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嗜血狂暴
旁邊的王昭武見他翻書如同蜻蜓點水，一掠而過，悄悄地拿眼一掃，隻見翻過的書頁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不知道多少，還有許多圖譜，更是複雜之極，不由心裏暗暗嘀咕不已。
大約一刻鍾過去，林嶽將書合上。王昭武忍不住叫道：“喂，我可跟你說啊。這真不是路邊隨便撿來的盜版書，而是人家世代相傳的功法秘籍，說不定還承載著我們武者的希望呢！你就是不相信，可也總得要認真一點，不能敷衍了事吧！”
林嶽委屈道：“我不是怕你一個人等得無聊嗎？”
王昭武忙起身道：“不無聊，我教楊文虎練功去，你慢慢看！”
王昭武磨蹭到中午，還在院子裏吃了覃三順做的一頓午飯。
飯還沒吃完，外麵突然傳來扣門聲：“請問林嶽林先生可在？洪拳楊洛明前來拜訪！”
王昭武一聽，如同蠍子蟄了屁股，連忙放下筷子，拿起那本《靈樞經探微》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說：“你自己惹的麻煩來了！我先走了，不要說我來過。”竟從後門飛快地溜了。
林嶽笑著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昨天演武的楊洛明。
林嶽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道：“不知閣下前來，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昨天見尊駕出手，見獵心喜，想來討教一二，別無他意。”楊洛明倒算也謙遜。
既然是講禮數的人，林嶽便不怠慢，讓進了小院。覃三順已經收拾完碗筷用具，高清蟬端上了茶。
至於楊文虎，早跟著王昭武溜到武館去了。
兩人還未說話，門外又有人喊：“林嶽可在？梅山蘇放拜訪！”
林嶽皺皺眉，這蘇放又是哪號人物？
楊洛明卻笑起來：“這蘇蠻子，居然也這麽快就跟來了。”
林嶽忍不住問道：“你們認識？”
楊洛明道：“我們是老相識了。這蘇放自幼習梅山拳，也是武林人士。隻是他性情蠻直，爭強好勝，喜歡四處挑戰，鬥到酣處，甚至有些瘋瘋癲癲的，因此我們都叫他蘇蠻子，也有叫他武瘋子的。”
林嶽便也開了門，見門外站著一個青年男子，頭發茂密，眉清目秀，臉色比一般人還要白皙，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沒有半點野蠻之相，倒是頗為意外。
蘇放見到林嶽，頓時大喜：“林嶽，你果然在這裏！”
林嶽莫名其妙：“你怎麽認識我？”
蘇放理所當然道：“昨天演武會，我也在場啊！”
林嶽這才明白王昭武剛才為什麽說是“麻煩”，原來自己竟出名了。
他將蘇放讓了進來，蘇放看到楊洛明，高興地打招呼道：“楊師傅，沒想到你也來了！”
“蘇蠻子，我先來的，可要講究個先來後到！”楊洛明好像生怕蘇放搶了先。
“那是自然，楊師傅先請。”蘇放十分恭謹，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楊洛明也不耽誤，站起身來說道：“林先生，咱們武林人士以武會友，手底談交情。昨天見你使得一手利落拳腳，我便忍不住手癢，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住處。要不，我們這就開始吧！”
林嶽點點頭，伸手道：“請！”
兩人便在院子裏交起手來。
這楊洛明的洪拳使將開來，似龍似蛇，如虎如豹，忽而短橋窄馬，貼身攻防，忽而長橋大馬，大開大合。
林嶽親身體驗一番，感覺又與昨日旁觀有所不同。眼看楊洛明一式剛勁猛烈的工字伏虎拳打來，林嶽有意試試對方的力量，也同樣以炮拳回應。
“啪”的一聲響亮，兩人微微一震，都沒後退。
楊洛明喝道：“痛快！再來！”架起橋馬再上。林嶽也覺得意猶未盡，又跟楊洛明戰到一處。
足足打了將近半個時辰，楊洛明才退下，心悅誠服道：“你有這身本事，確實可以臧否武林，我是服了！”
蘇放忍不住叫道：“楊師傅，你還沒輸啊！”
“蘇蠻子，你錯了，我早就輸了。林先生這是故意讓著我呢！”楊洛明笑著搖頭。
蘇放奇道：“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若跟人來真的，能打半個時辰？隻怕幾分鍾就見勝負了。你道是我不想贏嗎？”
蘇放這才醒悟過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林嶽。
林嶽不置可否，抱拳道：“跟楊先生交手，才知道洪拳博大精深，受教了！”楊洛明連道不敢。
“不論如何，我還是要親自打過！”蘇放哪裏會這麽容易服氣。
林嶽不以為忤，向他拱手道：“來吧！”
蘇放毫不客氣，揮拳攻了上來。
楊洛明在旁邊喊道：“拳怕少壯，林先生，你可千萬別被蘇蠻子的外表騙了。他不打架時，如學生一般謙遜有禮。一旦鬥到酣處，臉紅似關公，出手無輕重，橫蠻霸道，六親不認。你一定要小心！”
林嶽這次一聽他開口就暗暗皺眉。什麽叫“拳怕少壯”？難道自己已經老邁不成？這楊洛明雖是好心，卻也太不會說話。
但這事他也不好說，明麵上還得感謝他的提醒。
蘇放的打法又與楊洛明不同。他上打下穿，打似雪花蓋頂，穿如老樹盤根，掌法如鐮，運用起來又有陰陽之分，單雙之變。
林嶽仔細觀察來勢，見招拆招，防守得滴水不漏。
才過半炷香的功夫，那蘇放一張臉果然越來越紅了，眼睛裏像是有兩團火在燃燒，打法也凶猛狂暴起來。
隨著雙方拳腳撞擊，超腦傳來信息：“檢測到新型能力型能量：嗜血狂暴。”
林嶽吃了一驚，這蘇放居然身具異能，還是這麽難以控製的方向，難怪會顯得如此奇怪。
眼看蘇放用力越來越猛，速度也越來越快。他似乎真的失去了理智一般，漸漸放棄了武功套路，出手都是大開大合的蠻力殺招，一副拚命的架勢。
再打下去已經沒什麽意義，林嶽暗歎口氣，腳踏靈蛇式，閃到對方身後，一掌將他擊暈過去。
楊洛明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無奈地歎氣道：“看吧！他又這樣！所以武林圈子都不肯接納他，也不願意跟他動手。”
林嶽皺了皺眉頭，問道：“他這樣子，對自己有傷害嗎？”
楊洛明搖搖頭：“不清楚，等他清醒過來，你再問他吧。”他又抱了抱拳，開口道：“林先生……”
“哦，我年紀其實也不大的。你就叫我林嶽好了！”林嶽連忙打斷。
這些武林人士，說話方式普遍都太老氣橫秋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你也別再叫我楊先生，叫老楊就好了，昭武他們都是這麽叫的。”楊洛明續道：“我看你的拳路，很是少見啊！你跟誰學的呀？”
“嗬嗬，我自己瞎搗鼓的，沒什麽師承。”
“啊？”楊洛明吃了一驚：“這也行？”
“怎麽不行？我記憶力比較好，見過的招式不太容易忘掉，便結合在一起編成套路，時常練一練，用來強身健體。”
他擺了幾個洪拳的架勢，道：“怎麽樣？你不會也要清理門戶吧？”
楊洛明雙眼放光，激動道：“我清理什麽門戶？我要光大門戶才對啊！你這家夥，真是練武的奇才！王昭武跟我提過這茬，我原來還根本不信。唉，你要年輕一點就好了，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他又是惋惜，又是驚歎。
林嶽心中也暗暗歎氣，自己的年齡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出在身體上。
他又想起林瑾瑜上次說到自己幹細胞受損的事情，的確是個不小的隱憂。他後來也讓高清蟬用異能治療過，倒是有些效果。但高清蟬能力有限，異能影響範圍小，要將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治療好，那基本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楊洛明還興衝衝地拉著林嶽，非要教他武藝：“來，我再給你演示幾手鐵線拳，這可是洪拳秘傳！”
林嶽忙擺手道：“秘傳就算了，我也不打算拜師學藝。”
“我隻是打給你看而已，算不得泄密。武功如果怕被人看到，那還能用出來嗎？所以，你就仔細地看，大膽地看，但不要問，問了我也不答。如果真學到了手，將來說不定能夠發揚光大呢！”
林嶽不忍拂逆他的好意，隻得耐住性子，認真看他打拳。
片刻，蘇放悠悠醒轉。
此時他臉上的紅色已經隱去，一張臉變得更白了，簡直就如同白玉一般。
林嶽心中暗暗稱奇，將他扶起，遞了一杯濃茶給他，問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蘇放喝了口茶，不好意思道：“我這病越來越嚴重了，真是對不住！不過現在感覺好多了。”
“你覺得這是病？”林嶽奇怪地望著他。
“難道不是嗎？”蘇放反問道。
林嶽略一沉吟，解釋道：“你這不是病，應該是一種異能！”
“啊？異能！”蘇放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連楊洛明都怔住。
“你是不是打鬥、見血就容易臉色變紅，從而進入狂暴狀態？”林嶽問他道。
“是啊！一旦進入這種狀態，我就控製不住自己，隻有很模糊的自我意識，跟重度醉酒一般。我一直以為這是得了精神病呢！”
“你這是一種叫做嗜血狂暴的異能，隻是有些副作用而已！”林嶽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