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遊擊將軍徐漢鼎來襲！樹上吹風的朱玉階！
“大明完了，我徐漢鼎要自謀出路了！隻是我自是漢家好兒郎，可是不願意投降那滿清韃子的。”
“不投降滿清，難道要投降流匪李自成和張獻忠？可這兩家目光短淺，又無容人之量，還貪圖享受，也不像是能長久的樣子啊！”
“唉！事情難辦，前路不明，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碼現在看來，這大明還是漢人唯一的正統。”
徐漢鼎心思直轉，一時間愁腸百轉。
“徐漢鼎——”
見徐漢鼎一直不說話，張天德眼睛一眯，猛然大聲說道。
“不準和韃子戰鬥是劉良佐劉大人下的死命令。若是你抗命，殺了一個韃子，壞了劉大人的事，你這條命可就別想保住了。”
聽著總兵官那疾言厲色的話，徐漢鼎隻覺身上一陣發寒。
“是！”
他無力對抗，隻能躬身抱拳答應。
“屬下定然遵從大人和劉大人命令，即便死也不會動韃子一個手指頭的。”
他盡管壓抑著悲憤，可那話語中還是滿是淒涼。
“還是讓人和你一起去吧！”
看著徐漢鼎那邊的不好看的臉色和那咬牙切齒說話的樣子，張天祿反而更不放心了。
“張天佑！”
“在！”
“你帶領五十親兵，陪徐遊擊一起，去救你的哥哥。”
“是！”
張天佑躬身領命。
張天佑和張天福是一個娘生的。讓他去救張天福，他也沒有那麽強烈的反抗情緒。
更何況前麵還有徐漢鼎那五百人擋著。苦活累活，都要那五百人先幹了，自己隻要監督監督，最後看看能不能多卡下來一些戰利品就行了。
“滿清的兵不能碰，三鎮明軍和流匪都能殺，明白嗎？”張天祿又囑咐了一遍。
“明白！不就是漢人皆可殺，滿清韃子不能碰嘛！”
“嗯，就是如此！”
有了親弟弟跟隨，張天祿就放心多了。
“走吧！”
張天佑扭頭看了看旁邊還傻站著的徐漢鼎，嘴角一勾，笑道：
“今日之事，還要徐大人多多出力呢！”
突然就多了一個監軍，徐漢鼎一臉苦澀，卻也無可奈何。他隻好抱拳行禮，一躬身對著張天意說道：
“一切唯天佑大人馬首是瞻！”
“嗬，嗬嗬，嗬嗬嗬！”
張天佑胸腔裏擠出一股氣，笑著走了出去。
大堂內的諸多張家人雖沒笑出聲，也均是臉色掛著冷笑。
他們全都不喜歡徐漢鼎。
不因別的，就是因他太守規矩了不說，還一門心思地要報效大明，和已經被張家私有化的定遠總兵府裏的大軍是格格不入。
在當下亂世，你不是我的人，你想著獨自帶兵，你還不向我張家靠攏，又如何能得到我張家的賞識，又如何能飛黃騰達？
因此，盡管徐漢鼎武力高強、帶兵更是有一套，但他始終就隻掛著個遊擊將軍的名字，手下更是被嚴格限製在隻有五百兵。
若不是徐漢鼎還有些戰力，還有點用，張家人估計早就將這個不願意歸順的人給不知不覺中弄死了。
這不是一個總兵在這麽幹，而是所有的總兵都這麽幹。
每個總兵都在確保自己手底下的人是忠於自己的，而不是忠於朝廷、忠於皇上的。
如今天下，一年出了五個皇帝，想忠誠於皇上也很難。
更何況，誰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可是未知的。
但凡手裏有兵，身上有權的人，都在想著，皇帝輪流轉，明年到我家，為何我不能登一登人間絕頂？
即便我不能，那手裏有權有兵的我也能做一做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魏武帝曹阿瞞吧！
再不濟，我也能當個割據一方的土皇帝，自由自在地享受吧？
大明的人心早就亂了！
大明的皇帝不好當！辛苦勞碌十七年、朝政越來越壞的崇禎皇帝早就看清了這一點。
這也是為何，他最後寧願吊死在煤山也不願意出逃的原因之一。
不外乎是，他雖然廢物，卻也不願意做漢獻帝，還想保留最後一點做皇帝的尊嚴罷了。
“王八蛋！”
走出定遠總兵府的徐漢鼎聽著那猖狂中帶著嫌棄的笑聲，在心裏狂吼著罵人。
“混賬王八蛋！”
趴在樹上的朱玉階同樣也在罵，還罵出了聲。
“這是什麽狗屎效率？”
“一隊精銳騎兵丟了一天一夜，竟然還沒有人過來查看一下？”
太冷啊！
那寒風像是刀子一樣，將他的身上都吹透了。
他躲在樹上從中午等到了傍晚，太陽都要落山了竟然都沒有等到來人。任是誰傻傻地在冰天雪地裏凍到現在，也都會忍不住怒火中燒。
“這都是什麽玩意的軍隊啊！”
“怪不得，在韃子大軍跟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實在是太冷了。
樹上待不住，他就從樹上下了來。
“不等了！”
一把將那半臥著的白馬給拽起來，又打了打戰馬身上的雪朱玉階，就騎上向著之前的戰場跑去。
戰場的慘烈是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想不到的。
即便是過了一夜之後，那滿地的鮮血，依然還清晰可見。染紅了整片土地的鮮血和著雪粒被凍成了冰晶，像是詭異的紅珠子一般。落腳稍微快一點，一腳下去，就會踩得到處迸濺。
抬頭一看，還有無數的殘肢內髒在到處散落著。不少凍成冰疙瘩的人頭在張著猙獰的大嘴，似乎在呼喊著什麽。
野外的風是真大啊！強勁的寒風灌進了那些死屍的嘴裏，又從從爛掉的腦殼吹出來，從脖子斷麵吹出來，從胸口肚子吹出來，從那身體上的任何一個破洞裏吹出來，帶著特有的腔調，呼呼嗚嗚的，簡直是比惡鬼咆哮還要恐怖。
在這個滿是屍體卻無一活人的地方，沒有誰會不心裏打顫的。
尤其是，當看到那屍體堆中許多掛著冰晶的臉上還有著閃動著紅色光芒的眼睛的時候。
是鬼嗎？
不是的。
不過是人的眼球在極度的寒冷中凍成了蒼白色的冰晶，又反射著天空中那紅色的晚霞而已。
“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啊！”
朱玉階抹了抹額頭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的幾滴水，抬頭看了看照耀著紅色土地的紅色太陽。
已經是夕陽了！
可是那天還依然有些刺眼！
“這是哪裏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