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峰回路轉
“空的？！”
陳衛驚呼一聲，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意外！
盒子裏麵自然是空的，因為大印已經被陳衛拿走了啊...
但這裏麵既然是空的，白前為何要說這裏麵裝有大印呢？
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再三叮囑陳衛照看好大印？！
“壞了！被這老梆子給坑了！”
麵對空空如也的盒子，陳衛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嚨...氣得直想罵娘！
他終於想明白了這裏麵的玄機...
衙役們並不知道白前丟失了大印，肯定都以為大印就在這個盒子裏；
而白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盒子交到了他的手裏，事後拿回盒子時若還是空的，豈不是代表著大印是被他陳衛弄丟的？！
這可是失印重罪！
人證物證俱在，陳衛哪怕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白前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也學會玩陰的了！”
陳衛有苦說不出！
李湛成雖然交代他守好大印、莫要被白前找到，可事已至此，他若再留著大印就隻有死路一條！
李湛成雖然是裕王世子，可他會為了保住一個小小的書吏而舍身犯險嗎？！
絕無此種可能！
念及此處，陳衛隻能趕在白前取回盒子之前，把大印放進去了！
看著陳衛快步離開的背影，在暗處的白前拊掌笑道：
“李公子真乃天人，此法妙極！”
“雕蟲小技而已，大人謬讚了...”
李星晚輕勾嘴角，畢竟好戲才剛開始，他想要的可不隻是找回大印！
說著李星晚又從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金鑰匙，遞給了白前。
“鑰匙？公子這又是何意？”
李星晚眼中寒光一閃而逝，輕笑道：
“殺豬。”
...
“不過是炭盆裏麵燃起了幾團廢紙...這陣仗搞得還怪嚇人的！”
待到衙役們大盆大桶地把水運來，堂內的火勢已經快燒完了，這些水完全用不到...
但為了迎合形式主義官僚風，最後的一點小火苗是被宋青大老遠從前院含來一口水澆滅的。
“啟稟大人...火已經被撲滅了，請大人查驗。”
“嗯，不急...待屋內的煙霧散盡再說。”
白前一改之前的焦急模樣，背著手站在堂外。
隻是他不時會朝著院門口跳腳張望，直到看見陳衛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好，大家辛苦了！”
白前樂嗬嗬地安慰了眾衙役一句，繼而朝陳衛招了招手：
“陳書吏...你快來，今天就屬你最辛苦了！”
“大人謬讚了...小的愧不敢當～”
陳衛為了緩解尷尬也隻好憨厚地笑笑，同時抹了把額頭的汗珠。
“你看看...累得滿頭大汗還在謙虛！
你賣的力氣比他們可要大多了！”
“嘿嘿，謝大人體恤...”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眾衙役看得一臉無語。
不就是抱著盒子在一旁看熱鬧嘛...這也算辛苦？！
他們拎著水桶跑了這麽遠，袍子都濕透了也沒見大人誇獎一句！
郡守大人真是偏心！
而且這陳書吏也是...
讓你看一會兒官印，你裝得這麽辛苦做什麽？
還故意弄得滿頭大汗的...真他娘的是個戲精！
眾人皆是一臉鄙夷地看著陳衛，見他一臉心虛更是忿忿不平！
但陳衛沒心情理會衙役們的白眼，恭敬地將盒子遞給了白前：
“這是大人交代在下保管的大印...請大人查驗。”
“好好...本官瞧瞧～”
白前接過盒子迫不及待地打開查看，大印果然完好無損地送了回來！
“嗯...不錯～”
見白前笑意盈盈地把玩著大印，陳衛即使再不甘心也隻能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得意。
沒辦法...保命的底牌都交出去了，他哪裏還敢和郡守大人叫板？
“誒？陳書吏...”
白前突然變了臉色，他一手拿著大印、一手托著盒子，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陣，問道：
“本官掛在盒子上的那把金鎖呢？”
“什麽...什麽金鎖？！”
陳衛被問得一臉懵逼。
“就是掛在盒子前麵的那個金鎖啊！
本官交給你的時候明明還在的！”
白前從袖中摸出一把鑰匙，滿臉焦急地說道：“你看看...這個鑰匙還在本官手裏，鎖呢？”
“鎖...鎖，小人也不知道啊！”
陳衛攤著手，一臉無辜：“小人拿到盒子的時候...上麵並沒有金鎖啊！”
“胡說！府衙大印如此重要...本官豈能不上鎖？！”
白前說著看向周圍的衙役：“你們說...本官將盒子交給陳衛的時候，上麵有沒有上鎖？！”
“有...有！”
一邊是郡守大人，一邊隻是個小小的書吏，鬼都知道該向著誰說話！
而且剛剛陳衛裝出一副辛苦模樣地上前邀功，這也讓衙役們十分憤慨！
現在出氣的機會就擺在眼前，眾衙役當然要狠狠踩他一腳！
“大人...一定是陳衛見財起意，將金鎖撬開盜走了！”
“對！不然他隻是看守大印...又怎麽會跑得這般氣喘籲籲，還滿頭大汗的？
一定是他著急尋地方藏匿金鎖，才落得這般狼狽！”
“大人，此子心術不正...而且還拒不認錯，屬下懇請大人重責陳衛！”
“你...你們...”
陳衛見他們這般血口噴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白前記恨他吃裏扒外，想要借機懲治他...他認了！
可這些同僚為何要落井下石呢？！
“陳衛，你可有話說？”
白前冷眼看向他：“若是你將金鎖完好無損地還給本官，本官念在往日情分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若是你仍然執迷不悟，本官保證對此事追究到底！”
“大人...你這金鎖值多少錢？小的賠錢行嗎？”
好在幫李湛成辦事得了不少賞錢，陳衛若想活命也隻能吐出一些！
“先皇禦賜，無價之寶。”
“什麽無價之寶？！”
聽白前話裏話外就沒想給他活路，陳衛氣得麵如豬肝：
“白前你...”
“大膽奸賊，竟敢直呼大人名諱！”
眾衙役見狀一擁而上，陳衛眨眼間就被按了在地上，不住地哀號痛哭...
白前也隻能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拂袖歎息道：
“將此人押入地牢，嚴刑逼問...
務必要將本官的金鎖找回來！”
“大人放心！
屬下對此賊定不會手軟！”
...
隨白前一起去城門前處理完正事，待李星晚回到李園時已經過了亥時。
以往到了這個時辰，李園內除了護院以外的大小家丁都已經入睡了，大門也早已閂好...
可今日略有不同...
馬車剛拐入路口，李星晚就遠遠看到家門前的通明燈火下...站著一位翹首以盼的佳人。
夏溪蟬雙手疊於身前、神情中是掩藏不住的擔憂，正如一尊望夫石般朝路口處張望著...
“少爺，夏姑娘還在等著你呢～”
“我就知道小姨放心不下...”
李星晚無奈一笑，心裏感動之餘更心疼小姨的身子。
車夫聞言猛一揮馬鞭，更想盡快把少爺送到夏溪蟬身邊...
“不急，莫要揚起灰塵。”
看著小姨孤單又柔弱的倩影，李星晚心中百感交集。
他略作哽咽，又趕忙掀開幃裳、揚起笑臉，遙遙朝著小姨揮了揮手：
“小姨，我回來了～”
朱門前的美人聞言神情一柔，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顏，那雙眸子在幢幢燈火的映照下璀璨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