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彼世
那人張開“嘴巴”，冷冷道：“你們已經找到卡拉德波加神劍了吧，否則也無法將我喚醒。”
奇安勉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問道：“閣下是誰？”
“你們來之前，難道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方麽？”
奇安一怔，問道：“閣下是帕蘇朗神族的神王——帕蘇朗大神？”
“知道是本王，還不跪下？”
奇安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冷，大著膽子說道：“作為一名神族領主，我從來都不知道偉大的帕蘇朗竟然長得像你這般模樣，蟲頭人身的怪物！”
莊森也冷笑道：一看你就個冒充的，而且還很不專業，連蟲子腦袋都不偽裝一下。而且，就算你真是帕蘇朗，我們憑什麽要跪你？我們又不是你帕蘇朗一族的子民！你還當這是幾千幾萬年前呢？”
“幾千幾萬年？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眾人聞言愣住。
奇安道：“我不知道閣下是誰，但我們絕不是衝著卡拉德波加神劍來的。不久以前，我的堂兄米迪爾因為這把劍而神秘死亡，我想來查清楚究竟是為了什麽。”
“米迪爾？就是那個什麽達努神族的小領主麽？”
大家見他竟然不清楚達努神族，不禁一呆，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傳說中的這位帕蘇朗神是在第四批神族遷入時死去的，當時達努神族還沒有登島，所以沒有打過照麵。
不過，他竟能知道“達努神族”的名號，恐怕也是因為米迪爾吧。
此君和米迪爾就算沒有打過照麵，應該也有過某種聯係。
“米迪爾死了？”那人喃喃道，而後喟然歎息，緩緩道：“不用懷疑，我的確是帕蘇朗。”
奇安哪裏肯信，心想帕蘇朗能長個蟲子腦袋，真當我們瞎啊？
不過這話不方便直接說出來，畢竟遠古大神的墓地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隨便闖入和長期居住的，尤其是那具石棺，無論形狀材質還是上麵刻著的紋路故事，講述的都是帕蘇朗身前的傳奇故事。
那麽問題來了，這家夥是如何鳩占鵲巢的呢？
真生的帕蘇朗大神眼下又在何處？
奇安微微一沉吟，而後故意搖頭道：“不對，那是不可能的。根據帕蘇朗神族的史官，和一些後世遊吟詩人的記載傳唱，帕蘇朗大神畢生為了參透太陽神當年所贈的這柄卡拉德波加神劍而苦苦思索，直到臨終前都沒能參透其中的奧秘。當然了，也不可能變成你現在的這副模樣。”
“我現在的這副模樣？怎麽了？”
“蟲子的頭顱，人的身子，看起來一身的邪異古怪，哪裏有帕蘇朗大神身前的一點豐神俊朗？”
那人聞言大小：“邪異古怪？豐神俊朗？哈哈！虧你還是什麽達努神族的領主，竟然也和凡人一樣的庸俗眼光？”
奇安反唇相譏道：“你倒是給我說個不庸俗的理由出來。”
那人似乎並不急著出手，而是很有耐心地說道：“本神當年的確無法參透卡拉德波加神劍中的奧秘，所以另辟蹊徑，煉成了這不死之軀，萬古長存，以你的智慧能夠明白麽？”
奇安搖頭道：“你在撒謊！”
“哦，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大神帕蘇朗不會眼睜睜看著卡拉德波加神劍的新主人是你這樣的邪類。”
那人啞然失笑：“先不說我是不是邪類，即便是又如何？他早已去往彼世逍遙快活了，哪裏還有空來管這片土地上的事情？”
所謂“彼世”，是凱爾特神話中的一個奇妙世界。
與中國的陰曹地府概念不同，彼世通常位於山丘之下，古代墓穴或者湖上，甚至是海外的仙島中，既能包容凡人死後的靈魂前來，也是神明和精靈們的居所。那裏永遠都是夏天（氣候適宜的那種，不是現在氣溫高達40度左右的酷暑），充滿了歡樂，千年如一日。
像帕蘇朗那樣的神族子民，雖然肉身會死亡，但靈魂會乘坐船隻來到海外仙島的某個“彼世”，以某種神秘方式再度獲得一具萬古不朽的肉身，繼續快樂得生活在那裏。
當然，大部分神族子民不會中途枉死，隻要在人間待膩味了，也可以乘坐船隻前往彼世繼續生活。
由於年代太過久遠，大神帕蘇朗最終是如何死的，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直接以現世肉身直接前往彼世，都是一個疑問，不過眼下這已經並不重要了。
奇安道：“即便帕蘇朗神已經前往彼世，不過以他的大能，應該能夠立刻知道你的行徑，要重回凡間找你，也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能容忍你胡鬧到現在？”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問道：“我很久沒有回到陽世了，這達努神族又是什麽玩意兒？”
“什麽玩意兒？打你這小賊綽綽有餘的玩意兒！”
那人笑道：“先別生氣，告訴我你的名字先。”
“達努神族，費騰河領主——奇安。”
“沒聽說過。”
“那是你孤陋寡聞，本領主是母神達努的直係後裔，達努母神天下聞名，別告訴我你從來都沒聽說過。”
那人沒有接話，隻是看了奇安一眼，失笑道：“別拿自己的祖宗神來嚇唬人。如果你真是達努神的直係後裔，那就真是給她丟人了。已經活了好幾千年了，還是這麽一點修為，連區區幾個蟲子都奈何不了。看來神族子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奇安怒斥道：“我們神族子弟到底行不行，你這個邪魔外道說了不算！”
那人並未理會奇安的無禮，而是淡淡道：“從你的父神那一輩起，恐怕就已經沒有人見過‘尼哈拉’了吧？”
尼哈拉是凱爾特諸神的彼世起源之地，是最早的神國仙境，到了第四批神族遷入島內時，已經因為某種原因而銷聲匿跡，當第五批神族——達努神族登島時，已經成為遊吟詩人口中的某個神秘詞匯了。
奇安當然聽過這個詞匯，於是反問道：“難道你見過？”
那人淡淡道：“我的同族前往那裏時，是我親自送他們上的船。”
作為一名神族子弟，奇安肯定向往傳說中的尼哈拉，不禁一愣，問道：“那……那裏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
“我還沒有去，無法告訴你。”
奇安正要再追問時，卻見那人冷笑道：“你的修為還遠遠不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說完，右手輕輕一招，就將本來在他手裏的那柄卡拉德波加神劍隔空取到，淡淡道：“這柄劍，你會用嗎？”
奇安一驚，等反應過來時，神劍早已經在對方手裏，隻好硬著頭皮強撐道：“劍誰不會使？”
那人問：“和神一樣，劍也有氣息，你覺得這劍的氣息怎麽樣？”
奇安脫口道：“既然是神劍，那肯定是浩然正氣！”可話音剛落，就覺得不對勁，因為此刻從劍身上透過來的絕不是浩然正氣，而是一股說不出來的邪惡氣息。
難道那柄不是卡拉德波加神劍？
那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這柄的確是卡拉德波加神劍。”
奇安道：“不可能！神劍怎麽可能會擁有這樣的邪惡氣息？”
那人淡淡道：“正義與邪惡，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罷了。”
奇安愣住。
那人抽劍出鞘，原本黑暗的空間頓時變得一片光明。
他微笑道：“你不是要浩然正氣麽，現在如何？”
霎時間，劍上正氣四射。
眾人驚呆，不知道對方在變什麽戲法。
那人又是一陣變化，笑道：“邪氣，又能如何呢？”
話音落下，浩然正氣斂去，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的那股邪惡氣息。
那人望著呆若木雞的奇安，緩緩道：“在很久以前，本王也曾像你一樣認為這世間不過是善惡對立的二元，可到頭來發覺自己錯了。你們不是想要離開麽？就憑自己的實力來爭取吧，否則就永遠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墓中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