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夢魔

幾秒鍾後,他收起通古斯之刃,回頭去玄關那裏換上拖鞋,然後打開客廳的燈,來到緊閉的客房門前。

望著擱在沙發上的包和衣服,他已經知道這位不速之客是誰了。

剛打開房門,就迎麵撲來一股暖流。

好家夥,開暖氣?這家夥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他走到床邊,望著**那個睡得正熟的身影,沒好氣道:“喂,天亮了,該起床啦!”

那人嘟囔了一聲,從被窩裏鑽出來,然後伸了個懶腰。

那是一張雖不十分漂亮,但是很有女人味的臉龐,尤其是那對圓滾滾的大眼睛和狐狸般的瓜子臉,既嫵媚又清純。尤其是她眼下正穿著一套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半透明睡衣,那布片少得令莊森的臉都紅了,不過口氣依舊不咋的:“我說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你咋說睡就睡?”

“我睡你臥室了?”

“沒有啊,這是客房。”

“那你還這麽多廢話!我不是客人呐?”

“有你這麽不請自來的客人麽?還穿得這麽少!”

“虛偽!”她不滿地嘀咕了幾句,索性一腳蹬開被子,露出無限美好的身材,嚇得莊森直接扭過頭去,苦笑道:“造孽啊!”

“行啦,不跟你開玩笑了,人家要起床了。”

莊森徹底無語,將從沙發上撈來的外套反手扔到**,而後關了暖氣,沒好氣道:“給你五分鍾時間,穿好了來客廳找我,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五分鍾後,客廳。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大眼瞪小眼的,令莊森既尷尬又冒火。

他的肚子早餓了,本想好好睡一覺後去樓下找點吃的,可看眼下的情形是睡不成了,隻好從食品櫃裏翻出僅剩的一包薯片啃了起來。

她見了很興奮:“我餓了,我也要吃!”

“要吃自己買去!”莊森摟緊了懷中的那包薯片,一點都沒點孔融讓梨的精神。

“哼,小氣鬼!”她氣呼呼地懟了一句,而後好奇道:“咦,你真沒死在那艘遊輪上?”

“廢話!鬼還能吃薯片?”莊森將最後一把薯片塞進嘴裏,然後嘟囔不清道:“我問你,工作日你好好在辦公室審稿子,跑來我家睡覺幹啥?”

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飲料,喝下一口後舒舒服服地將後背靠在沙發上,懶洋洋道:“還不是你這混蛋拖稿時間太長了,就連那幾位一邊工作一邊碼字的都早就交稿了,你這個全職寫作的怎麽還不交稿?你好意思麽!老實交代,又去哪裏浪了?”

“海南島。你不是看新聞了麽?那艘遊輪是固定航線。”莊森說完一句,又問道:“你不可能有房門鑰匙,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你記不記得去年我來你家催過稿?”

“記得啊。”

“那次我不是找借口去樓下買東西麽?順便去偷偷配了把鑰匙,怎麽樣,沒想到吧?嘻嘻!”

“李雲汐!你……”莊森望著她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不過最後隻好苦笑道:“偷人家鑰匙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全天下大概也隻有你一個了。”

這妹子不是別人,正是莊森常年投稿的一家青村文學類雜誌社的主編,同時也是圈內小有名氣的青年作家,涉略的題材從小說到詩歌,滿廣的。

鑒於年輕人通常有很強烈的好奇心,所以該雜誌一直開辟有懸疑靈異類專欄,專門滿足這類讀者的好奇心,而莊森也因此有了到處浪的盤纏。

不過,她的好奇心好像更重,立刻離坐而起,來到莊森身旁坐下,一臉期盼道:“快說說,現場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那麽多乘客都死了,你還活著?你為啥沒死?”

莊森衝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命大剛好逃過一劫,行了吧?”

李雲汐的右手摸著下巴,臉上刻滿了“不相信”。

莊森心想老子管你信不信呢,於是離開那張三人沙發,朝自己的臥室走去,同時頭也不回道:“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覺。你要是想繼續留下來睡覺也行,可千萬別來我房間。我剛從醫院裏出來,人虛得很。”

“呸!誰有興趣來你房間睡覺?早點把稿子補上!多少粉絲都在等著‘老莊孫子’的欄目連載呢。你要是再拖稿,雜誌社的銷量受到影響,我可隻能把你的專欄給撤啦。”

莊森一聽這話頓時慫了,忙道:“別別別,我立馬補還不行嘛?”

並不是每一個作者都能有專欄的,尤其是對於莊森這種拖稿極為嚴重的人,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專欄,還能混這麽久的真不多見。

“老莊孫子”是莊森在專欄的筆名,當初第一次給這家雜誌社投稿時自己還在大學念書,根本沒想到會被采用,所以隨便編了個比較好玩的筆名,沒想到一稿就中,而且還獲得了很好的口碑,一來二去的,也就打消了改筆名的念頭。

“那還差不多,等睡醒了就趕緊寫!”李雲汐露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而後又湊到他身旁,低聲道:“老實交代,當時在那艘遊輪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整艘船那麽多人都遇難了,怎麽你就偏偏死不了呢?”

莊森當然不能把真相告訴她,隻是裝作生氣道:“我說你到底是盼著我交稿呢?還是盼著我死?”

“別廢話!快說說當時船上的情形!”

莊森說謊道:“當時我暈過去了,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我咋知道啊?等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了。”

李雲汐見問不出什麽來,隻好抄起落在沙發上的包包扭頭回家了。

“這祖宗……”莊森的腦海中浮起青衣少女的模樣,心中苦笑,自己這輩子到底撞了啥邪啊?不僅兩個老板都是妹子,而且還都是如此強勢如此不正常的,看來以後的苦日子是免不了的。

啃完整包薯片後,饑餓感減少很多,睡意越發濃重,回到臥室後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片藍芒,宛如一大堆藍色的星星。

他緩緩恢複了意識,緊接著清醒過來。

藍芒消失,露出一盞水晶吊燈。

難道是反光?莊森心中疑惑,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因為臥室的窗簾是拉上的,而燈也沒開,房門又鎖上了,根本沒有光線可以透進來,既然如此,哪來的反光?

床尾正對著的那麵牆壁上掛著一幅畫,是自己在剛裝修房子時從花鳥市場的某個攤位裏買來的工藝畫《無名女郎》,是俄羅斯著名畫家伊萬•尼古拉耶維奇•克拉姆斯柯依在十九世紀晚期創作的世界名畫。

畫麵背景是冰天雪地的莫斯科,一位俄國青年女知識分子身穿當時上流社會的婦女冬裝,坐在一輛豪華馬車上,以高傲而又自尊的模樣望著觀眾。

這幅畫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可眼下怎麽看都覺得別扭。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過莊森很快就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眼前自己所身處的並非現實世界,而是夢境。

幾秒鍾後,畫上的那位“無名女郎”以一個十分嫵媚的聲音回答了他的疑問:“不錯,你在夢裏。”

在經曆過前幾次事件,尤其是精神病院的迷失樂園後,莊森對這種異世界早已不再驚奇,索性坐直了身體,靠在床背上,悠然道:“自報家門吧,否則我打到你肯說為止。”

“無名女郎”冷笑道:“就憑你?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就是傳說中那位在夢境中無所不能的夢魔。”

“啥?沒聽說過。”

夢魔微慍。

莊森沒有理會她,先下床扭了扭屁股,然後環視四周,總結一下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