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守村人的瘋語

“我們別站路上了,進屋說吧!”

大友看了看路前後,擔心有車過來。

“也是,都進屋喝杯水!”峰哥說到。

我把摩托停進院子裏。

峰哥家是棟兩層的紅牆小樓房,我注意到牆腳的紅磚還沒有長太多的青苔,所以房子應該是近兩年起的。

不過進屋後,我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屋裏一股濃濃的餿味。

桌上全都是空酒瓶,裝著湯的泡麵盒,有幾個泡麵盒裏的湯上浮著一層綠梅,地上也是亂七八糟的。

“峰哥過的這麽瀟灑,獨居嗎?”我捂著鼻子問到。

“是啊,我爸老早就死了,我媽改嫁了,爺爺供我念到初中後,也走了!我可以說是天生天養了!”

峰哥說的灑脫不在乎,但我看得出來,他眉宇之間有股異於常人的堅毅。

這麽年輕就能獨立賺錢蓋一棟房子的人,絕對不是什麽懶散人。

大友連忙把桌上收拾下,說道:“道士兄弟,坐吧!”

“別這樣叫我!”我有點不習慣,笑到,“我姓葉。”

“好的,那我叫你葉哥吧!”

我們坐下,剛要說正事,峰哥又去拿了幾瓶啤酒和幾袋麻辣小魚幹之類的零食來。

“邊喝邊聊!”

……

原來,老裏頭過年時說了那番話後,沒人放在心裏。但是上個月初,村裏一個屬龍的年輕人在注塑廠上班,他拿模具的時候,機器突然關上,他的半邊腦袋被壓碎了。

工廠說意外原因是他操作不當,給了兩萬塊錢人道主義賠償就了事了。

但當時大家隻因為是個例,也沒往心裏去。

結果到了上個月月底的時候,村裏又有個屬龍的年輕人出事了,他是做電焊的。沒人看到他出事,被人發現的時候,切割器嵌在他頭上,切割片已經卡進額頭裏麵有四五厘米深了。

這時候就有人想起老裏頭過年時說的話,大家把村裏在外務工的屬龍年輕人全叫了回來。峰哥在外麵跟人合夥開遊戲機廳,他自然也回來。

可是大家也商量不出個什麽對策來,於是就去請了個靈婆來看。

靈婆說過年的時候,有山鬼經過村裏,在村裏樹下睡覺時,被村裏一個人尿了一身。山鬼醒來找不到具體是誰,但他聞得出那個人是屬龍男性青年,所以要殺光村裏屬龍的。

大家按照靈婆的說法,殺豬殺牛,拿錢給靈婆做法事。

結果錢花了不少,前晚又有個屬龍的在溝裏電魚時被電死了,這個被電死的,也就是剛才路上出殯的那個,跟大友是同宗兄弟,因此他也過去幫忙攔路。

大友說完後,峰哥喝了一大口啤酒,說道:

“其實我沒牽沒掛,我一點都不怕死!我就怕死在外麵,我又沒家人去給我收屍,到時候屍體被人拖去做成包子了,然後當成屎拉出來,那就太不體麵了!”

我勉強笑了笑,問道:“你們村這兩天有人去找靈婆了嗎?”

“有幾個家裏有屬龍的去了,那靈婆說山鬼太凶了,她也沒辦法!”峰哥說罷搓鼻子笑了笑,“兄弟,你是道士,你覺得我穿紅衣服慘死,能打得過那個山鬼嗎?”

“你們等等!”

我說罷走到屋外,輕聲問小白道:“小白,你看這村裏是有山鬼嗎?”

“什麽啊?這還用問嗎?山鬼哪有那麽厲害?那是靈婆騙人的!她以為前麵死兩個人隻是巧合,想不到前天又有人死了,要是這個人沒死,她就要攬功了!”小白有點無語的回到。

“哦,原來沒山鬼。”

我把綁在摩托上的桃木劍解下來,拿回到屋裏。

“葉哥拿裝備了?”大友一臉崇拜,“這是要直接開幹嗎?”

“不是,這是我朋友送我的,我怕弄丟了。”

我坐下,喝了口啤酒。

大友有點泄氣。

我點了根煙,琢磨會,問道:“你們村有廟嗎?”

“有土地廟!”峰哥回到。

如果土地廟裏有地仙正神,可能會知道什麽情況。

“我去看看。”

“現在嗎?”峰哥問到。

我點點頭,說道:“你給我指個方向,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我們帶你去吧!”峰哥說罷拿起煙盒站起身。

小白在我眉心劃了下,給我開陰眼。

峰哥跟大友帶著我們去土地廟,土地廟小小的,裏麵勉強隻能站一個人。

我走進去看了看,有個陶瓷的土地公公像,但是土地像上一點靈氣都沒有,說明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陰神值守。

我轉身走出去。

“怎麽樣?”大友問到。

我搖了搖頭說道:“就是個工藝品,連個野鬼都沒有,你們平時是不是不上香啊?”

“大家都說不靈,所以也沒人來上香。”大友回到。

我伸了個懶腰,環顧四周,這時剛才出殯的隊伍也回來了,稀稀落落,安靜的出奇。

峰哥打了個哈氣,說道:“不早了,要不睡吧?葉老弟去我家過夜!”

我睡到傍晚才醒,所以現在也不困。

“等會吧!”我回到,“老裏頭住哪?我去問問他。”

“已經有人問過了,他說什麽都不知道!”大友回到。

“再去問問,走吧!帶我過去!”

他們兩個有帶我去到村頭找到老裏頭的住處,那是一個泥牆草頂的破房子,五六個平方。

“這是很多年前,村裏人幫他搭的。”峰哥介紹到。

房子沒門,隻掛著一張布擋風,就一間房,進去是客廳也是臥室。

地上鋪了塑料布,布上麵墊著稻草,還有一些村民不要的舊衣服,老裏頭就蜷縮在上麵。

峰哥蹲下,輕輕拍了拍老裏頭,輕聲喊道:“老裏頭?”

老裏頭翻了個身,抓了抓頭,我看見他指甲裏嵌住了一個大虱子,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可能習慣了,也感覺的到,直接把虱子送進了嘴裏。

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小時候我頭上被小夥伴染上了虱子,姑姑每天幫我找兩三個小時,一個星期才把虱子跟卵都清幹淨了。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峰哥跟大友也都忍著,再叫了叫。

大友歎了口氣,說道:“老裏頭,抽根煙咯!”

“好嘞!”

老裏頭馬上坐了起來,一點困態都沒有。

大友馬上給他發了根煙,老裏頭點上後,深深地吸了口,說道:“你們幾個,找我有什麽事啊?”

“過年的時候,你為什麽說村裏的青龍要死光了?”大友問到。

“哎喲,今天已經問了我好幾次了,我都說不記得了!”老裏頭又躺了下去。

我湊上前,說道:“一條紅雙喜,能記起來嗎?”

“什麽?”

老裏頭馬上又坐了起來。

“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肯定會想起來!你給我時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