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邊疆
一切雲淡風輕，隻不過是梁問道裝出來的。
畢竟深入到這匈奴草原腹地，縱然是有人隨同，這其中凶險，也不是一言兩語能說的清的。
此去路途遙遠，足足半月時間，這一支聲勢浩大的車隊，才到了匈奴草原邊疆。
這一趟路途，梁問道感歎道這古代的出行就是不便。
若非自己是皇帝，恐怕還得折磨許久。
邊疆駐紮著的軍營綿延數裏地，梁問道一下轎，撲麵而來的便是一陣荒涼。
整個軍營蕭條一片，營中兵士無不刮傷，甚至斷肢斷腿。
“此地還留有多少兵將？”
“不到兩千餘……”
兩千餘，要知道，整個匈奴草原連綿百餘裏，五萬軍將分散各地，每三十裏地都駐紮五千上下的兵士。
這裏隻剩下了兩千餘，便說明足足三千上下兵士，都死在了這片草原之上。
死在了和匈奴的鬥爭之中。
梁問道眼中閃過冷芒，他隻覺楊承德死的太過輕鬆，若非這等佞臣欺上瞞下，欲要奪權篡位，大梁軍將又怎會死傷這般？
“武將軍！可真是別來無恙啊！”
隨著大批人馬到此，軍營之中，此地的駐紮軍官快步迎了上來，一見梁問道，那軍官連忙叩首：“臣拜見皇上！”
“快快請起。”
梁問道雙手扶著那軍官胳膊，將之帶起，軍官誠惶誠恐：“皇上，勞車登頓，這邊塞比不得皇宮，但臣已經安排手下去建屋子，供皇上歇息。”
“無妨，常日裏軍士們何等待遇，朕便何等待遇便是，在這荒郊野外，莫要尋什麽特殊。”
話音落下，周遭一陣兵士臉上露出詫異。
這軍營中的苦日子，可不是一般人能過的習慣的。
但既然皇上發話，軍官也並未多言。
“到營帳中去，給朕詳細匯報下草原上的情況。”
“遵命。”
營帳中，設施極其簡陋，不過幾張木桌木椅，一床草席，全然不似梁問道前世在影視作品中所見一般大氣端莊。
而這，正是軍陣前的真實寫照。
大敵當前，就連軍營都得時常挪動位置，哪裏有那麽多的時間給你布置營帳？
梁問道端坐主座，一個披著虎皮的太師椅，麾下一陣軍將排列。
“近些時日草原遊騎時常攢動方位，在夜裏突襲。”
“已經連續半個月的時間，將士們苦不堪言，夜間戰鬥草原之上本就局勢莫測，更不用說各個將士們提心吊膽，精神緊繃了。”
“就這半個月，損失了足足九百四十五名兵士。”
軍官臉上滿是憤恨：“那楊承德奸臣，不於我等糧草，馬匹瘦骨嶙峋，兵士孱弱不堪，足足半年時間，大梁都未曾有糧草補給了。”
“眼下軍陣中還留有兩千二百三十人，除開戰死沙場的兩千一百三十三人，其餘的弟兄們都是活活餓死的。”
梁問道心下一驚，在此之前，自己對這些可完全不知。
“兵部新任尚書分配千石軍糧補給，直到近些日軍士們才恢複些許，可死去的兄弟們，再也回不來了。”
半年沒有補給，梁問道感歎大梁的軍將忠心，更加感歎這些兵士的毅力。
草原之上本就物資貧瘠，縱然是每天捕到個十頭牛，也不夠五千人去分，更莫要說完全補不到。
能堅持半年時間，即便不說，梁問道也知曉，這些軍將在這苦苦支撐，究竟有多麽煎熬。
“其他十個駐紮邊疆的軍營也都與此地一般無二，甚至更加煎熬。”
“皇上，多虧您恢複，不然這日子，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草原那邊，匈奴遊騎每次交鋒也有近百人死傷。”
“但遊騎且戰且退，軍中馬瘦兵弱，完全無法乘勝追擊，草原局勢變化莫測，亦不敢窮追不舍。”
“最為關鍵便是水源問題，這草原上，幾處水源所在，都被匈奴占據，想要取水，便少不了交戰。”
軍官將這局勢一一言說，梁問道和武忠雲隻覺越聽越怒。
朝中看似一片祥和，可這些邊境，卻已經是一片狼藉。
若非有著這些軍士苦苦支撐，匈奴早已打入京城。
可在朝中以楊承德為首的一眾貪官汙吏，屍位素餐，還想著與虎謀皮。
視大梁百姓如芻狗，視邊疆軍將為芻狗，這讓梁問道可謂是怒不可遏。
“與其餘九軍言說，整備軍陣，待得十萬大軍到此，朕且予以草原情報，一舉踏滅匈奴。”
半晌，梁問道低聲道，武忠雲拱手道：“臣遵旨！”
一旁的軍官眨了眨眼，心中一驚。
十萬大軍，再加上如今整個草原邊疆這三萬餘兵，踏破匈奴，簡直輕而易舉！
眼前這皇上，他先前隻聞癡傻，但今日一見，這氣魄簡直吞山咽海。
“於朝中書信，傳朕旨意，命兵部撥銀一億兩，分發各地兵部以壯軍威！”
“臣遵旨！”
一側軍官聞言，大受震撼。
撥銀一億兩，分散到整個大梁兵部，各地兵部軍營可直接從貧瘠變成富足了。
“此外，凡邊疆軍士，俸祿翻倍，凡戰死者，家眷最低償白銀三百兩，每增一銜，此償翻倍，子孫享孔府蒙童開智之學，即刻傳信！”
“皇上英明！”
那軍官直接伏地叩首，眼中滿含熱淚。
雖國庫剛剛充盈，不該如此消耗，可梁問道心中知曉，這天下，都會是他的，又怎在乎這點銀兩？
不精兵，怎強國？
唯有讓百姓能安居樂業，軍營有強兵利器，才可當強國之名！
“那十萬軍還有多少時日能到達邊疆？”
“約莫還有半個月。”
武忠雲思索道，梁問道點頭：“朕便等半個月。”
晚間，為了給梁問道接風洗塵，軍營中難得殺了五隻大牛，軍營上下無不歡呼雀躍。
翌日，梁問道下旨，營中軍士吃什麽，自己便吃什麽，無需區別對待。
滿營軍士無不知曉自家皇帝臥草席，食雜糧，均表欽佩。
而得知了梁問道更是為鎮守邊疆的將士開出這般豐厚的優待，更是感激涕零。
這些兵士無不操心家中如何，而梁問道此舉，讓他們徹底的放下心，縱使戰死，也是無憾。
“咱大梁，真是出了個明君，出了個好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