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投石問路
淳於百夫長說道：“昨天晚上，一隊正在王國北部邊境巡視的遊騎回來報告，說在風魔穀外發現了韓鋒的屍體。他們見屍體的情狀太過詭異，所以沿路沒有聲張，而是用馬車秘密運回城中。因為我當年是從那裏過來的，所以萬夫長召我過去一同查看屍體，沒想到……真是太慘了。屍體像是被某種銳器撕扯過，不但麵目全非，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塊好肉，全憑腰間的軍牌才能辨識出他是誰。”
“是野獸幹的？”
淳於瓊搖頭道：“野獸幹不出這種痕跡，是風魔幹的。”
莊森呆道：“風魔？那是啥？”
“那是在風魔穀一帶流傳了數百年的傳說。”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淳於百夫長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後轉回話題，正色道：“據說在三百年前的某一天，風魔穀中突然出現了一頭怪物。那怪物行蹤神秘，沒有人見過它的真正樣貌。因為它來去如風，無影無蹤，所以被當地人稱為‘風魔’。奇怪的是，它隻殺人，並不吃人，殺完人之後會將屍體拋到穀外某處醒目的地方，好像並不介意被人發現。所以，一些人認為風魔並非動物，而是人，一個或一群以殺人為樂的凶徒。”
莊森沉吟片刻，問道：“屬下記得北部邊境離王城至少有數千公裏之遙，韓鋒去那裏做什麽？”
“在那裏建有一批要塞，用來抵禦北邊的越龍國大軍。兩個月前正好輪到韓鋒所在的部隊去守邊。”
“那他的部下呢？”
“韓鋒所在的要塞正好容納一個百人隊，其他人都沒有事，包括他的九名部下。”見莊森一臉不解，淳於百夫長解釋道：“據韓鋒的同袍回憶說，事發當晚，韓鋒一個勁兒的說聽到了號角聲，而整個要塞都是靜默的。想必你也知道，兩國邊境間出現號角聲意味著什麽。這些年越龍國內亂，不可能有心思撕毀盟約舉兵南下，而我們更不可能貿然發兵北上，所以不可能存在號角聲。”
莊森問道：“除了韓鋒，還有其他人聽到號角聲嗎？”
“沒有，隻有韓鋒聽到。”淳於瓊道，“也許韓鋒太有責任感，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耳朵沒事，他趁大家不注意時獨自一人離開要塞去尋找答案，結果第二天淩晨寅時被巡視邊境的斥候發現了屍體。”
莊森道：“長官，我能夠做什麽？”
“我想派你去風魔穀跑一趟，查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莊森領命，不過片刻後囁嚅問道：“我剛結束新兵期，並沒有多少外派經驗，您為什麽……”
淳於瓊明白他想說什麽，打斷道：“之所以派你去，就是因為你是生麵孔，而且能力不差。對了，到時候你喬裝打扮一下，軍牌可以帶上，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白嗎？”
莊森是個聰明人，登時恍然，壓低了聲音道：“您是擔心韓鋒的死，可能跟邊塞軍人有關？”
淳於瓊沉聲道：“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過你也不要逞強，我可不希望損失一名得力幹將，明白麽？”
“明白！”莊森肅容領命，心頭卻暖洋洋的。
在青國的北部邊境有一大片橫亙著的延綿山脈，在山脈的中段有一條長長的峽穀，這是連接穀外和穀內的唯一通道。這條峽穀約莫有十裏長，最寬處近一裏，最窄處僅僅能容納一輛馬車經過。
峽穀的北端是越龍國，南端是青國，至於中間這十裏地，並沒有嚴格的界限劃分，一旦開戰，就是雙方大軍南下北上的要道。
為了抵禦南下的越龍國大軍，青國在南麵這頭建造了一座堡壘及若幹衛星要塞，形成一道防禦屏障。因為這裏叫風魔穀，所以其堡壘自然而然被稱作“風魔堡”。
風魔堡後麵有個村子，居住著五百多個村民，常年以狩獵為生。
莊森的職業是劍士而非騎士，而按照這個惡夢劇本的規則，大部分職業隻有到了第三層境界時才能養靈寵，其中就包括戰馬飛虎一類的坐騎，所以他目前隻能徒步前行。
既然是暗中調查，那麽必定要喬裝打扮一下。時值盛夏，他身穿短打，肩跨包袱，戴頂漢陽笠，背後斜插著一柄雙手劍，活脫脫一副江湖遊俠的模樣。
青國武風盛行，沒有投身軍旅的劍士、刀客、拳師等職業武士大有人在，他們被世人統稱為“遊俠”或者“浪子”，所以莊森這一路走來並不惹眼。
他不會騎馬，也沒有資格騎馬，但總不能靠兩條腿走上好幾千裏路吧，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所以沿途時而蹭個馬車，時而蹭個舟船，順順利利地就來到了北部邊境。
夢境世界內本來就地廣人稀，越靠近邊境，人口就越是稀少。
太陽火辣辣地烘烤著大地，豆大的汗水不斷湧出，漸漸模糊了雙眼。朦朧中，前方出現了一個小木屋，大約二十平米，裏麵沒人，看陳設似乎也已經很久無人居住了。橫豎這種天氣都無法查探什麽，他便索性在屋子裏躲一下蔭涼再走。
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右側的樹林中走過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好像正遠遠地向他比劃著什麽手勢。
莊森出於謹慎，抽出背上的雙手劍，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順便問問風魔堡怎麽走。
經過一番寒暄後，得知兩人是附近的村民，來林中砍柴。
莊森見兩人身體瘦弱，不像是能打家劫舍的強盜土匪，就信了七成，不過仍舊在心中提著三成警覺心，長劍始終沒有放下。
其中一名村民說道：“看這位爺的打扮應該是位遊俠吧？風魔堡離這邊還有不少路，眼下酷暑難耐，路也不好走，不如就去村裏歇歇腳。咱們村的米酒和大棗子雖然不怎麽有名，但相當的解渴解乏。”
莊森問道：“就是離風魔穀不遠的那個水石村嗎？”
那人忙道：“對！對！大俠你去過咱們村？”
莊森道：“當然了。你們村長跟我族中的一位長輩是老相識了，他經常來你們村子，不過我倒是頭一回。”
“那以後就多來來吧，咱們村山清水秀，釀出來的酒度數雖然不高，但是味道可甘甜啦！還有那醪糟，甜到美滋滋，在井水裏浸一晚上，就連小孩子都能喝上幾大碗呢。走，現在就帶你去嚐嚐！”
莊森點點頭，禮貌道：“那就多謝了，請二位在前頭帶路吧。”
一路走來，莊森不時問東問西，兩個村民也挺有耐性，有問必答。
莊森忽然問道：“聽說你們村長年輕時在王城的禦林軍中任職，跟我那位族叔是同袍。有一年，大王在西郊狩獵，遇上人熊襲擊，要不是村長眼疾手快將其格殺，恐怕……嘿嘿！人熊那是啥力氣？能徒手將它格殺的已經不是‘猛士’二字所能形容的啦！可惜我聽說村長也因此落了個殘疾，被迫退出行伍，斷了大好前程。否則以他的本事，混到現在最低也得是個校尉！不，萬夫長！”說完一陣唏噓。
“嗨，誰說不是呢！”那兩個村民也是好一陣長籲短歎。
莊森忽然望向左手邊上的漢子，親切道：“對了，兩位大哥都叫啥名字啊？待會見了村長，我也好在他老人家麵前好好謝謝二位呀！”
左邊那人說：“大俠你客氣啦，，我叫納蘭庭。”
莊森道：“納蘭婷？女字旁的那個婷？好秀氣的名字啊！”
那人忙道：“說笑了，是庭院的庭。”
“原來如此。”莊森點了點頭，又問右邊那個：“那你呢？”
那人趕緊道：“我叫公孫洪，洪水的洪。”
莊森沒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