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入職（下）
離開靖難司時已是傍晚。
餘軻和魯轄乘坐靖難司安排的汽車，途經東城區商業街時半途下車。
趁著天色未晚。
兩人準備買些過冬所需的被褥，碳爐等用具。
深秋時節，天色很快就黯淡下來，街邊的煤油燈逐盞亮起。
來往行人的數量明顯比餘軻剛來臨安府時要少了許多。
等再過兩個月，夜間出行的人數可能還要減少。
“我又來了，今兒個不怎麽餓，來五張蔥油餅，兩大碗餛飩......對，我們就在這吃。”
魯轄在街邊的一家餛飩攤前站定，他顯然是這邊的常客，跟攤主簡單聊上幾句後要了幾份吃食，這才轉身看向旁邊正望著藏藍色暗沉天際發呆的餘軻，
“別愣著，趕緊過來坐啊，這邊的餛飩是我在東城區吃過最好的，蔥油餅也是。”
“我在想選什麽類型的法術呢，先前在藏功閣裏邊我可是看見不少好東西，隻可惜功勳積累僅有十三痕，全花出去也隻夠兌換一份黃階上品的術法卷軸。”
餘軻自顧自落座，從懷中取出令牌，掃了眼背麵自己名字底下的“十三”，歎了口氣。
為公平起見，靖難司會根據靖安衛執行的任務難度和完成情況給予功勳，因其會以特殊痕跡直接出現在令牌後方，所以靖安衛們私底下用“痕”來作為計數單位。
“我建議你還是先存著，你手頭既然有錢，不如到時候去燈市碰運氣，低階術法那裏很多，而這些功勳值，等得攢的多了用來兌換秘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魯轄搖了搖頭，示意餘軻將令牌收進去。
負責為他們介紹靖難司內部情況的引導者第一時間就帶他們去了藏功閣。
正如餘軻等人所想，這座閣樓裏邊收藏著大量靖難司通過各種渠道得到的功法，修行資源乃至武器裝備，單是拿出來的幾份低級清單就看的人眼花繚亂。
餘軻目前掌握的術法數量不多，幽火鴉這門術法固然靈活多變，無論是殺傷力還是拉扯能力都是上等，可問題是修行的難度也高，短時間想要吃透是不用想了。
換句話說，餘軻目前能夠在戰鬥中頻繁使用的攻擊性術法其實隻有陰錐術。
這顯然無法滿足他的需求。
不過魯轄的建議也確實點醒了餘軻，用功勳點去兌換低階術法簡直是暴殄天物，有這機會，兌換靖難司收藏的一些秘法才是真正物超所值的做法。
畢竟想要在燈市內買到高階術法可能性極小。
要不是有羅盤協助，餘軻找一輩子都不可能想到那青銅鴉鳥燈盞裏會藏著玄階上品秘術。
“客官，您要的餛飩和蔥油餅來咯。”
攤主端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到桌上，接著轉身將擺滿五張蔥油餅的竹籃遞給魯轄。
“明天早上咱們同去衙門點卯，盡快熟悉工作內容，嘿......還真被我說中了，短時間內咱們應該是不用再去處理災厄事件，正好趁這段時間練習剛從燈市裏意外買到的伏魔印。”
抓起一張蔥油餅，魯轄邊吃邊說道。
靖難司給他們六人臨時安排的值守表在離開前就分發下來。
餘軻和魯轄因為事先就認識，所以被分到一組，接下去一周時間，他們將負責東城區這邊五個街區的安全工作。
沒錯，隻是五個街區而已。
整個東城區的規模龐大，單靠兩名低階修行者顯然不足以滿足安全需求，這一批所有新加入的靖安衛都會參與進來，各自負責一部分區域。
這也是吳統領所說的第二輪考較的內容。
靖難司會根據他們在值守過程中的表現給出評價。
這很可能影響到後續他們會加入哪支隊伍。
當然，值守並不意味著兩人得跟那些捕快或是兵丁一樣挎著腰刀在街麵上巡邏。
官衙那邊會發放給他們專門的通訊工具，餘軻和魯轄隻要確保能在出事的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即可，至於他們在等待的過程中去做什麽，衙門那邊是不會管的。
事實上這也是靖難司吸引修行者們一大原因。
不像是朝廷軍隊或是特機構務結構，隻要加入就必須遵循各種嚴厲的教條，反觀靖難司很少會給靖安衛們的行動設限，更不會占用後者的修行時間。
畢竟兩者需要麵對的敵人不同，靖安衛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要衝到第一線對抗災厄。
要是打不過，定再多的規矩都隻是無用功罷了，自身強大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還記得昨天在湖心亭跟你說的事情麽，我想在點卯結束後直接辦理一個新的身份，然後趁著沒事的時候去地下擂台看看，反正有摩托在，足夠我趕場。”
在拿到能夠改頭換麵的道具前，餘軻沒打算親自參與地下擂台的比鬥，不過這不妨礙他在修行之餘找機會前去觀摩，熟悉裏邊的規矩。
“沒問題，咱們可以一起去，我反正也沒什麽事情。”
魯轄雖然對餘軻執著於近身戰的念頭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反駁，他作為武夫，同樣需要時不時的戰鬥來維持自身戰力，地下擂台是個極好的地方。
“對了，剛才經過靖難司研究院的時候，我看見有好幾個研究人員推著一部分災厄怪物的屍體......我想那應該是從凜霜災域......不，清風山穀裏邊送來的，那部分屍軀居然泛著赤紅色，這可不多見。”
“嗯，我也注意到了，當時周邊圍著至少三名靖安衛，在靖難司衙門內部都有這個護送力度，不用想也知道是極為重要的東西。”
回想起當時的景象，餘可嘴上說著，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血蝕飛蛾。
能讓靖難司如此在意的厄獸屍軀，隻有吞噬災厄根源的能量，完成進化的血蝕飛蛾，吳統領此時估計也在為這事兒感到困惑。
血蝕飛蛾的外形極為惹眼，尤其是在受到災厄能量灌注後更是恐怖，問題是它顯然跟靖難司先前使用四象封印陣嚐試鎮壓的災厄根源相去甚遠。
餘軻知道這一點引起了靖難司的注意。
鄭家和靖難司如何和解的過程餘軻不知道，也沒興趣去打聽。
他知道和解是一回事，靖難司隻要還有些腦子就絕不會放棄繼續調查。
能讓鄭家二老爺帶著世子親身犯險的東西絕非尋常，這個道理餘軻都能想到，吳，周兩位統領進行後續調查的時候肯定也有所察覺。
“喂，想啥呢，再這麽發呆下去，你的餛飩可要涼了！”
魯轄見餘軻盯著碗裏的餛飩一直沒動勺子，不由得開口提醒。
“我在想鄭家失蹤的人回來沒有，尤其是那位鄭家世子。”
回過神來的餘軻看著街麵上來往的人群，端起餛飩碗抿了口湯水，補充道，
“希望凜霜災厄能戰勝他，戰勝他們！”
餘軻親手幹掉的鄭朝先，卻沒有看到鄭家二老爺，也就是那名刀客的最終下場。
雖說離開前刀客已經被血蝕飛蛾纏上，八成已經跟它同歸於盡，但沒看到屍體，餘軻總歸還是有些在意的，萬一刀客活下來，那麽他就會將儀式進行過程中發生的事情帶回臨安府。
要知道餘軻為了破壞鄭家的儀式，用了不少自身的術法。
幽火鴉是個極為明顯的特征。
要是刀客活著回來，以後這門法術餘軻就不得不考慮將其隱藏起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現在已經是凜霜災厄結束的第五天。
清風山穀內的後續處理已經告一段落，餘軻很想知道鄭家的人是否已經找到刀客的屍體。
......
清風山穀內。
鄭家的搜救隊伍仍在連夜尋找二爺和世子的蹤跡。
接連幾天的搜尋都沒有結果，鄭家內部越發焦躁。
起初得知靖難司在清風山穀那邊的鎮壓行動失利，吳統領還殺了兩個鄭家門客，鄭家現任的族長心驚之餘還有些暗喜。
雖說鄭家的行動被發現了，但是從兩位統領憤怒中也可以看出鄭家二爺和鄭朝先的行動極有可能獲得成功。
隻要得到冰魄，鄭家的未來也就有了保障，為此就算付出些代價完全可以接受，反正靖難司死的也就是幾個煉氣期的修士而已。
或許在普通人眼裏他們與仙人無異，可是在鄭家這種龐然大物麵前，隻要能用錢或是修行資源解決的事情，那就不算事。
也正因為如此，鄭家早早的聯係了駱家，希望他們出麵講和，甚至還提前準備了相當豐厚的賠償，隻要靖難司上門，直接砸錢堵住他們的嘴。
大不了賠個罪就是了，等二爺和鄭朝先回來，鄭家依舊是最大的得利者。
然而美好的幻想終究還是被殘酷的現實所擊破。
隨著時間的推移，鄭家始終沒有等到來自二爺的消息
原以為是他們要先避避風頭，可後續一眾門客的屍體陸續運回，還是讓鄭家族長察覺到不對勁。
按照他們預定的計劃，鄭家門客頂多就是精神受創而已，根本就不會受傷。
眼下這情況……
門客死的一幹二淨，二爺和鄭朝先不知所蹤，這已然超出所有人的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