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招魂
小白擠了個“天真”的笑容。
“謝謝峰叔叔誇獎！”
“不客氣！”峰哥笑了笑，又看向我，一臉過來人的樣子：“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要跟你大哥說一下，別讓她看太多世故的書，小孩子嘛，就應該要有小孩子的純真。”
“嗯嗯！”我忍著笑點頭。
……
到了晚上，小白在房間裏給我開好陰眼，我便讓峰哥帶我去之前三個人出事的墳前。
這種橫死偷葬的，也都不能埋到祖塋，要專門找個偏僻地方埋。
我們先找到第一個受害者的墳前，我點了三根香。
“峰哥，他叫什麽。”
“大嘴。”
“我指全名。”
“全名啊？我想想，從小到大都是叫大嘴，全名真的要想一會才行了。”
“算了！”
我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嘴！大嘴！”
很快，大嘴來了，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是他這個樣子不會是其他人。
他鼻子往下還算正常，鼻子往上就被壓扁了，像一張血餅，頭發跟眼珠也都糊在了一塊。
我一陣反胃，連忙點了根煙壓一壓，以免吐起來尷尬。
“大嘴，我問你，你出事之前，發生什麽了？”
我剛說完，峰哥便皺起眉頭，斜眼瞟向我看著的方向。
大嘴卻說道：“我的頭好痛啊！”
我點點頭：“我看得出來你痛，很明顯，但你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是吧？我幫你查清死因——”
“我的頭真的好痛啊，我這樣是不是很醜啊？我心裏好難過啊！我要……”
“閉嘴！”我有些不耐煩，“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可大嘴卻依舊是自顧自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從小到大，別人都誇我頭型好看，我剪了現在最流行的流川楓發型，我還……”
我索性不再說話，讓他自己先說個夠。
大嘴說了十來分鍾後，才停了下來。
我連忙說道：“好了，現在回答我，你出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我頭型這麽好看卻被壓扁了——”
“夠了，你頭的事情，我幫你搞定！”
“真的？”
“真的，我明天給你把頭補上！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那天，車床打開的時候，我伸手進去拿模具，那模具有點緊，我稍微用了點力，就突然眼前一黑，往裏栽了，肩膀被車床外框攔住了，所以我隻被夾到了半邊腦袋。”
我不大懂車床的工作原理，便又問道：“那個車床是會自己關的嗎？”
如果會自己關，那當時他旁邊應該沒有什麽邪靈作祟了。
“要按一下才關的，但我好像看見我栽倒時，手按倒了開關。”
“那你平時有低血壓什麽的？就是會突然頭暈的一些病？”
“沒有！我身體好得很，我天天加班都沒事，那時候我精神的很。”
“天天加班？”我問到。
“對啊，存夠錢了就也可以娶老婆了。”
“明白了！”
這麽說，他身體當時是亞健康狀態，而他說的很精神，也不是真的精神，而是亢奮，是相反的情況。
簡單來講，內在的氣滿了，自然的溢出來，這叫精神。而內在的氣已經空了，更多的氣無法凝聚往外擴，這叫亢奮。
我看向峰哥，說道：“去下一個！”
峰哥點點頭，帶我去下一個受害者的墳。
“記得我的頭啊！”大嘴在後麵喊到。
“峰哥，你明天去紮紙鋪裏讓師傅紮個人頭來給他。”
“這——這樣有用嗎？”
“專業的師傅紮出來是有用的。”
還沒到墳前，我就看見一個跟峰哥差不多年齡，額頭卻有一道很深很長口子的鬼靈走來。
“第二個叫什麽？”我問到。
“他從小就很莽，我們都叫他老虎。”
我點點頭，朝著那個鬼靈喊道：“老虎！”
老虎見我喊他，先是怔了下，再大步朝我走來，但他停在了峰哥跟前。
“瘋子，你大嫂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肯定是外麵有人了，家裏都貼了符，我進都進不去！大家一場兄弟，你給我查一下是哪個人，我懷疑是我們初中三班的那個小四眼，你還記得嗎？叫什麽鵬來著！”
峰哥沒開陰眼，看不見陰物就也聽不見陰語，隻能感覺到不斷有陰風往麵門上吹，緊張的一動不動，而老虎卻以為他在認真聽。
“他們過年的時候，說什麽初中同學會，肯定是那個時候勾搭上的！因為從那時候開始，你嫂子就天天嫌我這嫌我那，嫌我不會賺錢。我做電焊，是個腳踏實地的行業，怎麽可能一下子暴富？而且我已經拚命加班了！她還罵我！現在她還在不在我家我都不知道，進又進不去！”
趁著老虎斷句的時候，我連忙揮了揮手，輕聲說道：“老虎哥，峰哥聽不見你說話的。”
“什麽？”老虎轉頭瞪著我。
“但是我會把你剛才的話全部轉告給他！”
老虎緩了會，點點頭：“你是來找我的嗎？”
“對，我現在在調查你們的死因，以免更多——”
我本想說以免更多的人死，可是想到小白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於是又馬上改口。
“幫你們報仇！”
老虎冷笑一聲，“報個什麽仇，沒人害我，我後麵一個人都沒有，沒人推我，我自己眼前一黑，頭撞到切割器上了。”
跟大嘴也是一樣的情況。
“好的，謝謝你。”
“小兄弟，我看你也是個好人，大哥給你一句忠告，以後有老婆了千萬別讓她去參加什麽同學會！十個同學會，九個搞破鞋！”
“謝謝提醒！”我擠了個笑臉。
我朝峰哥抬了下頭，示意去第三個受害者那。
我們走了幾步，老虎跟上來說道：“你們是不是要去找阿炳啊？我剛剛想回家，碰到他了，他在他家門口的樹上呢！”
我看向峰哥，問道：“前幾天出殯的是叫阿炳吧？”
“是啊！”峰哥點頭。
我轉身對老虎道謝，再對峰哥說道：“那直接回去吧！老虎說他在家裏。”
我們到阿炳家門前，阿炳真的在樹上，他看向二樓的房間。
從二樓房間的窗戶上，我隱約可見一個女人正抱著一個小孩哄睡覺。
等女人進去後，我把阿炳喊下來，問他出事前發生了什麽事。
跟前麵兩個一樣，阿炳也是很勞累的狀態，然後突然暈倒。
他家裏有兩個孩子要養，他白天幹活，晚上還要去水渠裏電幾個小時的魚，抓些黃鱔泥鰍賣。
正當我要走時，阿炳走到我跟前。
“你可不可以幫我帶句話給我老婆？”
“當然！”
“叫她再嫁吧！她還這麽年輕，長的又漂亮，產後恢複也好，隻要她願意，一定可以再找個好男人的。”
“可是她老公剛出意外，我一個陌生人就去叫她改嫁，就算我說是轉你的話，也不太合適吧？”
阿炳想想也是，點點頭：“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那麽多。”
“沒關係。”
我回到屋裏，跟峰哥喝點啤酒解乏，同時也琢磨這事的可能性。
現在可以確定不是邪靈作祟，他們出事除了屬龍外，還有另一個特點，就是都是很累的狀態。
他們的死因各有不同，但是讓他們出事的原因確都一樣，那就是突然失去意識。
不對，大嘴說他看見自己栽倒時手碰到了開關，也就是說，他還沒被機床壓到時就死了！老虎也說當時他後麵沒人，如果他栽倒一瞬間還活著的話，應該是看不到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