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慌不擇路
“山嶺上的紅豺、田魁的狼犬……如今已經是第三次遇犬了。難道，上輩子自己和犬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成？怎麽這些畜生老是跟自己過不去？
想歸想，危機當頭，卻不能逃避。林嶽向邊上一閃，同時虎頭刀朝獒犬的腦袋削去。
那獒犬一搖頭，閃過林嶽的刀刃，回頭又向他淩空撲來。
林嶽沒有力氣再躲，左手猛地一拳，擊在獒犬頭上，卻反而震得自己手臂發麻，同時還有傳來火灼火燎般的疼痛。
好家夥，這變異獒犬能獨自在廢墟中生存，果然不是簡單角色。隻怕即使自己狀態完好的時候，要對付它也不容易。
但是這個時候，跑是沒用的，這畜生腳力極快，若給它從後背撲倒，那更是危險之極。
“檢測到混合型能量……開始進行能量分析……含有未知能量……數據不足，分析失敗！”超腦突然傳來一段奇怪的信息。
這隻獒犬有古怪！
但此時林嶽疲於應對，哪裏還有功夫管這些。
一人一狗你來我往，不覺已經過了幾個回合。突然獒犬一個前撲，林嶽本想用刀刃擋住，誰知道那獒犬一雙前腿搭在虎頭刀的刀麵之上，順勢壓了下來。
林嶽此時力氣有些虛弱，竟被敖犬撲倒在地。
眼看獒犬的大嘴已經就在眼前，口中的惡臭清晰可聞，而虎頭刀被壓在身上又抽不回來。生死關頭之際，林嶽用盡全身力氣，頭猛地往前一撞，狠狠擊中了獒犬的鼻子。
這一下，林嶽自己固然頭昏目眩，但獒犬也被撞懵了，鼻子上汩汩流出血來，叫聲也變成了淒慘的嗚咽。
林嶽趁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又狠狠地在它鼻子上加了一拳。獒犬雙爪護頭，下意識地逃了開去。
林嶽連忙起身，繞開靠近的煞屍，轉身就跑。
此番跟獒犬周旋，他又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身上傷了好幾處，血也流了不少。
現在他臉色蒼白，四肢乏力，皮膚冰涼，頭也一陣一陣的發黑，這是失血過多、鬼煞入侵的征兆。
他是真的有點撐不住了。
後麵還有煞屍，他一邊拚命奔跑，一邊不斷思考著脫身之策，超腦也下意識地啟動起來。
“發現左前方樓房內有人類活動跡象！”關鍵時刻，超腦傳來了一條重要信息。
此刻危在旦夕，林嶽再也顧不得什麽，瘋狂地朝超腦信息提示的方向衝了過去。
樓房下麵，門窗緊閉，杳無人跡，亦無聲音。
林嶽自然也不會傻到叫喊，更不會去破壞門窗通道。在廢墟中過夜，閉門斂跡，這都是常識。
回頭看看，身後又有僵屍追了上來，還有那隻獒犬，鼻子上不斷流出鮮血，一邊跑，一邊嘶吼，仿佛對林嶽已恨之入骨。
林嶽不再遲疑，找到一個逼仄的拐角，手腳用力支撐，又將匕首插入管道與牆壁之間作為支點，艱難地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二樓，他撬開窗戶，翻入室內，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他卻不知道，樓上的人為了他，早就已經爭吵得不可開交。
這棟小樓共有五層，因為不高，又僥幸沒被高樓砸中，所以近乎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頂樓一共有二十多個人，有跑腿、攤販、保安、農民、建築工、環衛工、裝修工、文員、無業遊民……大多是社會底層人員。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位警察，名叫孫翊，正規警官學院畢業，年紀輕輕，還隻有二十多歲。
另外還有一位協警，卻是白天自己找過來的。他曾經在大災變前跟孫翊搭檔過，名叫鄭昌泰，四十多歲，是一個幹了十多年的老手。
鄭昌泰在廢墟中意外地碰到孫翊這位老相識，自然熱絡不已，“警官”前“警官”後，左一個“緣分”，右一個“天意”，很快就拉近了彼此的關係。
但此時此刻，鄭昌泰卻正站在窗口叉腰大罵林嶽：“操他祖宗的，這個災星去什麽地方不好，偏偏往我們這裏來，把僵屍都引過來了。這不是專門來禍害人嗎？孫警官，你把槍給我，我去一槍斃了他。”
他人長得彪悍，嗓門又大，十多年的協警生涯養成了一副張牙舞爪的個性，雖然在孫翊麵前溫馴，對其他人可沒有半點耐心。
此時周圍雖然圍了不少人，但是見他凶神惡煞一般發怒，都不敢隨便吭聲，怕觸了他的黴頭。
孫翊也被鄭昌泰的話嚇了一跳，勸道：“老鄭，別罵了。螻蟻尚且貪生，他也是為了保命，沒什麽好指責的……”
他話尚未說完，就被鄭昌泰怒氣衝衝地打斷：“他逃他的難，憑什麽要牽連到我們身上？老子最恨這些禍害！這個世界變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禍害太多。以前那些上層人物就是這樣，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為所欲為，又是汙染環境，又是亂搞基因，上天入地地折騰。這樣的世界，哪有不滅亡的道理？”
孫翊見他越扯越不著邊際，甚至有點瘋裏瘋氣的樣子，勸道：“老鄭，兩年多不見，你怎麽變得這麽火爆了？那個人不見得知道咱們這棟樓有人，可能隻是偶然跑過來。樓下的門窗咱們都封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死在了樓下還是爬了上來。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鄭昌泰雙眼一瞪：“什麽？他要把我們害死，你還要去救他？我聽說這兒吃的東西可不多了，再多一個人，可就多一張嘴。到時候如果再被這些怪物圍住，不能出去，那即使不死在僵屍手上，也遲早要被餓死的！”
孫翊猶豫了一下，卻堅定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如果人人隻為自己，都見死不救的話，跟過去又有什麽區別呢？這樣下去，我們隻怕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這麽說，你還是要去咯？”
孫翊點了點頭，朝人群道：“誰跟我一起？”
人群**了一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有三個人站了出來，一個叫劉迪，是個失業的大學生，一個叫裴求安，是一個維修工，還有一個叫羅嘉寶，是一個文員。
鄭昌泰見狀，眼睛轉了轉，突然朝孫翊道：“孫警官，你要去也行，但是必須把手槍先給我！”
人群裏一個清脆的嗓音突然道：“不要答應他！”
鄭昌泰一愣，猛地回頭，鷹隼般的眼神掃過人群，問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人群裏卻無人應聲。
孫翊也愣了一愣，拒絕道：“老鄭，這怕是不合適。”
鄭昌泰翻了個白眼：“有什麽不合適的？我原來也是警察吧？你們幾個去救人，萬一這邊發生點什麽意外，還不得我來處理？你不把手上唯一的槍和子彈留下來，就放心我們這麽多人待在這裏？”
他這麽一說，孫翊倒有些猶豫了。
趁著他猶豫的功夫，鄭昌泰已經走了過去，伸手在孫翊身上掏摸起來。
孫翊吃了一驚，一邊掙紮，一邊抗議道：“不行……你不能這樣……”話沒憋出兩句，家夥已經全到了鄭昌泰手中。
鄭昌泰拿了槍，得意地笑道：“好了，咱倆誰跟誰呀！男子漢別磨磨唧唧的，快點去吧！”
木已成舟，孫翊隻得壓住心頭的不安，帶領劉迪三人打開上下樓道之間的金屬門，又費力地搬開樓梯口用來封堵通道的雜物。
好不容易到了二樓，孫翊很快就找到了趴在陽台上的林嶽。隻見他身上好些地方血肉模糊，看起來非常嚇人。
四人都有些傻眼。眼前的這人受傷好像很嚴重，特別是後背，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膚，鮮血更不知流了多少。
“怕是沒得救了！”裴求安搖頭道。
孫翊道將手伸向林嶽的鼻子，驚喜道：“他還有氣！”
羅嘉寶卻悲觀道：“傷成這樣，有氣怕也快斷了！”
劉迪也附和道：“反正救了也沒用，我們快走吧！”外麵的僵屍還在四處遊**，幾乎是近在咫尺，他一刻也不想多呆，隻想盡快返回五樓。
他們卻不知道，林嶽傷口雖然多，實際上沒看起來那麽嚴重。在超腦的輔助下，他一直盡力保護著神經、血管等要害部位，大多數隻是皮外傷。
“他又沒死，怎麽能丟下不管呢？老裴，我們把他抬上去吧。”孫翊倒是沒打算放棄林嶽。
羅嘉寶等三人無奈，隻得聽孫翊的，幫他抬著林嶽回到四樓，卻驚訝地發現去往五樓的金屬門被封住了。
孫翊用力拍了拍門，喊道：“老鄭，快開門。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鄭昌泰得意洋洋地出現在金屬門的另一邊：“孫翊，可真有你的！一位警官，居然跟這些子神社的老鼠們混到了一起，你下賤不下賤？嘿嘿，還以為我沒有看出來？我告訴你，這些人，我們末日教要了！至於你們，有多遠滾多遠吧！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你居然進了末日教！”孫翊又驚又怒：“那幫邪教徒唯恐天下不亂，能給你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