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無意間的禮物

龍遊鎮聚賢樓是鎮上最好的旅店和酒店,而它的幕後東家就是北山郡李家,李清和韓敢兩夥人下山後,就直接來到了這間聚賢樓。

到了聚賢樓已是下午時分,李清著人安排上好客房,並在最好的包間中置辦了一桌酒席,其規格已不亞於龍遊宗的招待筵席。

酒席上,李清與韓敢推杯換盞,把酒言歡,李清胡天侃地,說著自己年輕時滿大陸遊曆的見聞,韓敢聽得津津有味。而韓敢在某些事情上的獨到見解,也令李清大開眼界,大呼過癮。甚至酒席結束之後,李清還單獨安排一桌小菜和幾壇好酒,好讓他和韓敢能夠徹夜暢聊。

一夜過去,李青青才發現爺爺李清一整夜都沒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她來到李清和韓敢喝酒的房間,推開門一看發現房間裏一片狼藉,酒壇散落了一地,爺爺李清不顧形象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韓敢坐在一旁,單手撐著下巴,閉目養神。

聽到開門聲音,韓敢睜開眼睛發現是李青青進來了,他勉強打起精神說道:“青青姑娘,我和老丈昨日實在聊得太開心了,不知不覺居然就過了一夜。還請將老丈送回房間休息。”

李青青看著兩個醉漢,有些無語,招呼兩名進來帶走了李清,同時也將韓敢送回房間休息。

時光流逝,很快一上午過去,韓敢終於從醉意中清醒,他抬起頭看向窗外,發現已是正午時分,於是立即起床對自己洗漱整理一番,片刻後來到門外。

此時,李清也剛好醒來,在李青青的埋怨中收拾好自己推門出來,兩人同時看到對方,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吃過午飯,韓敢幾人就要出發去南水郡。

臨行之時,李清如約讓人牽出了一匹異獸吉良,此獸黑白相間,外形像馬,臉卻是橢圓形,體型卻比馬大得多,體態修長,肌肉凸起一塊塊地很是威風,四蹄堅逾金石,閃著黑色的金屬光澤。

李清輕輕撫摸吉良脖頸間柔順的毛發,自豪地對韓敢說:“韓小友,這兩匹吉良品相能力皆是上乘,你可要好好對它。”

韓敢看著這匹異獸,心裏有些喜歡,上前也用手摸了摸它。吉良見有陌生人撫摸自己,不悅地打了一個響鼻,四蹄不停在地上亂踢,輕鬆就將地麵的碎石粉碎,還踢出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坑洞來。

看著地上的孔洞和碎石,韓敢心裏暗想好大的力氣,若是踢在人的身上,那滋味絕對不好受。

李清這時說道:“這匹吉良同時馱起你們三人是輕而易舉,但是在那之前必須要有人能夠降服它,不然它鬧起性子來,你們三人還有可能被它所傷。”

韓敢點了點頭,腳尖輕點,輕鬆就翻身到了吉良的背上,手握韁繩輕輕夾住腹部,口中輕喝一聲,這匹吉良居然毫無不適應,被韓敢如使臂指地指揮向前、轉彎、減速等。

李清等人驚訝不已,要知道**得再好的吉良,那也是妖獸。一般來說,陌生人第一次騎乘時必然會激烈反抗,怎麽到了韓敢這裏,它就轉了性子,變得如此聽話。

韓敢跳下吉良的背部,李清上前道:“韓小友以前就騎過吉良嗎?怎麽騎術如此了得。”

聽到這話,韓敢腦中浮現韓星河帶著他去進行騎馬訓練的情景,在星盟,這是妥妥的貴族運動,隻有有錢人才能將騎馬作為娛樂消遣,隻是沒想到韓敢小時候練就的本領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他開口道:“在我的家鄉,小時候我父親經常帶我去騎馬訓練,所以我對這個算是比較熟吧。”

李清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在騎乘這匹吉良的過程中,韓敢注意到這匹異獸身上沒有馬鞍,馬鐙,隻有韁繩和一塊軟布搭在吉良的背上供人坐下。他心中一動,從地上撿了一根小樹枝,就在鬆軟地麵上畫出簡易的馬鞍和馬鐙的圖形來。

李清看著這奇怪的圖案,不解問道:“韓小友,你這畫的是什麽,是做什麽用的?”

韓敢指了指高大威猛的吉良,笑道:“老丈,這兩個東西是給它用的,還請老丈幫忙找一個能手巧匠,助我將這兩件東西打造出來。”

隨即韓敢上前與李清將要何種材料、何種工種的匠人交代清楚,李清雖然還是不解韓敢要做的東西是什麽,但他還是派人按照韓敢的要求將匠人和材料尋來。

有“墨麒麟”的幫助再加上找來的能工巧匠,半個時辰後,這個大陸上第一副馬鞍和馬鐙問世了,韓敢拿著做好的馬鞍套在吉良的身上,又裝好精鐵打造的馬鐙。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輕輕踩上馬鐙,輕鬆就翻身坐在了馬鞍之上。

異獸吉良一開始並不適應身上的新東西,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好在韓敢俯下身去輕柔地撫摸了幾下吉良的脖頸,它很快安靜下來。

韓敢在吉良背上雙手放開韁繩,卻依舊能穩穩坐在吉良背上,插入馬鐙的雙腳也輕鬆許多,省了許多力氣。

此一幕場景落在眾人眼裏,他們先是疑惑,隨後思考,最後驚訝於韓敢的奇思妙想,就因為這兩個前所未見的東西,騎乘吉良的體驗大大改善。

韓敢翻身落下吉良的背部,對著姬凰姐弟說道:“姬凰,你先來試試看。”

“啊,我嗎?”

姬凰有些害怕地回應,畢竟她從來沒騎乘過這麽大的獸類,但在韓敢的鼓勵下,她還是踩著馬鐙騎上了吉良的背部。她在馬鞍上做好,輕輕甩動韁繩,吉良聽話地向前走去,走了幾十米後,姬凰又騎著它輕鬆地回到原地,翻身從吉良的背上下來,白皙的臉上因為興奮都布滿了紅霞。

“玄風,你也上去試試看。”

姬玄風早就急不可耐,立即踩住馬鐙,翻身在馬鞍上坐好,狠狠夾了夾吉良的腹部,用力一甩韁繩,就要讓吉良向前走。可姬玄風的粗暴和急不可耐似乎惹惱了它,不僅不走,反而在原地跳了起來,試圖將他從自己的背上甩下來。

姬玄風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小臉發白,緊緊踩住馬鐙,握緊韁繩,俯下身子趴在馬鞍上對抗向上甩的力道,好在韓敢及時抓住吉良的脖頸,將它安撫下來,姬玄風才算逃過一劫。

“玄風,不要著急,把它當做你的朋友,溫柔地對待它。”

“嗯,嗯!”

姬玄風小雞啄米般點頭回應著韓敢的叮囑,他慢慢直起身子,輕輕抖動韁繩,吉良打了個響鼻,慢慢向前走去。這一下,姬玄風興奮地放開韁繩,張開雙手大呼小叫以宣泄自己的興奮之情。

李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輕聲問道身旁的孫女李青青:“青青,若是族裏孩童如此騎乘吉良,會怎麽樣呢?”

同樣目光鎖定姬玄風的李青青嘴唇抿了抿,輕聲回答道:“按照組訓,無事者,罰五十鞭,祖祠跪十天;傷者先去修養,傷愈後罰五十鞭,在棚中照料吉良三個月;死者半年內不準葬入祖地,父母罰一百鞭,族中遊行三日。”

李清夢囈般說道:“為何定下如此嚴苛的規矩?”

李青青聲音有些哽咽,有些悲切地說道:“吉良本是妖獸,野性難馴,馴化是難中之難,就算是已經馴化良久的吉良也必須謹慎對待,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否則頃刻間就有性命之危。為保證族中之人時刻謹記這一點,是以從小就立下嚴苛的規矩。”

李清的聲音有些飄忽,隱藏著深深的遺憾:“是啊,青青,吉良再聽話,它也是妖獸。你的哥哥就是死吉良的鐵蹄之下,那是多好的孩子啊。你說那時若是有韓敢做的馬鞍和馬鐙,他會不會活下來呢?”

李青青再也控製不住悲傷的情緒,淚水從臉頰滑落,聲音顫抖說道:“哥哥天賦絕佳,若是有這馬鞍、馬鐙,必然不會從吉良背上落下,也就不會有,不會有.......那樣的下場。”

這時,李清溫暖的大手輕輕拍了拍李青青的背,溫聲說道:“好了,青青。從今以後,你哥哥那樣的慘劇就能大大減少了,我李家算是欠了韓敢一個大人情。”

“嗯。”

李青青擦幹淚水,輕輕點頭。

不僅李清爺孫見識到了這馬鞍馬鐙的價值,在場眾人稍微了解吉良的也都被姬玄風剛剛的表現震撼,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能從發怒的吉良背上保持不掉下來,這簡直是奇跡。

等到姬玄風從吉良背上下來後,他們紛紛迫不及待地走到那匹吉良的身邊,想要仔細打量這馬鞍、馬鐙的細節,可吉良被這麽多人帶著好奇的目光圍觀,激起了它的不安,在原地又蹦又跳,不停地打著響鼻,意圖嚇退圍在他身邊的人。

李清命人將那幾名工匠看住,又讓手下將圍觀的人趕遠一點,免得吉良受驚暴起傷人。他帶著李青青走到韓敢的身邊,深深一鞠躬,聲音誠懇道:“韓小友奇思妙想,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困擾老夫家族千百年的難題,真是老夫的恩人啊。”

韓敢被李清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扶起二人道:“老丈何出此言,我又如何成了你們的恩人?”

李青青在旁輕聲解釋了事情的來由,韓敢這才明白,隨即灑脫道:“我也是無心之舉,沒想到竟能發揮如此作用,也算是歪打正著了。這隻能算是冥冥之中的定數罷了。”

“韓小友此言差矣,我李家向來知恩圖報,你對我李家如此大恩,我必須有所表示。”

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塊古銅色的令牌,令牌背後刻著一隻威風凜凜的吉良,正麵鮮紅的李字筆走龍蛇,刻在簡單古樸的花紋中間。李清拿著令牌,語氣嚴肅道:“這令牌十分貴重,持有此令者,我李家商會會竭盡全力給予幫助。韓小友,你拿著它!”

若是沒有馬鐙、馬鞍,李青青無論如何也會阻止李清將這枚令牌送出,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枚令牌有多大的能量,隻要有商會聯盟的地方,韓敢都能得到巨量的資源支持。但現在,想到馬鐙、馬鞍對於李家的意義,李青青保持了沉默,算是默認韓敢的恩情足以和李家付出的代價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