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燕舞鷹揚

黑豹從地上爬起,冷汗津津,心有餘悸道:“好畜生!厲害!”他舉起左手,隻見上麵好幾道白印,真與岩石質地上的劃痕一般無二。若是血肉之軀,怕早被那雙利爪撕碎。

林嶽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劇震!

這世上竟真有異能!

他抬頭仰望,天上圓月高掛,眾星拱照。

然而仔細看看,這星,這月,似乎與兩百年前有了些許不同。

以前的月亮,斑斑駁駁,甚至還能模糊地看到月球表麵一些千瘡百孔的隕石撞擊痕跡。

然而現在的月亮,卻潔白無瑕!

它就像一塊白玉,又像一麵鏡子,遠遠的掛在天邊,映照著整個人世間,顯得更加遙遠,更加高冷。

林嶽自從冰棺中醒來,本以為隻是來到了不同的時代。然而現在,他卻不得不懷疑,這個世界還是不是他原來的那個世界。

這一晚,眾人便靠在房頂的斷壁殘垣下度過。

第二天,黑豹召集眾人道:“這地方呆不得了。不管僵屍還是鳥,都是認路的。來了一次,便會來第二次。”

耗子哀歎了一聲:“啊?又得搬家啊!”語氣裏滿是無奈。

其餘人便不廢話,在黑豹的指揮下,分別收拾東西,趁著僵屍散去,走出了小樓。

這次事發倉促,看得出黑豹也沒什麽準備。眾人小心翼翼地在廢墟中前行,一邊提防異類,一邊尋找合適的暫居地。

“吳健雄,莫金書,史文達,你們三個的事犯了,跟我回特勤局一趟吧!”冷不防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將五人嚇了一大跳。

林嶽聞聲看去,卻見一個女子突兀地出現在一旁的屋垛上,手上倒提著一柄三棱軍刺,雙目冷冷地盯著黑豹、土匪和耗子三人。

“你是……俞飛燕?”黑豹見到這個年輕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麽,頓時如臨大敵,神色緊張。

“不錯!你既然認識我,就乖乖束手就擒!”話音未落,俞飛燕已經從牆垛躍下,來到了街心。

這女子行動起來,說不出的飄逸迅捷,竟如同輕煙一般。林嶽眨了眨眼睛,硬是沒看清楚她是如何過來的。

黑豹牽了牽嘴角,勉強擠出笑容,道:“我們三個小小的越獄犯,何德何能,要勞動你這位特勤局二大隊的隊長出手?”

俞飛燕劍眉一挑:“越獄犯?嗬嗬,黑豹,你還在裝傻!僅僅是越獄的話,可做不出王家集的事情來。”

聽到這句話,三人頓時變了臉色。尤其是耗子,緊張得冷汗都快掉下來了。

“什麽王家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黑豹斷然否認。

“跟我狡辯沒用,王家集的一百多條人命,在地下等著你的解釋呢!”

黑豹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緩緩說道:“看來,今天我們隻能稱量一下飛天燕子的斤兩了!”

“嗬嗬,莫金書,史文達,你們是不是也要反抗?”俞飛燕哂笑一聲,轉向土匪和耗子問道。

“別上她的當,我們三個從牢裏一起逃出來,就是一個繩子上的蚱蜢,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黑豹喝道。

“怙惡不悛,死有餘辜!”俞飛燕冷冷一笑,突然吹了一聲口哨。

“砰”的一聲槍響!

黑豹卻是反應極快,左手瞬間石化,護在頭臉之上。

“鐺”的一聲,子彈在他石化的手掌上擊打出了火花,卻沒能穿透。但黑豹的手臂也被子彈的動能震得顫抖不已。

“燕舞鷹揚,文天鷹也來了,快躲!”黑豹卻大吼一聲,向俞飛燕撲去。

“果然是覺醒了異能!”俞飛燕毫不慌張,提起軍刺迎上。

她動作輕靈,對著黑豹的來勢輕輕一閃,已到了側翼,一把軍刺閃電般地刺了過來。

黑豹聽說過俞飛燕的厲害,姿勢不敢用老,連忙回身防護。

“哈哈,小爺我既然來了,你們仨還想跑?”隨著話音,一個年輕男子拿著一把手槍,從一麵牆後麵露出頭來。

“砰”的一聲,土匪被一槍開了瓢,倒在地上。

“饒命啊!王家集的事都是黑豹做的,不能怪我們啊!”耗子嚇得肝膽欲裂,一邊跑,一邊大喊。

他慌不擇路,跑的方向卻正是黑豹和俞飛燕那邊。

“耗子,你媽的!”眼見耗子出賣自己,黑豹眼睛紅了。

他身上已經掛了彩,馬刀也被軍刺磕得鋸子一般,犬牙交錯,虧得俞飛燕力量沒他強,否則早已落敗。

此時見耗子靠近,黑豹卻賣了個破綻,用石化左手擋住了俞飛燕的軍刺,然後幾步迎上耗子,一手捏著耗子的脖子,一刀便從他胸膛捅了進去。

“喲嗬,還來一出自相殘殺的戲碼!這是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了嗎?”文天鷹遠遠看著,也未開槍,戲謔道。

“黑豹,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吧!”俞飛燕也沒有逼迫,隻在原地冷冷勸誡道。

“束手就擒?你們是想從我身上挖出點什麽吧?最後,還不就是個死?”黑豹提著耗子的屍體做掩護,緩緩後退,一邊冷聲道。

俞飛燕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蹲在牆根後的林嶽卻莫名有些不安,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黑豹離他越來越近了。

但此時劍拔弩張,林嶽也不敢輕舉妄動。自己身份不明,而打鬥的三人,他一個都惹不起,如果不幸成為目標,那可就冤死了。

轉頭看看,彭博已經不見了蹤影,居然是見勢不妙,早就溜了。

“你的秘密,在別人那裏未必是什麽秘密,我沒那麽在乎。我倒是對你的種子很感興趣!”文天鷹眯了眯眼睛,笑嘻嘻地說道。

黑豹心裏發寒,退得更快。

“黑豹,你要明白,在我們兩人眼下,你是跑不掉的!”俞飛燕緩步向前逼近,口中冷冷地說道。

這時黑豹退到了林嶽藏身的牆根邊上,突然頓了一下。

俞飛燕和文天鷹看著黑豹,也停下腳步。

林嶽卻情知不妙。他想要動作,卻為時已晚。

就見黑豹將耗子的屍體朝旁邊一丟,猛地探身,將林嶽抓在手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喝道:“你們兩個都別動,否則我殺了他!”

俞飛燕微微一愣,文天鷹一副看熱鬧樣子,問道:“你這是劫持人質嗎?”

“不錯。你們放我走,等我安全了,自然也會放了這人質。要不然,他就先死!”

文天鷹聞言,卻笑了起來:“黑豹,你是在牢裏待得太久了吧?要不然怎麽會想到玩這麽幼稚的遊戲?”他慢條斯理地舉起手槍,對黑豹說道:“正好,我也喜歡玩遊戲,那就不妨一起玩個猜謎遊戲吧!猜我會顧忌人質,將你放走,還是會開槍!”

一旁的俞飛燕突然開口說道:“天鷹,注意點!”

文天鷹麵不改色,口中應道:“隊長,我會注意的。”

黑豹緊張不已,將身體躲藏在林嶽身後,如同重疊一般,麵對著兩人緩緩後退。

林嶽知道黑豹這種亡命之徒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而對麵的文天鷹,也不像是善與之輩。

要想活命,唯有自救!

但黑豹在林嶽身後,箍住林嶽脖子的左手,赫然已經石化,卡得林嶽動彈不得。隻要它稍有不對,黑豹就可以將他像小雞一樣一把捏死。

深陷死局,林嶽卻異常冷靜。

意識海中,超腦冷靜地開始運轉。

它雖然還不能進行決策支持,但對數據進行動態建模和演算的能力卻沒有丟掉。

子彈太快了,躲不了。但如果能觀察到開槍人的微表情和肌肉動作,還是有一定概率躲開的。

此時,在生存的壓力下,連林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身體的某些部位,已經開始和超腦強行同步。

“砰!”槍響了,黑豹眉心中彈,滿臉驚愕地倒下。

林嶽也跟著倒下,卻不是因為中彈,而是被黑豹的屍體帶倒的。

他成功預判了文天鷹的開槍動作,撿回一條命。

但在俞飛燕看來,卻是文天鷹趁著林嶽偏頭的短暫時機成功地一槍擊斃黑豹,不由得對文天鷹微笑著伸出了大拇指。

文天鷹向俞飛燕回了個響亮的口哨。他看著林嶽費力地爬起,眼神有幾分怪異。

“老頭,挺機敏的嘛!”文天鷹擠出微笑,朝林嶽說了一句。

林嶽一愣,才想到他說的是自己,連忙回道:“僥幸僥幸。還是你槍法準。”

“是吧?”文天鷹不置可否,越過林嶽,走到黑豹的屍體前麵,仔細探查起來。

這時俞飛燕也躍了過來,問林嶽道:“你是什麽人?”

林嶽回道:“我是拾荒人。”

“為什麽在這裏?”

“被黑豹抓了。”

文天鷹插嘴道:“這麽說,你跟黑豹是一夥的?”

林嶽連忙辯駁:“我是被脅迫的。隻是他們搬東西的苦力和釣僵屍的魚餌。”

俞飛燕和文天鷹都不言語了,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黑豹的屍體上。

林嶽也好奇地看過去,就見黑豹的一根小指慢慢轉變成了石質般的黑灰顏色。

這石指就是之前文天鷹所說的“種子”?異能者死去會留下種子?

林嶽不由得浮想聯翩。

文天鷹見了,露出喜色:“找到了!”他掰斷這根石指,又在黑豹身上掏了掏,找出了那顆煞晶,還有一張帶著字跡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