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馬草生意
兩千人的青壯年，配上鎧甲兵器便是兵士。
光這一個理由，人家說你豢養私兵，你還真沒脾氣。
“要是這兩千人有軍籍就好了！”
下意識默念了一句，但唐不器清楚，想要軍籍哪兒那麽容易。
除非皇帝親自下旨！
驀地，唐不器眼中閃過一抹靈光。
“軍籍！軍！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眼下邊關戰事緊急，舉國上下人心惶惶，但換個角度，敵我兩軍對壘，每日消耗物資銀兩定是一個天文數字。
光是女帝不計代價，從他這裏購買大量細鹽，便可看出前線消耗之大。
軍需，除了鹽，還有銅，鐵，糧草！每一樣都能賺取巨額利潤。
想到這裏，唐不器扭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兵部尚書府。
受了這麽大的窩囊氣，就這樣走了，好像還真有點窩火。
“哼，老狐狸，這五十萬兩銀子，我早晚讓你吐出來。”
這幾日的動**不安，導致酒樓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慕容雲月端坐在大廳，親自下廚來了兩盤小炒，又開了一壇三十年的竹葉青。
門可羅雀，也隻能自顧買醉，聊以心慰。
“哎喲，唐公子，您來啦！”
聽聞小二呼喊，慕容雲月恍然抬頭，那側首斜眸之姿，配上微醺淡紅臉頰，竟頗顯幾分媚態。
“唐公子，你今日怎麽……”
不等她說話，唐不器便抬手將其打斷，順勢坐下，斟了杯酒。
“這幾日都是這樣嗎？”
慕容雲月輕愁微歎：“邊疆不寧，我們這些做買賣的也就沒安生日子過！”
“這幾日一點生意都沒有，隻怕這利錢……”
“我來可不是跟你說這些的！”
唐不器抿了口酒，微辣清甜的感覺讓他暗叫了一聲爽。
“你做了這麽多年的酒樓生意，手上應該有不少米糧肉食的貨源吧。”
慕容雲月當即坐直了身子。
“別的不說，這些東西我可是如數家珍，咱手底下就有一間米糧鋪。”
唐不器微微頷首，將酒杯輕拍在桌上。
“眼下，我要做一樁大買賣，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跟！”
慕容雲月也是聰慧：“難道和米糧有關？”
“不錯！”唐不器毫不避諱：“如今西疆邊關兩軍對壘，北方草原又蠢蠢欲動，朝廷不得不派偏師北上……”
話說到這裏，慕容雲月臉色大變，下意識看了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方才湊到唐不器跟前。
“公子，朝廷糧草的生意可不是咱們能做的！”
“且不說兵部，戶部都有自家購糧渠道，光是直屬朝廷的皇商，便包攬了六成的糧草生意。”
“一沒有皇帝準可，二沒有朝廷背景，擅自做糧草買賣可是要誅九族的。”
慕容雲月聲音壓著極低，言語之中滿是勸阻。
唐不器雖是唐王之子，卻是個棄子，即便替朝廷解了細鹽之危，頗受賞識，可也敵不過朝廷律法！
就算皇帝賞識其才華，又看在唐王麵子上，免其死罪，但兵部戶部的大佬，以及朝廷皇商，都不會放過他。
“誰跟你說，我要做糧草生意？”唐不器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才沒那麽傻呢！”
“此次對陣的西疆和北方，要麽是無際的戈壁，要麽是遼闊草原，這種地形拚的就是騎兵。”
“騎兵消耗最大的可不是糧草，而是馬草！”
慕容雲月頗有幾分醍醐灌頂，糧草生意雖被皇商壟斷，但馬草生意卻是一門無人問津的賤活！
以往對外征戰，皆是以步兵為主，戰車方陣為輔，騎兵最多打幾波衝鋒震懾一下。
如此，戰馬對馬草的消耗並不算太大，大軍沿途自行收割來的馬草完全夠用。
這也就導致馬草價格賤如沙石，甚至鄉間地頭泛濫成災，都無人去管。
“公子的意思是，咱們趁著這個機會囤積馬草，然後賣給朝廷？”
唐不器就喜歡慕容雲月這個聰明勁。
“對，咱們賣個馬草而已，不至於珠連九族吧。”
“不至於！不至於！”慕容雲月當即興奮起來。
真要論起，馬草生意根本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就算最後出了意外，沒賣出去，那也賠不了多少。
“你收米糧的地方，應該有大量的馬草，我手上招募來的兩千人都給你，再發動周邊的老百姓！”
“告訴他們，一百斤馬草，換一斤糧食！”
慕容雲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連飯都不吃了，當即招呼店裏的夥計套上大車，下鄉收馬草。
唐不器則是夾起一塊小炒肉放入嘴中。
“這麽好吃的飯菜，不能浪費！”
短短半日間，一斤糧食換一百斤馬草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師周邊的田間地頭。
“啥？就路邊那沒人要的野草能換糧食！”
“天爺！不是騙人的吧？”
“真事，村口都出告示了，濕馬草一百斤換一斤糧，幹的能換三斤呢。”
“家裏養了騾，院子裏正好曬得有，俺這就去換！”
……
三日後，唐府還算寬闊的院子，就被馬草堆了個滿滿當當。
唐不棄幹脆讓人在唐府周圍的空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草垛倉庫。
柳小小提著餐盒，在馬草圍成的狹長小道中艱難前行，時不時還用嬌小的身子護著餐盒，生怕草屑落了進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唐不器，在房門前又差點被台階絆倒。
“公子，你沒事幹，弄這麽多馬草回來幹什麽？不能吃，又不能用的，萬一不留神著了火，那這宅子不就跟著燒了？”
聽到柳小小這話，唐不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倒是個問題，看樣子，得想辦法趕緊脫手了，不然還真容易砸在手裏。”
柳小小滿臉的不解。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聽唐不器和慕容雲月談馬草生意，可這麽低賤的東西，誰要啊？
“公子，這東西真能賣嗎？”
唐不器沒有立即回答，嚼了口饅頭，便靠在椅子背上。
“小小，你不是喜歡吃核桃酥嘛，到街上去，從東邊開始，一家店買二兩核桃酥！”
“每去一家，就跟那的老板抱怨，你家公子囤了幾十萬斤馬草，都不知道用來幹嘛！”
小小美眸張，好似愣在那裏的兔子般，頗有幾分可愛。
“公子，這是為何？”
唐不器將嘴裏的饅頭咽下：“也該讓人知道，我手裏有足夠多的馬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