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龜兔賽跑篇9
溫鬥思和白吉貘一起來到住院部尋找自己要照顧的病人。一番尋找後，終於在一個高檔的病房內，見到一隻年邁的烏龜正躺在**。
“您好，您是辛德勒先生吧，我們是新來的護工。我叫溫鬥思，他叫白吉貘。”溫鬥思禮貌地打招呼道。
“你們好啊。謝謝你們。”辛德勒的聲音十分虛弱，說話也很緩慢。
“您現在感覺如何？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嗎？”溫鬥思先發問道。
“你們能在這裏陪我多久啊。我想去個地方，比較遠。不知道你們的方便不方便帶我走一趟。”辛德勒禮貌地問道。
“你不用那麽客氣，照顧您是我們的工作和義務，您去哪裏我可以帶您去。”溫鬥思回答很敬業。
“那就好，麻煩你推我走吧。”辛德勒用手指著屋內的輪椅說道。
溫鬥思和白吉貘立刻幫辛德勒批上了外套，扶到了輪椅上推出了病房。
眾人走到醫院門口，卻被機器人和護士攔了下來。護士說，這老人已經是生命垂危的重病人了，不能離開醫院，如果隻是室外活動，可以在醫院裏的露天公園轉轉，在這裏還有急救措施能搶救，離開了醫院就太危險了，隨時可能死在路上。實在沒有辦法，溫鬥思隻能先把辛德勒又推回了病房。
“嗬嗬，果然是這樣，之前的機器人護工有程序標準，不讓我離開病房，而人類的護工害怕擔責任，也隻能遵守醫院的要求。我身上有病人身份卡，隨時監控我的身體情況，出不去的，離開醫院會有報警。”辛德勒指著自己手腕上的一個芯片說道。
“您想要去哪裏？很遠嗎？”溫鬥思好奇問道。
“我想去公墓。看一看老朋友們。”辛德勒惆悵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溫鬥思說完就跑開了。
溫鬥思跑到了羅密歐的病房，和朱迪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獲得朱迪的同意，偷著把羅密歐送到辛德勒的病房，代替著辛德勒躺在這裏，並且更換了二人身份卡。然後還準備了多件衣服，還有帽子，圍巾，把辛德勒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來。
就這樣，溫鬥思和白吉貘推著辛德勒出了醫院。到了醫院，溫鬥思又犯難了，不認識路啊，沒交通工具啊。但是辛德勒卻微微一笑，示意二人推著自己去了停車場。在停車場內，溫鬥思推著辛德勒轉了好久，終於在一輛汽車前停了下來。辛德勒說了句，開門，汽車自己打開了門，然後在溫鬥思的幫助下，坐到了駕駛位上。
“他這樣了，還能開車嗎？”白吉貘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不用吧。咱們來時坐的車，就是無人自動駕駛了。這是他自己的車，他下達指令就行了吧。”溫鬥思推測道。
“你們也上來吧。”辛德勒讓溫鬥思和白吉貘一起上車。
辛德勒對著汽車說出目的地，然後汽車就自動行駛起來。
“我是剛下來的，對這個世界不熟悉啊，我有個疑問，這都有這麽先進的自動車了，為什麽沒有自動輪椅，還需要我們陪著您。”溫鬥思在車上對辛德勒問道。
“有啊。但是自動設備都要綁定個人使用，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坐哪個輪椅都不能離開醫院，在外麵使用的話，也會因為處於安全考慮強製被送到醫院。而這車是我住院前就在停這裏的，一直沒有和醫院同步信息，所以沒被限製，不然咱們也開不走。”辛德勒解釋道。
“您是不是…”溫鬥思沒好意思直接說出敏感字眼。
“哈哈哈，是啊。我現在就是回光反照的期間，我自己能感覺到。你也不必避諱，我都有準備了。”辛德勒淺笑道。他笑得很灑脫，笑得很通透，笑得很滿足。
“您的心態真好。”
“這就是生命啊，到了這一刻，就能想明白很多事了。我有些累了，稍微睡一下。到地方，你們叫醒我啊。”辛德勒說著就睡了過去了。
“他這一睡覺，會不會就直接沒了啊。”白吉貘小聲問道。
“不會吧，這個世界死後會化為灰燼這點設定，最方便的就是能準確判斷人死沒死。”溫鬥思看著睡著的辛德勒說道。
車子開了很久，終於到達了距離城區外的一個荒涼洞穴。溫鬥思叫醒了辛德勒，並把他從車上抱到了輪椅上，推著走進了洞穴。
“這裏是您說的公墓？”溫鬥思看著荒涼的洞穴問道。
“是的啊。你往裏麵走就知道了。”辛德勒指著洞穴深處。
洞穴漆黑一片，但是走了沒多遠，就看到深處發出了光亮。溫鬥思推著輪椅，走到近處才看出來，這些都是洞壁上的燈光。
再向裏走了一段路，洞穴豁然開朗，驚人的奇異景觀，展現在了溫鬥思麵前，眼前是一個巨大的通天階梯，又寬又高，一路向上延伸到目光看不到的地方，直接可以誘發巨物恐懼症。
“這是通天塔嗎？”溫鬥思仰頭看著這不見頂的階梯問道。
“哈哈，不是通天，是通地。據說這裏可以通到地上，是一個出口。”辛德勒微笑解釋道。
“出口？”溫鬥地和白吉貘一起驚叫道。
“是啊，你們下來的那個洞穴，沒有辦法原路上去的，但是科學家們測算出了這個洞穴，應該是可以通到地麵的，隻是這些都是理論，目前還沒有看到邊界。”辛德勒耐心講解道。
“所以你們在這裏就開始修建這巨型階梯，想要上去？”溫鬥思好奇問道。
“階梯?不不不，你再仔細看看。”辛德勒指著前方說道。
溫鬥思推著辛德勒走近了那巨型階梯，這時才看清了這階梯的真麵目，全是墓碑，一排排整齊的墓碑，這個巨型的階梯居然完全是由墓碑組成的。
“天哪。哦。天哪！這也太驚人了啊，這要是在現實世界，可以是世界第一大奇跡。”溫鬥思一直不停地驚呼道。
“這就是活死人區的公墓。你推我過去吧，前麵有個電動升降機的。”辛德勒指著前方說道。
這裏的升降機很多，有一百部，裏麵空間也很大，一次容納五十人沒什麽問題，進入到了升降機裏，裏麵就是一百個數字按鈕，一到一百層，辛德勒按下了頂層的一百，然後很快就到了，出了升降機，再換乘坐了另一部，這裏是一百零一到二百層，還是選擇了頂層二百層，經過幾次換乘，眾人最後到達了第六百九十三層。
“這裏一共多少層啊。每層有多少墓碑啊。”溫鬥思一邊推著辛德勒出了升降機，一邊問道。
“每層一千個墓碑，目前還在修呢，最新的應該是九千三百多層了吧，去那些層，都要坐裏麵的高速電梯了，不然半天都到不了。”辛德勒答道。
“那就是九百多萬人，快一千萬了吧。這裏怎麽修的啊？一層一層累上去嗎？”
“這裏看不到了施工地點，都在上麵呢。你看到兩旁的大型貨運山路了嗎，他們施工人員從那裏上下，是想一直不斷地把這裏挖成一個大的斜坡階梯，這墓碑也是在挖掘時同步做好的，隻等雕刻名字和墓穴裏放東西，然後再封蓋就好。”辛德勒指著四周耐心講解道。
“放東西？骨灰嗎？”
“骨灰是什麽？死後的灰燼嗎？那個很快就是消失了的。放的一般都是這個人的生前物品。”
“衣冠塚啊。”
“啊？對，你這詞很有趣。這裏的人一出生就會立好了墓碑，等死後親友家人就會把他的生前物品放到這裏。”
“向死而生啊。如果是沒有親人家屬的，豈不是很可憐。連個幫他處理後事的人都沒有，會被遺忘了的。”溫鬥思感歎道。
“哈哈，是啊，比如我這樣的人，就自己來收拾了。”辛德勒苦笑道。
“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溫鬥思緊忙解釋。
“沒事的，我是活得太久了，周圍人的都離開了。這個世界上，我認識的人越來越少了啊。”辛德勒吧並沒有太在意。
“還會有人認識您，記得您吧，比如您的後代子孫他們啊。”
“沒啦。老人比孩子活得長，也是一種痛苦啊。”
“那總有些血脈延續吧。重孫子，重重孫子之類的。”
“人是需要陪伴和相處才能有感情和共鳴的，不然也隻是有著相似DNA的陌生人而已。我活了那麽久，那麽一大家子，那麽多子孫，我自己都記不過來了。我對他們的熟悉，甚至不如病房的護理機器人。而我對他們而言，也隻是族譜上的一個名字。”辛德勒無奈地搖著頭。
“這個問題，對於長壽之人，確實是麻煩。兔子就沒有這些問題吧。”溫鬥思隨口問道。
“兔子更麻煩啊，生得快，生得多，長得也快，一年下來就認不全一家人了。”辛德勒調侃道。
“對哈。月月兔嘛，沒有天敵，食物充足的話，兔子生育得極快。”溫鬥思也才想起兔子的種族天賦。
“這裏新出生的人都是在上麵的，越早的居民，越靠下，也正是有了這些先輩們的奠基，現在的活死人區才能如此發達繁榮和平。而後人也將在前人的基礎上，踩著前人肩膀越攀越高。”辛德勒指著墓碑群講解道。
“這寓意還挺好的。”
“是啊。即使你們的親人後代已經忘記了你，這裏也永遠不忘，即使你在這世上隻是存在短暫的一刻，這裏也會留下你的痕跡。如果人們的記憶傳承難以永遠記住，那就讓這些能經受萬年歲月洗禮的墓碑來記住吧。”
這時辛德勒示意讓溫鬥思停了下來。
麵前正是他自己的墓碑。墓碑上有著他的名字，以及他妻子的名字和照片。
辛德勒就這樣對著墓碑靜靜地看著，癡癡地看著。溫鬥思和白吉貘也就這樣陪在身旁，
過了很久，辛德勒讓溫鬥思推著自己去了另一個墓碑。墓碑上有著七個名字還有一張合影，看得出其中有年輕的辛德勒。
在這裏，辛德勒肆無忌憚地笑了，也哭了。
“他們是？”溫鬥思好奇問道。
“是我的戰友們，我們一起從戰區下來的，這裏埋葬的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我們的過去。那時我們都不喜歡上麵那種統治製度，本來已經放棄了人生了，準備在戰場放棄抵抗等死，可卻有個瘋瘋癲癲的兔子突然在戰區中出現，並對我們說了活死人區的傳說，我們就冒險一起試了試，跳下來了這裏，作為我們新生的標誌，我們幾人集體在這裏立了一個碑。不過現在隻剩下我自己了啦。”辛德勒回憶道。
“瘋瘋癲癲的兔子？”溫鬥思想到了八哥。
“是啊，你們也是他帶下來的嗎？這裏有很多人都被他引導來的，他就是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一樣，也有人稱呼他為是聖人，神，救世主，是他給了我們第二次人生。”辛德勒內心充滿了感激道。
“我隻感覺，他是個怪人。”溫鬥思吐槽道。
“受他的影響，我也曾在這裏救助了不少人。我們剛下來那時還有沒有機器人，也沒有那麽發達的科技和城區，甚至多數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的，沒有光，很多人下來，並不知道去哪裏，而且更可怕的是，有些人是誤入這裏，他們還保持著原有的種族仇恨。在那個混亂的時期裏，烏龜們也有時要去屠殺兔子。”辛德勒麵露慚愧地說道。
“是因為之前的仇恨根深蒂固了吧？”溫鬥思推測道。
“是的。像我們這樣是厭倦統治下來的人雖然也不少，但遠不如那些帶著種族仇恨，意外下來的那些極端人士多。我們這類人都是可以接受和對方和平共處，不想打仗，也不想參與打仗，但是他們那些極端人士不行，一定要打，一定要爭奪地下的統治權。但兩邊戰力是不平衡的，烏龜這邊的單體戰鬥力，明顯會比兔子要強大太多，智慧水平也高，那些下來的兔子們，在我們看來就是洗腦被洗傻了的，隻會拚命地為幫主犧牲。以前的活死人區也是經曆了幾次大規模衝突的。每次打仗都有著很多人犧牲，還會連累到無數無辜的人。那時我也經常利用我的烏龜戰士的身份，救助一些無辜的兔子。”辛德勒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