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拜別寒燈

一時間,混戰平息了。彌羅山之人盡數的飛入了金光之中,催動蓮花金光法陣與長生殿和百毒穀之人繼續鬥起法來。

但彌羅山之人同仇敵愾,對魔教之人本就痛恨。如今這些魔教之人突然襲擊了彌羅山還殺死了彌羅山四五百人,這讓彌羅山之人如何不想將這些魔教之人挫骨揚灰。

反觀魔教之人,雖是一起攻上的彌羅山,卻都各自懷有心思。在彌羅山人祭出蓮花金光法陣的時候,便已經露出了頹勢,落敗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

對於萬玉山而言,天魔化血刃就在眼前卻不能將其帶回山門,萬玉山又怎麽會甘心。

百毒子苦苦支撐的理由,也不過是聖教首領這個能號令魔教的稱號,百毒子自然也不願意輕易的放棄。

於是被法陣籠罩的萬玉山朝著智真怒喝了一聲道:“智真禿驢,你彌羅山自詡正道,卻盜取我長生殿至寶,這便是你正道所為嗎?”

“我佛門向來與魔教勢不兩立,偶得這妖邪之物自然是要將其鎮壓在山中。”

聞言,萬玉山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鎮壓在山中,智真方丈真是好說辭。既是鎮壓在山中為何那小和尚會驅使我至寶天魔化血刃?這不是偷盜又是什麽?”

“便是偷盜,老衲我不會讓這妖邪之物落入你魔教的手中。”

話語一落,智真手中三千法相再行運轉。蓮花金光法陣再度運行,整個蓮花金光法陣的四周佛光大漲,梵唱之聲大作。

十八個百丈大小的金身羅漢虛影快速的轉動起來,陣陣的威壓再次襲來,籠罩著百毒子等人的金光再次亮起。

“啊!”

慘叫之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大殿,百毒子和萬玉山見狀,知道再不走的話別說眼下的這些弟子,便是二人也討不到任何的便宜。

於是萬玉山同長生殿的長老門人同時朝虛空的蓮花金光法陣打出了一道法訣。百毒子和百毒穀的門人連忙運轉功法,漫天的毒蟲瞬間從身後飛去。

毒蟲如同黑雲一般的飛向了金光法陣,金光再次蔓延而開,將飛來的毒蟲盡數的洞穿。

長生殿和百毒穀之人見狀,連忙禦起法寶朝彌羅山外飛走。

智真等人見魔教之人紛紛逃走,手中光芒再次大作,金光如同初升的太陽快速的激射向了魔教之人。

逃得慢的長生殿和百毒穀門人又一次被金光擊中,從虛空墜落而亡。

見所有魔教之人逃離,智真等人這才收了法陣,落在了廣場之上。

此時的廣場上哪裏還有一絲佛門聖地的樣子,完全被屍體被鮮血覆蓋。

“阿彌陀佛。”

彌羅山眾人雙手合十,低頭誦了一聲佛號之後,這才將魔教和彌羅山人的屍身分開。

此次大戰,彌羅山被偷襲共失去五百來名門人。所有幸存的彌羅山之人在清理死去的同門人之的法身時,心中無不悲痛。

蘇十七也默默的加入了屍身的整理中來,他剛要伸手去將一名彌羅山之人的法身拉出。卻

被另外兩名彌羅山門人當先一步將發生搬走,二人眼中對蘇十七的都充滿著一樣排斥的目光。

不僅是這兩位同門,整個廣場之上所有的彌羅山之人經過這場變故之後,都認為魔教偷襲彌羅山,首要罪責就在於蘇十七。

蘇十七在眾多門人的眼裏看到了對自己的不滿,看到了對自己的排斥。

遠處的寒燈見狀,放下手中的同門法身朝著蘇十七這邊走來。

蘇十七見緩緩走來的寒燈,他知道自己在彌羅山是不可能有立足之地了,於是當即跪了下去,遠遠的在寒燈的身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將身上的法衣袈裟輕輕的解了下來,這是蘇十七的又一次離別,他心中的悲痛就如同身上一層層被解下來的法衣袈裟一樣。

蘇十七看著寒燈,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蘇長淵的身影。

同樣的場景卻讓人兩次心碎,蘇十七將法衣袈裟緩緩的放在了地上,又一次向寒燈磕頭告別。

隨即,蘇十七身形一起,腳下一道血光亮起朝著彌羅山山門之外飛走了。

寒燈見狀,也沒有阻止。他隻是默默的走了過去,將地上的法衣和袈裟撿起來,朝著絕壁的方向離去了。

智真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他搖頭惋惜。

千謁則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寒燈的背影,恐怕此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心情。

長生殿和百毒穀眾人飛離彌羅山後,落在了彌羅山外的一片荒野之上。

這一次圍攻彌羅山,長生殿非但沒有將天魔化血刃搶回,還損失了五百來名弟子。

百毒穀的損失也是不小,還跟在百毒子身後的除了十來名長老之外,便隻剩下了數十名弟子。

為了聖教領袖的無上榮譽,他將門中大部分的精英弟子帶了出來。如今三百來人隻剩下了數十人,百毒子嘴角抽搐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師尊!”

“穀主!”

“百毒前輩!”

驚呼之聲在百毒子的耳邊響起,百毒子則是擺了擺手。他深深的看了身邊的百毒穀之人一眼,還算欣慰的是十多名長老除了幾位重傷都沒有隕落。

於是他連招呼也沒有給萬玉山打,徑直的禦空飛走了。

其餘的百毒穀門人和長老見狀,也紛紛帶著低落的心情禦空追趕百毒子而去。

何無曲猶豫了片刻,他轉頭看了一眼萬思雨,最終還是折身禦空飛走了。

萬思雨見何無曲投來的目光,心中滿是不開心。不管是此人的狠毒,還是狹隘的心胸,萬思雨對其都沒有一絲的興趣。

何況萬思雨作為萬玉山的女兒,何種男子不曾見過,又怎麽將何無曲這等人物放在眼裏。

“爹,我等也回山嗎?”

萬玉山正看著高聳入雲的彌羅山發愁,聽聞萬思雨的話語,萬玉山緩緩的轉身回複了一句。

“如今沒有了百毒穀的相助,我隻有再入血道門中,希望能說動血道老祖出手相助。但是這邊的情況我等也不能放鬆,雨兒你留下來暗中打探天魔化血刃的情況。”

“是爹。”

話語後,萬玉山和一眾長生殿門人禦空離開了此地。

萬思雨和一名年輕的長生殿女修留了下來,看著萬玉山等人的法寶光芒徹底消失在了天際,萬思雨二人才抽回了目光。

“葉兒,我們也走吧。”

“是少主。”

“哎,出門在外,為了掩人耳目,你我便以姐妹相稱。”

“少主,這可如何使得?”

葉兒連忙躬身推脫。

“哎,怎麽使不得,年歲上你大我一些。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之人,我便叫你一聲姐姐,你喚我一聲妹妹如何?況且這也就是權宜之計。”

“也罷,葉兒領命。”

“姐姐,我們走吧。”

葉兒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點頭與萬思雨禦空離開了此地。

彌羅山外,一道血光正漫無目的的飛來。正好與萬思雨二人背道而馳,來人正是剛離開彌羅山的蘇十七。

孤獨的血光輕輕的劃動漆黑的夜,如同此時蘇十七的心,在不覺間又被劃出了道道的傷痕。

那是彌羅山對其的傷痕,彌羅山之人都以為魔教之人來襲就是因為蘇十七的緣故。不過事實便是如此,蘇十七也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隻是他不想讓寒燈為難,慧覺一事蘇十七便已經覺得對不住寒燈了,如今長生殿和百毒穀來襲,若他再留在彌羅山這讓寒燈又該如何麵對同門。

而寒燈也沒有挽留蘇十七,對於這個隻有一年多緣分的弟子,寒燈很是清楚他的秉性。重情重義不說,性子也是十分的執拗。

他認為隻有自己離開,寒燈在彌羅山才不至於被他人議論。

由此,寒燈沒有挽留蘇十七,或許對於寒燈來說,遼闊的天地才真正屬於蘇十七。

血光落在了一座小山頭上,蘇十七靠著一棵大樹卻久久不能成眠。

他仰望著和黑夜,也俯視著自己的內心。他看著漆黑的世界,也看著未來的迷茫。

“爹、大哥、二哥、玉兒、長風叔叔你們還好嗎?”

人往往便是如此,越是窘困之時,越是思念故鄉親人。可哪有怎樣,蘇十七是被蘇長淵趕出鳳鳴穀的,並且讓他立誓一輩子不能再踏入鳳鳴穀一步。

便是思念,他也隻能將其深深的藏在心間。隻有在這樣漆黑的夜裏,才敢一人翻出來傷感一番。

“小子。”

“長空叔叔。”

一道白色的光芒在蘇十七的身前凝結,隨即凶靈蘇長空出現在了蘇十七的身前。

他此次沒有懸浮在虛空,而是與蘇十七一起並肩坐在了大樹底下。

見蘇十七盯著眼前的漆黑的夜色久久不語,蘇長空竟是冷笑了一聲。

“長空叔叔為何發笑?”

“起初我覺得你頗有幾分像我之處,今日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叔叔這是何意?”

“我且問你,你以為活在這個世上何事最重要?”

“回到鳳鳴穀,將涅槃聖訣修煉至大成,與爹、玉兒、長風叔叔團聚,將鳳鳴穀基業發揚光大這便是最重要的。”

“當年我與你的想法也是一樣的,最後不也是落得了這樣的結局。你父親你不了解,可我最為了解。你如今回到穀中換不回你以為的親情,隻能是更多的嫉妒和仇恨。”

“長空叔叔,可那畢竟是我的家。”

“這天地之大,你為何不出去看看?男兒之誌怎能偏安一隅。何況如今那一隅早沒了你的容身之地。”

蘇長空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澆在了蘇十七的心頭,蘇十七就這樣坐在原地久久不語,直到夜幕退去。

“那畢竟是我的家園,畢竟有我的親人,便是真天涯相別,我還是想最後去看上一眼。”

蘇十七心中一陣思量之後,起身朝著鳳鳴穀的方向禦空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