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山和下山
“醒了”
“李師”
看到李師開口，李長安趕緊起身躬身行禮，畢竟眼前的人是他的師傅，應該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才是。
“吃點東西再走吧”
順著李師的目光看去，李長安看了眼熄滅的火堆旁，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埋了一個牛皮紙袋，李長安扒開之後打開，裏麵是兩個還有些熱氣的包子，想來是這老頭回來的時候，不知在哪買的，怕等自己醒來涼了，就放在了火堆旁邊。
想到這裏，李長安心裏有了一絲的感動，哪怕對方是魔教的魔頭，可也是自己的師傅，對自己似乎還有些傷心。
“李師，你吃？”李長安試探性的詢問
“我不吃，你趕緊吃了然後趕路吧”
李長安趕緊快速地吃完，然後抹了抹嘴
“李師，我吃完了，咱們走吧”
李師還是在前麵走著，李長安在後麵跟著，李師的速度似乎比昨日快了些許，跟在後麵照貓畫虎的李長安，似乎毫無察覺。還是笨拙的模仿，還是時而跌倒，時而陷入積雪當中，但是速度上仍是緊跟著李師。
出了林子又是上山，看著眼前的高山，也許是昨日李師給丹藥的善舉，也許是今日給包子的舉動，讓李長安鼓起勇氣問了句
“李師，你不是會飛嗎？”他想問為什麽人家都是飛著帶徒弟走的，你卻帶我在這爬山下山，但他還是不敢，話到嘴邊成了這麽一句
“飛行或者步行都是修行，無論哪種區別隻是緣法不同，走吧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李長安再不敢吭聲，隻是低著頭盯著李師的步伐，亦步亦趨的學著，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速度比起昨日，已是提升了不少。
上山之後未作停留又是下山，昨日隻走了一次下山，一次林子，天就黑了，今日卻走出了林子，上了山，下了山，而後又上了一次山。
今夜兩個人住在一處溶洞內，李長安找來柴火，李師生起篝火，出門一趟帶著隻兔子，李長安開始剝皮串起來，放在那裏烤了起來。
李師未吃，李長安吃完，然後半個丹藥入口，半個丹藥泡腳。
今夜李師未走，睡在了溶洞的深處，李長安守在篝火旁。
第三日，又是一日的上山下山，李長安不知道還得翻越多少山，才能到地方。
隻是與前一日相比，今日的速度又快了許多，上下了兩座山後天色還未完全黑下去，又跟著李師上了一座山，尋了一處山洞休息。
李長安的腳即使不用半個丹藥，也完全沒了前兩日的那種痛感了，可李師仍然是給了一個丹藥，半個入口，半個泡腳，然後出去一趟帶回來一個野雞，升起篝火後就消失了。
第四天早上李長安早早醒來，篝火還沒有滅，李師還沒有回來，他又添了把柴火，等李師回來之後，吃過李師帶來的早飯，滅了篝火早早地就跟著李師去翻山越嶺了。
第四天跟在李師的腳步後麵，一老一少翻越了四座山，李長安仍有餘力地四處尋找柴火，主動去尋找吃食，想自己打到一個野味，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李師稍微一揮手，一隻在洞穴裏熟睡的兔子就被帶了出來。
這一日晚上，兩個人在林間坐著，見李師沒有要走的意思，李長安主動開口和李師聊了起來。
先是試探地問了句“師傅，咱們是魔教嗎？”這句明知故問的言語，又變了稱呼，將李師變成了師傅，李長安心裏想著，就算是生氣也應該不會太過生氣才是。
“是”李師回答得十分幹脆利落
“可是魔教殺了我們全村的人，還要殺一個姓柳的好人，師傅看起來並不是壞人，為什麽也是魔教呢？”李長安內心反複糾結，不安，自責，如果師傅是魔教的，那自己也是魔教的弟子了，而且自己還殺了人，
下回，要是下回再遇到柳長卿該怎麽辦？他會不會殺了自己，畢竟他是除魔衛道的名門正派啊。還有殺了自己父母屠了村子的，就是魔教啊，而自己卻成了他們的弟子。
“你覺得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是否魔教就是壞的，正教就是好的？”本以為李師會生氣，卻不想李師並沒有生氣，而是反問了這麽一句
“難道不是嗎？魔教殘害生靈，用普通人的生命修煉魔功，選拔弟子也是各處搜羅少年，讓他們拚得你死我活。”
“如果沒有人把你帶進來，你會怎樣？能活到明年春天嗎？”
李長安沉默了，如果沒有人把他帶過來，或許他幾日前就死了，死在了那個風雪夜裏。
“其實你和他們都一樣，來不來這裏都是會死，不同的是來了就有了一絲生的可能”
李長安想到了徐威，那個他醒來後看到的少年，那個給他盛譽的少年，他死在了石室裏，活著的60個人裏並沒有找到他。徐威之前說，進山是為了活下去，如今他好像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難道，難道我們以後修煉功法也要殺戮無辜的人嗎？”李長安抱著頭，坐在火堆前麵，他仿佛看到自己為了修煉魔功，失去了人性，親手殺了自己村子裏的人，殺了自己父母的場景。
“功法本身是沒有好與壞的，好與壞的標準在於使用功法的人，用之正則正，用之惡則惡。”
李師很平靜的說著，並沒有覺得李長安忤逆了自己，也並未生氣。
“魔教的功法並非要屠戮生靈才可以修行，魔教最初也並非魔教，所謂魔教不過是以前的人給的稱謂罷了。功法本身是沒錯的，修行功法可以獲得法力，可以獲得長生，也可以獲得權力，
可修煉功法是個漫長枯燥的事情，而且有時還充滿了危機。當有人走了捷徑的時候，就會有後來者趨之若鶩。
所以後來，魔教就成了人人恐懼的惡了。”
這麽說你是不是還不太明白？李師看著默不作聲的李長安說道
“師傅，也就是說我可以不用屠戮生靈，就可以修煉？”
“當然，所謂的血氣，就如同現如今的靈力一般，都是滋養人的身體，加速人的修行，隻不過如今天地間的靈力稀薄，普通的修煉過於緩慢，才有了如今的血氣之力。
而最初的血氣，也並非擊殺普通人，而是擊殺一些有靈力的妖獸，可野獸成妖太過艱難，數量極少，久而久之才有了用人的血氣修煉一說。”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像正教一樣修行呢？”李長安還是想到了柳長卿，還是想到了那句冀州人人都知道青陽書院的話語。
“若世人都能明辨是非，世間又哪來的惡不是惡，善不是善呢？”
“師傅我不是特別地懂？”
“你覺得每個正教的人都是善良的嗎？”
“難道不是嗎？”
“那你覺得每個魔教的人都是惡嗎？”
“以前是，現在我覺得李師你是好的那個”
李師笑了起來，笑自己這個徒弟涉世未深的樣子，不過想想他又見過多少善，遇到過多少惡魔。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
…….
那天一老一少在雪地的林間，圍著篝火，火苗隨著微風輕輕跳動，少年時不時地往裏添加一些柴火，老人在那裏講述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個書生因為沒有考中功名，便四處遊曆，有一天他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遇到了一片桃林，覺得裏麵的風景不錯，因帶的幹糧足夠便在那裏停留了數日，
好在一連幾天都是晴天，桃林裏幾乎沒有人進來過，安靜的環境，眼前的美景，陣陣的微風更讓他覺得愜意，一連數日的停留，更是讓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後來有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在桃林裏四處躲避尋找避雨的地方，就往桃林的深處跑去，他在那裏找到了一棵特別大的桃樹，桃樹下麵的泥土還是幹的，說明大雨都被眼前的桃樹給遮擋住了，那個書生就躲到了桃樹的下方，那晚他也就睡在了桃樹下麵。
可是他在桃林逛了數日，桃林裏沒有長得那麽大的桃樹，那天雨下得很大，他卻忘了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