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壽縣
一直等到李陽完全走後,陸心怡才從後麵走了出來,又看了眼遠處李陽消失的地方,確信對方不會回來,才開口對李長安說:“你們青陽書院的弟子,不應該都是飽讀詩書嗎?
你師兄怎麽煞氣也這麽大啊,簡直比魔教還可怕,你看他殺那兩人之後,竟然還和魔教弟子一樣,把人體內的氣血都給吸收了,這不是妥妥的魔教行為嗎?”
麵對陸心怡的話語,李長安淡淡一笑,於是說著:“我可不是青陽書院的弟子,再有吸納那兩人的血氣卻是不妥,不過血氣之內也是蘊含有靈力的,倒也沒什麽。”
“你不是青陽書院的弟子,那你怎麽會有他們的玉佩啊,”
陸心怡看了看他腰間的玉佩,李長安用手拿起了那個玉佩,開口說著,這個呀,這是我一個朋友送我的。
“喔,那你是哪個門派的呀?”陸心怡再次發問,李長安卻沉默了片刻,隨後說著“隱世不出的門派”,
“是什麽門派,就算是隱世不出,那也應該有名字才對吧”,
“以後我再告訴你”
“現在就告訴我嘛”
“不行,以後再告訴你”
……
兩個人踏著飲血劍,慢慢地消失在天邊,至於為何兩個人還是一同禦劍,陸心怡的話是,自己的劍丟了,飛花劍自己用不習慣,擔心會掉下去。
壽縣是冀州和齊州交界處的一座縣城,縣城不大,但因為靠近九華山,又與齊州交界,商業也是比一般的縣城要繁華許多,城內的廚子手藝倒也不錯,
飯店的餐桌上也經常會出現一些野味,周圍的獵戶也是常來縣城內的飯店處,售賣打來的獵物。
此時,壽縣縣城內,一處酒樓前,李長安和陸心怡兩人相對而坐,桌上擺著幾道菜,最顯眼的便是那一個看起來就軟糯可口的大豬肘子,
陸心怡先是象征性的讓李長安先動筷子,李長安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仔細的咀嚼起來,對麵的陸心怡看著李長安:“好吃嗎?”
李長安說了句“好吃”,
陸心怡卻還是沒有動筷子,好吃那你就多吃一些,說著就把放豬肘子的盤子,往李長安這邊推了推,李長安又夾起了一筷子,咀嚼吞咽之後,李長安想要夾其它菜,
陸心怡卻是又把豬肘子往李長安那邊推了推,“你吃這個,你不是說這個好吃嘛,你多吃點”,
李長安無奈之下又夾了一筷子,豬肘子的外皮燉的軟爛,筷子稍微一劃拉,肉皮就掉下來一大塊,一邊夾菜一邊好奇的看著陸心怡:“你怎麽不吃呀”
“你先吃你多吃些”,陸心怡笑著開口,一雙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狀
就在李長安連吃了三口豬肘子之後,準備去夾一筷子一旁的青菜時,卻立馬被陸心怡阻攔著,推了一推大肘子,
“你吃這個,這個好吃”,李長安無奈的放下筷子,心裏十分不解,這是準備幹嘛,“這就算好吃,也不能總吃一個菜吧,這吃多了也會膩的”,
“喔,你吃膩了呀,那你吃別的菜吧,我不會膩,那我吃這個好了”,
說罷陸心怡把那一盤豬肘子往自己身邊拉了過來,然後伸出纖細的小手,蔥白的手腕漏了出來,直接上手拿起了那個肘子,櫻桃般的小嘴瞬間在肘子上撕咬下來一大塊,她發現李長安此時停下了筷子,正在看著她,
她一邊吃一邊說:“你別看著我呀,你也吃呀”。
李長安手裏的筷子懸在空中,眼睛瞪得賊大,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麽吃飯,那豬肘子怕不是有她臉那麽大了吧。
李長安忽然明白為什麽她非要來這家店吃飯了,先前兩個人在壽縣城內尋找酒樓的時候,這處酒樓前有一個獵戶,扛著一頭野豬,正好賣給了這家酒樓,
之後,陸心怡就看中了這家酒樓,要在這裏吃飯,可李長安往裏麵瞅了瞅,發現裏麵的客人很少,本著人少飯肯定不好,人多飯菜必然很香的道理,
李長安想要換一家,可陸心怡卻是非要在這裏吃,還上來就點了一個豬肘子,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想到剛才對方一個勁地讓自己吃,李長安嘴角就逐漸上揚,一路走來,他越發的覺得眼前這個女孩越來越可愛了,中午的陽光撒下,透過窗戶剛好落在了陸心怡身上,隻見她兩隻手一起拿著豬肘子,正在與之奮力搏殺。
在兩個人吃完時,李長安突然開口詢問“你準備去哪裏,是不是該回去找你父親了?用不用我送你回陽泉,還是說你自己就可以回去?”
起初李長安是覺得對方是一個女孩子,自己確實應該送她一程,可轉念一想,對方好歹是一個歸一境的修士,從這裏回去應該沒什麽問題才對。
那邊剛從與豬肘子的搏殺中,大獲全勝的陸心怡,心中原本是十分高興,可滿手的油還沒有找到地方抹去,李長安就忽然連續說了這麽一堆話,開心的小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我回去幹嘛,回去了也是一個人在客棧裏呆著”,她夾起一塊肉,放在嘴裏惡狠狠地咀嚼著。
“你父親不是在陽泉嗎,若是一直尋不到你會不會著急?”
“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從陽泉城主那回來,那陽泉城主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塊破令牌,我父親估摸著沒有個把月研究不明白,等他研究明白了才會想起來,他的寶貝女兒是不是還在客棧裏呆著”,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給自己夾菜。
“那你母親呢?你怎麽沒有和母親一起在家裏呀?”
李長安覺得,如果父親比較忙的話,那就應該在家裏陪陪母親才是,可是這句話對陸心怡來說,卻是非常不合時宜的,果不其然陸心怡在聽到母親的時候,手裏的飯菜頓時不香了,
“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帶走了”,說完這句話,她圓潤的大眼睛裏,隱隱有些淚花,李長安知道自己可能是問到了不該問的事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隻是開口說著:“我父母都死了,村子裏的人也全都死了,我是想著回去看看他們”。
好好的一頓飯,接下來就在一陣沉默聲中逐漸結束。
當天晚上,兩個人就住在了壽縣,傍晚時分,李長安獨自坐在屋內,旁邊屋子的陸心怡敲了幾下門,喊著“李長安你快開門,該吃晚飯了”,
李長安打開房門,隻見陸心怡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對方看到李長安嘿嘿一笑:“這裏的飯菜中午吃過了,也就一般,我剛出去新找了個飯店,那飯店裏麵人可多了,都是在那吃飯的,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們給我做好,然後我就給拎回來了,咱們就在你房間裏吃”。
李長安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姑娘在李長安閉門練功的時候,悄悄的出去,走了很遠的路,看那家酒樓裏坐的人比較多,
就去哪裏買飯菜,她幾乎是把壽縣城內的飯店轉了一個遍,這才選擇了其中一家人比較多的,然後給打包帶了回來,就因為中午的時候,李長安說的那句客人越多飯菜肯定越香。
陸心怡把食盒打開,幾道菜一一擺好,更是帶了一壺酒回來,兩個人坐在屋內,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就仿佛是老朋友一般,
兩個少年開始是一人一句的說著,到後麵往往是一個人說了許久,另一個人坐在那裏認真的聽著,然後坐在那認真聽的人,開始認真的說了好久,另一個人開始坐在那裏認真的聽著。
兩個人聊了好久,夜色逐漸降臨,李長安用不太熟練的控火術法,點燃了房間內的蠟燭,桌上沒吃完的飯菜,也早就涼透了,
可兩個人還是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一般,上一次和人說這麽多的話,好像還是和柳長卿去賣皮子的時候。
李長安也終於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孩,為什麽不太想回去,知曉了她的母親從小就不在身邊,父親又癡迷煉器,無法經常陪著她,
往往父親閉關鍛煉法器時,就是月餘的時間,自己一個人呆在山上,除了修煉功法就還是修煉功法。
父親也是擔心她的安危,從不許她獨自下山,無人陪伴,又無處可去,時常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也時常想起母親,唯一的念想就是母親給留下的鈴鐺和香囊,可如今護體的鈴鐺也沒了,就隻剩下了一個香囊。
父親給了她許多的修煉資源,各種靈石丹藥的她都不缺,甚至於她比一般的凝丹期修士還要富有,因為父親的多半身家,都在她這放著。
父親給的很多,可卻並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在被追殺時,她想過用所有的東西,換對方放過兩人。
如今她父親在陽泉研究一塊令牌,父親曾與她說過,那個令牌很有可能是上古時期留下的,也極有可能是進入某個地方的鑰匙。在她被人騙出城之前,她父親就已經去陽泉城住那許多天了。
她早就厭煩了在煉器宗山上的日子,她每日在那除了練功就是看書,也厭倦了那種生活,在父親說可以帶她去烈陽門時,她是歡喜跳躍的,不是因為烈陽門多好,而是可以離開那個呆的厭倦了的地方。
可還沒有到烈陽門,父親就被人給騙了過去,一個上古時期的令牌,就讓父親廢寢忘食的研究了數日。如今碰到了出來曆練的李長安,對方還救了自己,對自己並無所求,甚至於明知自己身價不菲,還從來沒有過任何想法,仍願意送自己回去。
她便想跟著對方一起曆練,去看沒有看過的風景,去做沒有做過的事情,去吃從沒有吃過的美食。
李長安除了自己魔教的身份,把別的事情也全部都告訴了女孩,救了一個朋友,父母的慘死,如山的修煉,自己的師父,還有自己要去兗州秘境尋找師姐的事情,他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陸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