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審判

南水郡姬家這幾日可是紅透了半邊天,龍遊宗大供奉親自帶著姬凰姐弟回歸姬家,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姬凰姐弟是他的朋友,如此姬家如今托庇於龍遊宗的事被人傳得沸沸揚揚。

南水郡其他世家聽到這個消息無不坐立難安,南水郡的利益格局從此必須要改變了,姬家得到了龍遊宗大供奉的友誼,那他們的崛起幾乎是不可阻擋的,也無人敢於阻擋,這就是龍遊宗在盛國的影響力。

再說韓敢被姬家請進家門做客之後,已有幾日未出,整日就在姬家為他準備的客房之中,勤勞修習《天元功》,以期盡快進入登樓一重境界。

大陸上武道境界的確定,是以將自身修煉出的真氣輸入一種奇異的玉石後,以玉石顏色的變化來作為依據。武道盟壟斷這種玉石的開采,除了歸屬於武道盟的宗門以外,在民間這種玉石流傳地極少,隻有皇室和世家付得出代價從武道盟購買。

韓敢離開龍遊宗之時,從武庫中拿了一塊這種玉石離開。雖然這種玉石珍貴,但對於夠得上天地玄黃四級中的黃級的龍遊宗來說,這東西不說人手一塊,但絕對富裕夠用,韓敢從武庫中拿走一塊,武庫管理員看見不僅沒有阻止,甚至還殷勤地問韓敢一塊是否夠用。

客房靜室內,韓敢深深吐出一口氣,天元功的怪異和高難度的呼吸法在他的不懈練習下,終於有了長足的進步,現在他已經能夠堅持保持天元功的呼吸節奏的情況下修行半個時辰,並且還在不停地刷新著記錄。

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韓敢修煉的真氣越來越多,他將真氣輸入手中的玉石中,玉石終於從純淨的白色漸漸轉化為淡淡的紅色,並且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直到玉石表麵的顏色全部變成紅色之後,這就代表韓敢已經進入登樓一重境界。

而根據目前的進度,韓敢推測自己大概還需要半年多才能完全進入登樓一重,這個速度其實不慢了,天元功極難入門,但入門之後它修煉帶來武道進境速度可謂同級第一。

結束了修煉,韓敢呼出一口氣後,伸了個懶腰又調整了一下姿勢,換回了平時冥想時用的姿勢,以星盟的冥想法代替休息,這樣能更快地恢複精力。

與此同時,今天姬家今天要審判杜氏和她的黨羽的罪過。在國家政權孱弱的大陸上,王法隻對平民百姓束縛,對於強力的世家來說,家法才是他們會遵循的法律。

姬家祖祠內,姬無病身著莊重的祭服,他來主持今日的家族內部審判,長老會成員和姬家各房的代表人物穿著同樣莊重衣服一言不發地正襟危坐。

姬凰姐弟以及家族的其他核心子弟沒有坐的資格,隻能站著見證這場審判。姬凰姐弟作為杜氏最大的苦主和家族中目前最炙手可熱的人物,這次還被特別允許參與對杜氏和她的黨羽的處置意見的討論中。

姬無病接過姬玄風遞給他的三根長香,恭敬地插在姬家曆代祖先靈牌前的香爐中,帶著祖祠內眾人拜過之後。姬無命轉身威嚴地說道:“帶杜氏!”

“是。”

話音剛落,兩名中年男人奉命而去,不一會兒,一陣陣嘈雜的鐵鏈與地麵相互摩擦的聲音出來,緊接著幾名身著黑色長袍的姬家子弟押著杜氏、她的兒子以及李黑虎一夥人到祠堂外的院子裏。

“跪下!”

黑袍男子粗暴地喝罵,逼著杜氏等人跪在地上。盡管杜氏衣衫襤褸,卻仍舊顯出曼妙身材,露出的肌膚也很白皙,隻是現在沾滿了泥汙,頭發亂蓬蓬地翹起,臉色憔悴蒼白,看起來十分可憐。她單手緊緊摟著一個比姬玄風小好幾歲的小男孩,他看起來虎頭虎腦的,烏黑的眼珠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害怕。

在杜氏身後,李黑虎以及他手下的心腹跪成一排,大多數人低著頭等待命運的安排,而李黑虎卻高高地昂著頭,緊緊盯著今天要審判他們的長老們以及其他姬家核心人物,眼裏全是憤怒不甘。

尤其是看到姬凰姐弟時,眼裏更是要冒出火來,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小東西,怎麽不死在外麵!”

“住口!”

杜氏頭也不回地厲聲嗬斥,她眼神平靜地說道:“時也,命也!我們不是輸給了這兩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而是輸給了老天爺!”

李黑虎果然停止了喝罵,轉而自責道:“夫人,都怪我辦事不力,若是能在他們遇到韓敢之前就...”

這時一聲厲喝從祖祠堂上出來,姬無病瞪著雙眼嗬斥道:“膽大包天!小小家奴也敢圖謀害我姬家核心子弟。”

李黑虎自知難逃一死,心裏反而徹底放開,他大笑道:“老匹夫,你在這裏裝什麽!難道你不知道那日老子是去追殺姬凰姐弟的麽?你為何沒有阻止!哈哈。”

姬無病麵不改色地駁斥道:“胡說八道,老夫若知你狼子野心,豈會不阻止!哼,現在你既然承認了追殺姬凰姐弟,以下犯上的事情,倒也省了我好多功夫。來人啊,將李黑虎和他的手下帶下去亂刀砍死,丟在亂葬崗。”

“老匹夫,你無恥,老子在底下等著你!”

“帶走!”

“老匹夫,老子在底下等你!姬凰、姬玄風,你們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我.....”

兩名黑袍男子拖著李黑虎就往外走,李黑虎一身修為此時都被廢掉,徹底無法反抗,隻能通過咒罵宣泄心裏的仇恨。

片刻後,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慘叫和怒罵聲,李黑虎等人已經被處決。

現在,祖祠院子裏僅剩的杜氏和她的兒子,杜氏改為雙手抱著自己的兒子,眼神裏都是不舍,而那小男孩姬玄鬆也是反手緊緊摟住杜氏,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腦袋埋在母親的懷裏根本不敢抬起來。

祖祠內站著見證審判的年輕一代見到這一幕也都暗暗不忍,生出惻隱之心。但家族自有規矩在,杜氏派人構陷、殺死前任家主的遺孤的事實已經確認,這是族規絕不允許的事情。

姬無命眼神冰寒,厲聲嗬斥道:“杜氏,前任家主對你不薄,他去世之後,你為何要害他留下的子嗣,你違反了族規家法,這是死罪!”

聽到“死罪”二字,姬玄鬆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他強忍著心裏的害怕,從母親的懷裏抬起頭,爬到地上,不停向著堂內眾人磕頭,涕淚橫流地求情道:“四爺爺,各位叔叔伯伯,求求你們你不要殺我母親,求求你們!”

在場眾人見到姬玄鬆頭如搗蒜,額頭上已經磕出了大片血跡順著他的臉頰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稚嫩的臉上全是期望和乞求。

可惜正襟危坐的家族長老和姬家各房的代理人麵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他們如今已是身處高位,為了震懾管理手下之人,他們必須徹底維護家法族規的威嚴,貫徹它的執行!

這時杜氏從姬玄鬆的身後緊緊抱住他,口中悲切道:“鬆兒,不要磕頭了。他們不會放過為娘的,世間事都是成王敗寇,為娘鬥得過這些虛偽的家夥,可鬥不過老天爺啊!”

“娘,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麽辦啊?”

堂下杜氏母子哭成一團,姬無病不為所動,依舊語氣冰寒地說道:“杜氏,你既然承認了自己做過的事,那就要按照家法族規行事。你畢竟曾經是姬家主母,刀劍加身,死無全屍的死法就不對你施行了,我們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

杜氏早就料到自己的下場,並無太多反應,但她心裏還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她的兒子,她朝著姬無病磕頭懇求道:“玄鬆也是姬家子弟,而且他年紀很小,根本不知道我做的事,一切罪過都是我的罪過,我求求你,放過他。哪怕把他趕出姬家,從此做一個普通人也好!”

“咚、咚、咚。”

杜氏不停地懇求著,額頭很快也流出血來,染紅了院子裏的青磚。

姬無病冷哼一聲:“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斬草就要除根,今日我們放過了他,那來日他成了氣候,他會放過我們嗎?是你自己牽連了你的孩子,可不要怪我們。”

這番冰冷的話徹底粉碎了杜氏心中渺茫的希望,她再次將姬玄鬆抱入懷中,淚水混著血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身上,而姬玄鬆此時反而平靜下來,一言不發地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母親,能和母親一起離開這個冰冷殘忍的世界,對他而言他已經滿足了。

姬無病看向堂下的黑袍人,語氣平淡道:“送他們上路。”

“是。”

兩名行刑的黑袍人從長袖中各自拿出一條小指粗細的麻繩來,走到杜氏母子的身後,就要勒上他們的脖子,給他們一個不同於亂刀砍死的“體麵”死法。

“等等,”

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阻止了行刑,全程沉默地見證這場審判的姬凰向前走了幾步,堅定地看向在座的長老以及姬無病等人,語氣平靜地說道:“四爺爺,各位叔叔伯伯,我有一個想法,想和你們說一說。”

姬無病一愣,隨即溫聲問道:“凰兒,你有什麽想法?是否覺得這樣對那杜氏太便宜了。”

姬凰點了點頭,道:“杜氏罪大惡極,就這樣殺死她太便宜她了。”

杜氏聞言抬起頭來看向姬凰,眼神裏沒有害怕和憤恨,反而都是憐憫,她知道姬凰已經變得和自己一樣狠毒殘忍,那早晚有一日她也會栽跟頭,落得和自己一樣的下場。

“那你想怎麽樣?”

姬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