帶我去墨者行會注冊了墨童。

行會發了兩套衣服,兩卷書籍,還有一柄寶劍,我去拿給你看!”

說著便跑到屋裏,不一會兒便拿出東西給老爹展示。

“村長收你做親傳弟子了?祖先保佑,我兒比我出息!

那束脩之禮節,你可曾知道?”

老爹聽到村長收兒子為徒,十分欣喜。這輩子自己能力有限,兒子若能得高人指點,總比做一個獵戶強上許多!

“爹,先生說我帶去的野兔便算束脩之禮了,先生不在意這些。

爹你不用擔心我的冬衣了,你看,這是墨家發給弟子的新衣服。”

說著便穿上兩套衣服給老爹看。

“嗯嗯,好看。自從你娘去了之後,你就沒再穿過新衣服,都是街坊鄰居看你可憐,給了幾件舊衣服,這些年苦了你了。

若是你娘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如今你得村長賞識,收為弟子,一定要好好的聽村長教導,村長是個有本事的人,你跟著他學,一定可以成才!

還有束脩之禮極重,不可能隻值一隻野兔,這是村長的恩德。他可以不在意,我們若不給,便是我這個做大人的不懂事了。

今早打到麅子,我就知道咱們家要苦盡甘來了!早知如此,這麅子便不賣了!

你明日將這山雞與村長家送去,以後隻要我打到獵物,都給村長家分一半,以報答他對你的教育之恩。”

老爹堅定的說著。

“是,爹,我知道了。”

章驁仔細地把東西收進屋子裏,又把早上晾曬的麻線也收了。

然後將鍋裏的兔肉給老爹端了出來,老爹就著幹糧吃了一些,二人便早早休息了。

至於比武受傷的事情,章驁並沒敢說。

一則是說了也沒用,隻會讓老爹平添擔憂。二則章驁一貫的報喜不報憂。

有苦自己扛,有喜則跟家人分享。他實在不忍心,在老爹高興的時候,再讓他看到自己全身的傷痕。

第二天像往常一樣,老爹早早地便出發了。等到章驁醒來,家中隻剩下自己一人。章驁起身又給自己上了一遍跌打藥,整理好著裝,便進了廚房。

今日老爹讓把全部的山雞都送去給村長,鍋裏隻做了菜粥,章敖吃了一碗,便做了兩個一樣重的沙袋綁在手臂上,進了院子練習托舉。

一來村長給的跌打藥比老爹的藥酒強的多,二來是昨日運動不少,身體堆積的乳酸已經逐漸化開,三百個托舉做完除了吃力,疼痛感卻減少了許多。

完成了箭法的基礎訓練,然後又將麻線拿出來固定好,仔仔細細地三股交叉搓成麻線,最後浸了桐油,繼續晾曬。

做完這些,已經將近快到巳時,章敖趕緊帶了竹簡,背上山雞,前往村長家上課。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村長家門口,隻見璿兒氣嘟嘟的坐在門外。

章敖見狀想逗逗她,便將山雞藏在路旁邊的草叢裏,用石頭壓好。

快步走了上去,拍了拍璿兒的小腦袋,問道:

“璿兒為何坐在門口,誰惹大小姐生氣啦?”

“唉,我爹不讓我到處亂跑了,讓我從今天起開始讀書。

說什麽同輩之人個個驚才絕豔,而我還在到處瘋跑。

噫?章二哥,你怎麽也捧上竹簡了?難道你要上學堂了?”

璿兒本來垂頭喪氣的,見到章驁手裏捧著竹簡,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同類。

“是啊,我也上學堂了,不過你知道是哪裏的學堂嗎?”章驁笑著問道。

“方圓三十裏並沒有聽說有什麽學堂,聽爹說最近的學堂在縣城,難道你要上縣學?那我以後豈不是不能輕易見到你了?”

璿兒眼神低迷,失望地說。

“小笨蛋,學堂就在你家!”

章驁拿起竹簡輕輕地在璿兒的頭敲了一下,轉身向院子裏走去。

“我家?喂!章二哥,別敲我的頭,爹說敲頭會變笨的。”

璿兒也顧不得跟爹生氣了,笑嘻嘻地起身追了進去。

章驁進了院子,徑直走進了堂屋,子車甲正在堂前聚精會神地看書,桌子旁邊放著兩把新做的木劍和一本竹簡。

見到章敖和璿兒進屋,頭也不抬地指著那本竹簡對著璿兒說:

“璿兒,這裏是本《素女經》,你拿去二姐房中讀,不認得的字讓瑛兒教你,我已經讓你二姐監督你了,若是偷懶,小心家法!”

“唉,知道了。”

璿兒耷拉著小腦袋,嘟起嘴上前取了竹簡,轉身衝著章敖吐了吐舌頭,就離開了。

章驁看到璿兒離開,則近前施了一個弟子禮,輕聲說道:

“先生,弟子來聽課了。”

子車甲聞言放下手中的竹簡,說道:

“你可識字?”

“識得幾個,但不多。”

章驁實話實說的講道。

章驁這世從未上過學,大篆複雜難懂,除了幾個簡單的象形文字,其餘的他還真不認得。

“如今七國文字各不相同,好在墨家必修的兩本《墨子》和《墨經》已經刊印了七國文字,你主要學習的是秦國大篆,空閑的時候小篆和隸書我也會教你一些。

而現在我先帶你去練習劍法,還有三個月,門內便要舉行墨童論劍。

嬴的話就會獲得墨清積分,墨清積分不但可以提升墨家等級,還可以兌換糧食衣物,材料兵器等墨者行會生產的東西。”

子車甲說著,便把其中一把木劍遞給了章驁。

“三個月?先生,上次論劍能勝純屬僥幸,三個月的訓練就讓我打敗門內諸多師兄,不是弟子妄自菲薄,這實在是沒有把握啊!”

章驁驚訝地說道。

一次勝利章驁還不至於得意忘形,練武這種事,任你天賦再高,沒有時間的積累,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

後世有一部電影叫《霍元甲》,霍元甲一拳打穿木樁,教訓弟子:

“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你擋得住嗎?”

可見練武需要日複一日的積累,不然就是三腳貓的功夫,上次勝利,一則是對手年幼,多個回合的勝利已經讓他輕敵,二則對手被章驁言語激怒,亂了分寸,才被一擊落敗。

現在章驁的水平,別說是門內高手,就是大一點的普通青年男子,都不可能打得過。

“你不必擔心,墨童論劍,旨在對新入門的弟子進行摸底,門內會對於勝出者重點關注和培養,非近一年內拜入門中的墨童或者大於十二歲的弟子皆不得參加。

我也不要你奪得魁首,你隻要取得較好的名次,多獲得一些墨清積分即可。

你要知道墨家除了明鬼墨辯和非命機關兩大考核之外,幾乎很難獲得墨清積分,有的人甚至老死都是墨童!”

子車甲對著章驁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