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潘無雙二次學藝 初雪降再踏征程

痛!

太痛了!

殺!

都殺了!

這箭太多了!

我擋不住!

麵前萬箭齊發,身後絕壁懸崖,進退維穀之間,潘鳳猛然驚醒。

他隻覺渾身上下每一處的劇痛直衝大腦,讓他慘叫不止。

“啊!”

他想動,想查看當前的狀況,可這又讓他渾身一陣劇痛,就連動一下手指都不得。

便隻能瞪著眼,看那微微發黃的棚頂。

我這是死了嗎?

我這是在地獄裏受罰吧!

他隻覺不讓他動彈,簡直是最殘酷的刑罰。

便咬緊牙關,忍著那鑽心劇痛,腰腹用力,猛然起身,坐起身形。

“嗯!”

果然又是無法忍受的痛苦。

腰椎似乎要撐不住他那胖大的身子,隻裏倒外斜滾下床來。

萬幸這潘鳳的將軍肚起了很好的緩衝作用,才不至於經受又一次的劇痛。

趴在地上,潘鳳才抬頭看到周圍的景象。

他所在之處,便是一間禪房。

窗明幾淨,陳設整潔,房間中還有一銅盆點著炭火。

潘鳳直覺眼熟,這……不正是他在蒼岩山學藝之時的住所嗎?

正意外之時,聽腳步陣陣,隻見一對小腳登雲鞋來至麵前。

而後自己似乎漂浮空中,竟又回到**,靠坐一旁。

這時他方看清,床前竟是一七八歲道童,原是他把自己拎回**。

潘鳳問道,“你是何人?怎如此力大?”

道童不言,卻有人答道,“此乃無姓,無名,無麵,無相之人。實為你的師弟,喚作啊無……”

那聲音忽遠忽近,潘鳳卻見不知何時有一老者已經到他跟前。

潘鳳見那老者,正是自己的恩師,忙叫道。

“師父!是你救了俺呀!俺還以為自己死了呢……”

卻瞥見那道童,對著老師恭敬施禮後便退出禪房。

可潘鳳隻覺那人出門口,便似乎又變了一張人臉,像個壯年男子,就連身高也增了許多。

那老道士見潘鳳這驚訝的表情,便對他言道。

“此人因不知道生於天地之間該成何人,該行何事,便如此這般不斷變化,無法定型。為師見其有道緣,便收其為徒,教他定型之法,或在這亂世之中可尋答案。”

潘鳳聞言甚覺怪異,但他的智力值又不容他過多思考這種問題,便索性也不細問。

卻又聞老師詢問,“無雙徒兒,你在這世上可尋到要做的事了嗎?”

這潘鳳才想起之前種種,頓時悲從心頭起,對老師哭訴。

把從打虎被張方所救,到荒山墜崖之事從頭到尾訴說一遍,直道。

“我那正恒賢弟恐怕已赴黃泉,我如今身負重傷被老師所救,可卻怕是負了那張方的囑托,再不能替他看護方圓城,事到如今,為之奈何?”

那老道卻麵帶微笑,掐指道,“為師夜觀天象,見西南方將星閃耀,有赤氣東來,黃塵消散,想是那張方未必會死……”

“啊?真的嗎?那我便去尋他……”

潘鳳說著便要起身,可稍一用力,便覺渾身骨頭沒有一塊不疼。

那老道忙說,“徒兒呀,你前次下山,屢屢受挫,如今你墜崖負傷,筋骨盡斷,若非你我師徒緣分未盡,恐你早已命喪多時。當初你身體上算健康時,依舊抵不過這世上各路英傑,此時已成一殘廢之人,這會下山去尋主,豈不是給人徒增累贅。”

“……”

潘鳳聞言,沉默不語,他不敢相信這一切。

“怎滴?師傅您是說俺這輩子都隻能在這臥榻之上,了此殘生了嗎?”

“嗬嗬……”

那老道微捋長髯,笑道。

“當年我傳你一柄鳳紋斧,三十六路天罡斧法,要你下山尋可輔佐之人匡扶正道,誰想在如此多英雄之中,你卻投一鄉野農夫,然這張方前日斬黃巾匪首名揚天下,看來卻是有造化之人。但這前路之上竟是迷霧團團,山人我還真看不清此人要把這天下帶上何方條道路。”

潘鳳驚道,“啊?正恒竟斬殺了匪首張角?”

那道人也不理他,繼續說道。

“潘鳳!你若想繼續追隨他卻也不難,為師也想觀一觀此人究竟要成何事?隻是他再要往前走,便是荊棘絕路,以你現在的本事恐幫不上他,你可願再隨為師二次學藝,為師願把這畢生本領傾囊相授,隻等機緣到時,你二次出世,救其於危難之中,自此名揚天下!”

潘鳳忙道,“徒兒願意!可俺這骨頭都斷了,還能習武嗎?”

道人笑道,“無雙徒兒,此前仗自己這一身彪骨蠻筋,嗜殺成性,如今遭此大難本是命中一劫,而如今大難不死,正是正骨剔筋之機,待為師施手術後靜養一年方可好轉,隻是這期間要切開皮肉,有抽筋剝骨之痛,你可能忍受?”

潘鳳眼都不眨便說,“徒兒不懼!”

這道士才點點頭,一臉不忍地看向潘鳳。

這潘鳳二次學藝,何時才能再次出世,先按下不表。

先說一說那名動天下的張方,張正恒。

自歸家療傷後又過兩月,時間已是十月嚴冬。

期間趙王多次遣人相請,張方都以傷病為由推辭。

在此期間,一直在廣宗附近遊擊的周倉一夥,聽說了張方斬殺張角的消息後便返回張莊,再次投奔。

張方喜出望外,把守城之事全都托付給了周倉。

又托人尋找潘鳳下落,可隻得到潘鳳墜崖身亡的消息,這沉重的消息再次讓張方陷入消沉。

田禾雖喜得夫君相伴,卻見那張方每日苦悶,似是失了英雄之心,便欲幫他重振旗鼓,常使傭人把那前線的情況報上一報。

誰知那張方每次聽聞便不以為然地說道,“無所謂了,是皇甫嵩的話早晚會贏的……”

見他這副模樣,那田禾心覺這沙場之上果真不隻有殺頭的刀,還有那斬心的劍。

她覺是軍中有事傷了丈夫的心,便不再過問,隻陪伴在張方左右悉心照料。

可她卻不知,張方早有自己的打算。

在他記憶中,那皇甫嵩破張梁正在十月大雪時,與其過早投入戰鬥去當炮灰,不如等最後決戰,以生力軍的姿態前往戰場。

這一夜,鉛灰色的天空雪花飄落。

張方與嬌妻雲雨一番,兩人正共赴夢境。

可能是那張角的亡魂見張方如此休閑,在地下也看不慣了,便與他托夢。

夢中張方翻身,卻見身邊躺著的並非那田禾,卻是那病懨懨的張角。

他抱著自己的斷頭,舉到張方麵前問。

“你什麽時候才上路呀?讓我看看,我這腦袋都換來了什麽!”

這張方嚇得一身冷汗,猛然從**驚醒。

卻聽門外有人道,“老爺,有軍士傳……”

不等下人說完,便見門外人影晃動,有人拉開下人道。

“皇甫大帥有令,赤旗軍張方聽令,命張方假行軍司馬,代長水校尉一職,即可率赤旗軍前往廣宗與大軍合兵一處,準備對黃金賊決戰!”

張方翻身下床,推開房門行軍禮道,“張方得令!”

抬頭望著滿天白茫茫,好似一張張紙錢,在祭奠張角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