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黃巾夜襲漢家營 張梁二敗赤旗軍

自盧植被囚車押回洛陽,軍中群龍無首。

廣宗城裏的黃巾軍聞風而動,日夜不停襲擾漢軍大營。

幸有北中郎將早已布置妥當,各營將帥堅守營門,才沒被攻破營寨。

可這固守不出並非長久之計,北軍將士遠離故土,本期望一戰而成,早日歸鄉與家人團聚。

此時卻被困在廣宗城下,不知何時才能回家,時間久了士氣便會出現動搖。

征戰半載無休,身體與精神也都到了極限。

可恨那黃巾賊人,見此情景反而越發放肆,整日叫罵,日夜不停。

若引兵交戰,賊則退回城內。

日久,不勝其擾,軍心倦怠。

時值六月下旬,月朗星稀。

疲憊不堪的軍士早早入睡,誰知幾條黑影自廣宗城上滑索而下,從四個方向悄悄接近漢軍大營。

這些人一齊動手,突發冷箭,利刃割喉。

四門哨兵死得悄無聲息,好似消失在了清冷的月光中。

有黑衣人舉火為號,廣宗城吊橋放下,七萬黃巾魚貫而出。

個個人銜枚,馬摘鈴,把那漢軍大營圍了個飛鳥難進。

待到近時,齊舉火把,大聲呐喊。

“殺漢狗,祭黃天!”

一時間殺聲大震,可驚了正在睡夢中的一眾好將官。

眾軍校連忙披掛鎧甲拿刀槍,可出得營帳,卻見周圍早已戰火連天。

高升一方攻北門,嚴政領軍戰西營,東麵殺進來了裴元紹,張梁衝陣南麵平。

轉眼間,軍營四門全被破,大賢良師張角站在廣宗城樓把話明。

“我身不死,黃天不滅,漢運當終,順天而戰!”

張角運籌帷幄先不表,這仗可殺壞了北軍五營的眾將官。

四門被堵三營軍馬跑不動,射聲營不敢放箭怕誤傷,步兵忙列四方陣,可亂軍之中結陣難。

多虧這軍中還有兩支雜牌軍,他們不用結陣,早已當慣了當先鋒善野戰,一見敵軍就是幹。

北邊殺出了劉備、關羽、張翼德,南邊也有張方、周倉、潘無雙。

兩邊領軍一通戰,不說退敵,也不亂。

“你們沒穿北軍軍服,想必也是這民間兵,何不順天應命報黃天,非要當這鷹犬爪牙把命坑?”

打著打著,卻聽得有人高聲喊,順聲看去,卻是一黃巾渠帥,名叫高升的在勸降。

劉備聞言他不語,身邊卻怒了一位莽撞人。

“哇呀呀,你這亂臣賊子算什麽狗東西!俺大哥是漢室宗親,漢皇叔!怎會屈身投你這妖孽營!”

猛張飛豈容賊多說,提槍舉矛往前攻。

那高升見了也不躲,舉刀便戰才把命折。

這高升哪是張飛的對手,刀還未至,丈八蛇矛便穿胸而過。

張飛單手托起高升屍,高舉過頭大聲叫。

“這便是亂臣賊子的下場,讓俺瞧瞧那個還敢來?”

眾賊得見渠帥死,非但不懼,反而越戰越勇不退縮。

“為渠帥報仇!”

這邊桃園三義陷苦戰,那南麵的張方也不太平。

戰南營的本是人公將軍叫張梁,他乃是三兄弟裏武藝最高,最逞強。

此前劫糧便想殺張方。

今日對頭又見,那是氛圍眼紅。

“兒郎們,且後站。看我殺了這軍官祭黃天!”

隻見他,飲符水,提卷雲,催馬向前,不斬張方誓不還。

誰料想,這次張方不是獨自一人來參戰,鳳紋大斧把路攔,周倉也趕快護馬前。

“啊!是你!”

此前這潘鳳本就被張梁打傷過,這一見麵,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兩馬錯鐙這就殺紅眼,馬嘶人喊,戰不完。

可那張梁飲了符水有使不完的力,戰了幾個回合,潘鳳便感斧遲,力虧,心茫然。

無奈中,張方、周倉齊上陣,三人共鬥這將一員。

鳳紋斧,鳳羽劍,寬背樸刀斬馬腱。

張梁他見招破招卻全然不亂。

主將們打得是很凶險,手下弟兄們看著熱血沸騰也欲戰。

這邊說。

“殺呀,殺!”

那邊道。

“戰呀,戰!”

兩撥人越湊越近,就一通亂戰。

正打至天昏地暗,人仰馬翻。

突聽聞,金石之聲一迸濺,有人大喊一聲。

“破!”

隻見卷雲刀,刀扇潘鳳,潘鳳墜馬滾一邊。

鬥敗一將還不算,張梁惡狠狠瞪著張方便衝向前。

周倉忙舉刀舍身護恩公,張梁緊拉馬韁繩,白馬人立蹄亂蹬。

馬蹄亂蹬如擊鼓,下下都打在周倉肩頭上與胸前。

周倉被這戰馬連踢帶撞倒一邊,再沒人能護張方他周全。

眼看張梁持刀在跟前,張方心說。

嘿嘿,自起兵來多陣仗,還未親手對過一個有名有姓的上將是多遺憾。

今日我也抖抖威風拚一回。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說時遲,那時快。

卷雲刀對鳳羽劍,月光下之星火燦,黑暗中卻見一團紅蓮。

那張梁揮刀橫著砍,張方是立劍格擋不怠慢。

刀刃擦劍身,兩兵器相撞,撞出點點火花現人間。

卻不知鳳羽寶劍本是天上隕鐵煉,火星落在寶劍上,噗騰騰,火越燒越大,鳳羽劍起火竟映滿了天。

“啊?這是火神祝融下凡了間?”

黃巾眾人多迷信,見張方舉劍燃火似神仙。

他們全都嘀嘀咕咕不敢戰,且戰且退反把主將丟一邊。

那張梁也是吃一驚,直惡狠狠罵道,“妖人!”

便撥馬掄刀要再戰,卻聞聽有人喊。

“人公將軍,看教主有法旨!”

抬頭看,廣宗城上飄起白燈一盞盞。

用耳聽,遠方路上似有馬蹄聲連連。

這才牙咬切齒憤恨道,“今日汝命不該絕,他日再會定是你死我活永不見!”

“眾教友,隨我撤!”

一聲令下,呼啦啦,幾萬黃巾返廣宗。

隻留下滿地殘兵,哀傷將,半死不活的大漢軍。

“啊?怎麽跑了!”

潘鳳此時方爬上馬來把話問,卻見張方手持火劍,目光看向遠方好威嚴。

張方直覺得虎口生疼,忙收劍。

對潘鳳道,“比黃巾賊更可怕的魔王要了…”

潘鳳卻見,夜幕淒淒煙塵起,有一隊鐵騎正往軍營來。

月光下,玄色大旗迎風展,上寫一個董字,下有一排小字是官職,寫的是,大漢東中郎將。

那隊鐵騎進得軍營也不收韁,馬蹄便踐踏著受傷倒地的同袍弟兄還往前。

一時間慘叫之聲駭人心,這隊伍的惡行昭昭已滔天。

他們也不管北軍將士的軍心怒,隻麵無表情,俯視眾殘兵,依舊向前。

張方見狀連把周倉拉起扶上馬,卻覺眼前有一座大肉山。

而那山卻有兩隻眼,正看著自己,滿臉鄙夷。

隻見那人身寬體胖四肢壯,肚大腰圓惡麵相,滿臉橫肉亂胡須,一身胡人打扮,正值壯年。

兩人四目相對,張方直覺在看惡鬼好心寒。

誰知那人冷眼看張方,麵帶冷色口一張。

“咳——呸!”

那口黏痰正啐在張方的腳尖前,卻聽那人口吐寒氣大聲喊。

“廢物…”

“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全是廢物!”