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穀外奇景穀內傷情

心中如此想著,心也似乎隨著風雪遠去。至於最終會落在何處,他並不計較。

鳳鳴穀外數十裏,一處無邊的沼澤裏坐落著三座高山。高山孤零零的矗立在沼澤之中,更顯得沼澤的無邊,高山的孤寂。

這三座高山成品字形,由於山峰過於高聳,這三座高山始終隻有三麵能被太陽照射。

其餘相鄰的三麵形成了一個深穀,終年不見陽光,越是接近穀底越是看不見植被。

蘇十七緩緩的從半空落在了其中一座山頂之上,他看著眼前山穀中奇異的現象,心中也滿是好奇。

“鳳鳴穀之地,我幾乎都走遍過,為何這處山穀我從未見過?”

說話間,蘇十七便要進入其中一探究竟。風雪卻在此時突然變大,又恰巧到了黃昏時分。

蘇十七見狀,無奈搖搖頭道:“他日再來探尋吧,時日頗晚,我若再晚些回去二妹又得嘮叨個不停了。”

話語後,蘇十七禦空朝來路飛走了。

落到鳳鳴穀中已經是深夜時分,果然一進到自己的房裏,便看見蘇玉兒一臉氣憤的坐在床榻之上。

蘇十七嗬嗬一笑,連忙上前說著自己離開的緣由,並坐在蘇玉兒的身前做了幾個鬼臉。

看著蘇十七各種搞怪的動作,蘇玉兒終於還是被逗樂了。氣也在此時消去了大半,見蘇十七確實無恙,蘇玉兒又一番叮囑之後才轉身離開。

“哦,對了。三哥,今天父親讓我來喚你,說有要事。你又遲遲不歸,如今天色已晚,父親又需要靜養,你便明日再去複命吧。”

“知道了。”

第二天,雪不下了,天卻陰沉得厲害。蘇十七怕影響到父親的休養,於是在日中之時才前往鳳棲殿。

他一進入其中,見蘇木和蘇玉兒也都在父親的臥房之中。這本也不奇怪,因為蘇長淵一共孕育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大兒子蘇木和蘇玉兒雖不是正妻之子卻最被蘇長淵所偏愛。這也是為何蘇長淵每次見到蘇玉兒都能平靜下來的緣故。

二子蘇峰和三子蘇十七以及蘇雪兒都是正妻所生,但蘇玉兒和蘇十七的關係最為要好。

蘇十七也沒有想太多,他徑直的走進蘇長淵的臥房之中。

“見過父親,大哥。”

蘇十七向二人行了一禮,也站在了蘇長淵的床榻之前。

“玉兒啊,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與你大哥三哥有要事相商。”

“可是爹……”

蘇玉兒害怕自己離開,蘇長淵又一次暴躁發怒。對自己兩位兄長不利,她的擔心也不是沒有依據,這些時日蘇長淵已經莫名的動怒殺了好幾個族人,便是族中一個長老因為忤逆了他的意思也被他一掌拍死。

如今整個鳳鳴穀已經是人心惶惶,特別是守在蘇長淵臥房之外的那些族人,終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不過今日的蘇長淵,卻是異常的清醒。

“玉兒,爹沒事,你放心吧!”

“是。”

玉兒聞言,淺淺施了一禮後,轉身離開了蘇長淵的房間。步入走廊,玉兒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偷偷的回身貓在了屋外。

“你兩坐吧!”

蘇十七和蘇木二人謝過蘇長淵後,在其床榻邊書案外的兩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見蘇長淵久久不說話,二人也是麵麵相覷了起來。良久之後,蘇長淵才長歎了一口氣對蘇木說道:“木兒,穀中修繕一事如何了?”

“回稟父親,大多建築都已經恢複,再有月許便可徹底修繕完成。”

“好好好。”

蘇長淵連說了三個好字之後,又沉默了半晌。

“你去看過穀中那些受傷的弟子了嗎?”

“看過了,大部分的族人都已經痊愈,已經能正常的做每日功課了。”

“好好好。”

蘇長淵又是連續的三個好字,這讓蘇十七二人一頭的霧水。

“穀中族人最近有何異樣啊?”

“回稟父親大人,族中之人平日裏也有私下議論一些小事的。”

聞言,蘇長淵的神色突然變得暴戾,眼睛裏也是血紅一片,雙拳更是握得哢哢作響。一股無形的殺氣在整個臥房之中傳開,這是蘇十七二人從未感受過的弑殺。

二人不由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對視一眼後看向了蘇長淵。蘇長淵也沒有理會二人,良久之後,他才收起了那股殺意長歎一聲緩緩的說道:“哎,木兒,你且先下去忙自己的事吧!”

誰也不知道他的這番歎息到底是歎息自己的命運,還是歎息鳳鳴穀的的未來。亦或是不能痛快殺戮的遺憾。他那些看似無關痛癢的問話,是不是也另有什麽深意在其中。

蘇木也沒多想,隻是起身施禮後,便徑直的離開了。他剛走到房門外,見蘇玉兒正貓在門外偷聽。

“玉……”

“噓……”

玉兒連忙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也準備拉著蘇梧一起偷聽。蘇梧本想離去,無奈還是架不住蘇玉兒的拉拽,也便一起在門外頭偷聽了起來。

“十七。”

“爹。”

蘇十七聽到父親喚自己,連忙應聲回答。

“你過來一些。”

蘇十七緩步靠近了蘇長淵,躬身站在了蘇長淵的床榻前。

“十七啊!爹始終還是小看了天魔化血刃的威力。沒想到這些時日以來被魔性所控,爹時日已經不多了,可是爹希望鳳鳴穀能一直興盛下去,如此爹才算沒有辱沒了曆代祖宗之名。”

“爹,您道法修為那麽深厚,一定會沒事的。”

“哈哈哈,傻孩子,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再說鳳凰血玉的反噬且是我能承受的,那天魔化血刃的魔性沒有一天不再侵蝕著為父的心智。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鳳鳴穀,是你兄妹幾人呐。”

蘇長淵說完,突然變換了另一幅神情。他一隻手一把拉住蘇十七,語氣也變得極為冰冷了起來:“十七,你不論是修為還是威望在穀中都是不低。穀中長老,大多也都很看好你,你告訴爹,你會覬覦這個穀主之位嗎?”

蘇十七不由得渾身一顫,看著蘇長淵那冷漠瀕死又極為深邃的眼眸,他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父親的雙眼。那一刻,他在蘇長淵的眼中看不到一絲的骨肉親情。

“爹。”

蘇十七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他看也不敢看一眼床榻上的蘇長淵。他更不知道的是,蘇長淵隱藏在被子裏的手,悄然的亮起了一道暗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