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重傷
江雪吟也被餘威擊中,口中鮮血噴出,徑直的從虛空落了下來。
後山的異象並未停止,靈氣漩渦依舊旋轉不停,看樣子大荒古劍的第二次攻擊隨之又要來到。
若穀真人絲毫不敢猶豫,連忙禦空飛到後山,一個玄青色的太極圖案在身前凝結,身形直入靈氣漩渦之中。
智真方丈也在同時飛起,手中的金色佛光出現,將掉落在地上的天魔化血刃的魔力強行的壓製。
感應不到天魔化血刃的存在,又在若穀真人的控製下,那靈氣漩渦終於消失在了後山的峰頂。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看得目瞪口呆,但看著智真方丈和若穀掌門親自出手也不敢私下議論,隻得默默地關注著場中的情況。
寒燈和悠雲大師連忙飛身而起,悠雲大師將墜落而下的江雪吟抱在懷裏,緩緩地落在了廣場上。寒燈則是周身金光大作,身形一閃化為一道金光殘影出現在了廣場的另一端。
他一把將被震飛的蘇十七抱在了懷裏,他腳下金光出現,硬生生的後退了百餘步,這才站穩了身形。
隻見此時的蘇十七後背一片血肉模糊,身上十餘處傷口觸目驚心,乾坤青元劍貫穿了蘇十七的左肩,鮮血沿著長劍流淌不住。
寒燈胖臉之上怒氣乍現,那一身袈裟無風自鼓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帶著寒燈的怒氣瞬間傳開,周圍的無極崖弟子被這力量影響紛紛站立不穩,那些桌椅更是瞬間四分五裂而開。
但是寒燈還是克製住了自己,他連連在蘇十七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了蘇十七的血脈,他趕緊從身上掏出了大把的丹藥塞進了蘇十七的嘴裏。
蘇十七一口鮮血噴出,連同那些丹藥一起吐了出來,隨即暈倒在了寒燈的懷裏。
寒燈冷冷的看了不遠處的江雪吟和悠雲大師一眼,他一把將貫穿蘇十七左肩的乾坤青元劍拔出,隨著一道金光飛動,乾坤青元劍朝著江雪吟飛了過來。
乾坤青元劍落在江雪吟的身前,發出了陣陣金屬碰撞的聲音。若是平時誰要這樣對待自己的法寶,江雪吟一定會讓他成為自己的劍下亡魂。
而今,江雪吟見自己的仙劍被丟到腳下,人卻傻了。他愣愣地呆在原地,連要不要拾起自己法寶都似乎都不知道了。
悠雲大師連忙檢查了一下江雪吟的情況,好在江雪吟除了自己強行催動乾坤青元劍訣,內力被消耗一空之外並無大礙。
“雪兒,為師說過你修為還不夠,乾坤青元劍訣不到生命攸關斷不可催動。”
麵對悠雲大師的責罵,江雪吟沒有回應。因為此時他的內心像是被什麽觸及了一下,愧疚之感使得她心煩意亂。
這樣的感覺是平日裏一直苦修的江雪吟從未有過的,那個奮不顧身以自己的身軀為她擋下雷霆一擊的人。
在生死一線間,又何曾出現過輕薄,那裏又有過什麽不敬。除了滿目的純真,除了滿眼的堅毅,除了對死亡的不懼,除了為自己這個萍水相逢之人奮不顧身又剩下什麽?
他們原本互不相識,為什麽在這生死一刻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護得自己周全。江雪吟在心裏反複地問著自己,卻始終尋不到一個答案。
她失魂落魄地撿起地上的乾坤青元劍,甚至都不敢再看蘇十七一眼,默默地與悠雲回到了廣場外。
“寒燈師弟,將十七師侄帶來大殿。”
從後山飛來的若穀真人當先引路,寒燈連忙將蘇十七抱起朝著大殿急速的走去。
“眾弟子,今天的道法交流便先到此,各位弟子自行回去做功課。”
廣場上兩千餘人小聲議論著離開了此地,側殿之中,若穀真人和智真方丈等人連忙對蘇十七展開了救治。
寒燈再次掏出一大把丹藥,在手中捏得粉碎,和著溫水給蘇十七喂服。
日子便這樣在無極崖悄然地溜走,因為蘇十七的病情緣故,彌羅山一行人隻能暫時停留在了無極崖。
這夜,月色正明,江雪吟坐在了竹窗之前。他抬頭看著傾瀉而下的月光,心事也隨之而來。
“不知道那位蘇十七師兄好些了沒有?我們萍水相逢,我出手傷他,他卻不顧一切地救我。”
種種思緒縈繞在江雪吟的心頭,使得其原本冷豔的臉上添增了幾分憂慮,這樣的她映著月光,更添增了幾分的淒美。
想得越發的多了,江雪吟也顧不上什麽,她一把抓起身邊的乾坤青元劍,朝著無極崖主峰悄然的禦空而去了。
無極崖側殿之外,一片翠竹生長在此,夜裏來的風將翠竹吹得沙沙作響。江雪吟躲在翠竹之中,透過側殿的窗戶默默地凝望著正昏睡在床榻之上的蘇十七。
這一望,便直到後半夜時分,寒燈從側殿走進來為蘇十七換藥。江雪吟透過窗戶,看著蘇十七後背累累的傷痕,他忍不住低咽了起來。
寒燈聽在了耳中,卻沒有拆穿,依舊默默的替蘇十七換著藥。終於,在昏迷了半個月之後,蘇十七從無極崖側殿之中醒來。
彌羅山一行人這才告別了無極崖,打算回到彌羅山。
“智真師兄,十七師侄剛剛醒來還不宜長途跋涉,何不在敝山多住幾日待師侄徹底恢複了再離去呢?”
“阿彌陀佛,有勞若穀師兄牽掛,門中俗事頗多,師弟不敢過多耽擱。”
“如此,師弟也便不強留智真師兄了。”
說著便從肖劍鋒的手裏取過了幾包茶葉,一些上品的丹藥遞給了智真方丈。
智真方丈接過茶葉和丹藥,再次合十致謝之後,便朝著無極崖的山門外走去了。若穀真人一行人將智真方丈等人一直送到了山門之外,見他們禦空而走這才返回山門。
回到無極殿裏,若穀真人緩緩的坐在了掌門之位上,他腦海裏滿是對蘇十七的好奇。
“蘇十七,既會佛門三千法相,涅槃聖訣造詣也是不低。要知道修真門派對於修煉功法一直都視為最大的秘密,且各家功法屬性不同難免相克。他卻能同時將兩家功法修煉到如此地步,他又是怎麽做到的呢?若是我能設法將此子收歸門下,關於大荒古劍的徹底掌握便隻是時間問題了。”
若穀真人微閉雙目思索著,想尋一個能將蘇十七拉攏入山的方法。想了半日這才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興奮的說道:“我怎麽忘了,天魔化血刃不就是一個最好的突破口嗎?”
話語到此,若穀真人竟是不由得在大殿之中踱步徘徊,心中越發的激動,似乎自己所期待之事就要實現了一般。
但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這等大事,是急不得的,我何不這樣呢?”
一個計劃便如此在若穀真人的心中誕生,這個計劃卻無情的將僅有一麵之緣的蘇十七也囊括與其間。
回到彌羅山的眾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寒燈將蘇十七帶回了絕壁上的禪房,又給蘇十七喂服了許多珍貴的藥材,這才離開了此地讓蘇十七一個人慢慢的靜養。
許是一路疲累,蘇十七剛躺下沒多久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睡夢裏,那場道法交流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夢中。依舊是那個絕美的女子,他們四目相對卻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夢裏,蘇十七沒有再羞紅著臉,也不再是彌羅山弟子蘇十七。江雪吟也沒有對自己的敵視,他們在廣場上就這樣緩緩地走近,似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十七,你忘了門中的清規戒律了嗎?”
一聲斷喝在廣場上響起,蘇十七連忙折身一看,見身後的寒燈正一臉肅穆地看著自己。
他連忙向師尊請罪,自己也突然又變回了和尚的模樣。寒燈終於沒有再開口,不過另一個聲音又隨之傳來。
“逆子,你竟然削發為僧,你給我滾出穀去。”
“爹,爹不是的,你聽十七解釋。”
那一張嚴厲的臉沒有再理會他,蘇十七再一次感覺到了無助,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似乎都在拋棄自己。
好在身後的那個讓自己心跳之人還站在身後不曾離去,蘇十七連忙轉身,想緊緊抓住那唯一的念想。
誰知當他轉身的瞬間,他的頭頂出現了一道靈氣漩渦,乾坤青元劍訣正緩緩的運轉。催動劍訣的正是江雪吟,此時的江雪吟對自己也滿是仇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劍訣終於動了,漫天的劍影朝著自己無情的激射而來。
“不。”
蘇十七從噩夢之中驚醒,他滿頭大汗地坐在禪**,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
又回想起夢中之事,他連忙跪在了觀音神像前,口中念著經文懺悔。
可他那裏又有錯,兒女私情,父子感情,師徒情誼,那一個是蘇十七這個重情重義之人能輕言放棄的。
直到念完了三遍經文,蘇十七這才疲憊地回到了禪床之上,隻是這次他卻沒有了絲毫的睡意。
“不知道爹怎麽樣了?大哥、二哥、雪兒、玉兒你們還好嗎?長風叔叔,我還能再聽到你講血妖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